走到花廳邊,空氣中飄來陣陣食物香味,她吸吸鼻子,受那飄香引誘,渾不知到了廚房,杏花挽起袖子,抓起桶里的魚,摁到菜板上,收起刀落,果斷砍死刮干凈,點兒不手下留情,熟練片好,放進碗中。
放刀,到處找蔥,回頭就看見江寒直愣愣的站在門口,目放新亮,大寫的佩服加詫異,因杏花從頭到尾殺魚的利落手法,像極了她在戰(zhàn)場上砍人的肅練。
杏花邊洗大蔥邊道:“中侍,您怎到這地來了,油煙味兒太濃,小心嗆著。”她的聲音呵護體貼,溫柔的像是在和冬哥說話。
江寒拔步走進她,順便東盯西瞧,鍋里煮著,盆里堆著,右手拍蔥,左手抄菜。
江寒看她一心二用,揮灑自如的廚藝,信手拿了她手中勺子,一副向?qū)W之態(tài),“我?guī)湍惆选!?p> 杏花莞爾將鍋鏟遞給她。
江寒有意思道:“今日菜做的挺豐盛的?!?p> 杏花剁姜末,閑說:“我覺得還一般般?!?p> 江寒道:“又是宰雞又是宰魚的,鍋都沒空了,”停下大勺,悄咪咪的湊到她耳邊,略帶調(diào)戲語調(diào):“大約是本官說宋鐸今晚不值夜,請他過來宵夜吧?!?p> 杏花頓停手中動作,羞怯承認:“您都知道了還問?!?p> 江寒不開小妮子玩笑了,肆然輕笑,一高興,忘記現(xiàn)在在干嘛。
杏花眉一緊,“什么味道?!?p> 朝江寒那邊望去,青煙滾滾,急得跺腳,“哎呀!中侍菜糊了?!?p> “啊!”江寒手忙腳亂翻炒,當是城墻失火,下意思舀一瓢水潑去。
“中侍,不能潑水的!”杏花愁眉苦臉的驚叫一聲。
廚房里亂成一鍋粥。
夜,皎月如鉤。
偏亭中,四人圍坐,桌面上堆滿了雞鴨魚湯,和小餅點心,噴香誘人,菜相極好,都是些家常小菜,看著多是溫馨。
宋鐸和冬哥四目齊注中間那盤蔥爆釀魚上,冬哥行動派,筷子一動,大咽口水。
杏花手起快落,打住他小手,冬哥縮手,在杏花兇悍的目光下,瞬間不敢造次,窩囊道:“姐,你怎的打我?!?p> 杏花拋眼宋鐸,全是柔情,切換到他臉上就驟忽兇險了,苛責(zé)道:“沒看到有客人在?!?p> 冬哥可憐見的,又水汪汪的注目江寒。
她愛莫能助,一本正經(jīng):“你就聽你老姐的,讓讓客人?!?p> 宋鐸看她兩頗熱情的臉色,總覺怪異,頓時不輕松了。
杏花面上掛著嫣然微笑,容聲俱柔:“宋大哥,嘗嘗?!?p> 這一聲似親非親的稱謂,聽得宋鐸心里癢酥酥的。
“喔喲喂?!倍缪劬α飯A,私下做唇語。
杏花笑靨如花,宋鐸拘著了。
江寒適時提醒:“宋老弟,人都叫你先動,還不趕快,我也好想吃這道黃金釀魚的?!?p> 江寒都發(fā)話了,釀魚品相也確好,恭敬不如從命,他優(yōu)雅夾了中間羊丁冬菇陷,香氣騰騰,入口鮮嫩。
“味道怎么樣。”江寒手肘都搭在了桌沿邊,急于想知道。
“很好?!彼舞I恬淡道。
表情看起來變化不大,可他是真覺著挺好吃的,要不是江寒她三了解他萬事淡漠的性子,差點就相信這道菜不好吃了。
話還沒完,頓了頓他又望向杏花,認真點評:“杏花姑娘廚藝不錯?!?p> 宋鐸向來不會輕易評價一個人,他若是開口,那么這個人一定是打動了他的心。
杏花美滋滋,眼光晶澈,俏皮道:“多謝宋大人夸獎。”
江寒順勢營造氣氛,為了這兩對,她可操碎了姨母心。
“宋鐸,你發(fā)現(xiàn)的太遲了,不錯的人才有這手不錯的廚藝。”說完她恣逸夾起一筷子酥脆魚肉放入口中,不顧形象,邊嚼邊道:“是很不錯呢?!闭f是魚,目光卻行云流水指引呆頭宋鐸到杏花臉上。
愿我的眼睛變成紅線,然而宋鐸看杏花的眼神卻很正常,正常的太過了,人姑娘都心領(lǐng)神會了,江寒直想用筷子敲這不解風(fēng)情的家伙。
終于到我了,冬哥死死盯著那盤魚,眼放欲光,激動夾起,嗯,太好吃了,小當家特效走起。
根本就停不下來。
杏花蠢蠢欲動,又幾次都想阻止他。
宋鐸又情商來煞,不直了,看向杏花,低輕道:“小孩子長身體,多吃點才好。”
“就是就是,宋大哥你對我真好?!?p> 咦,江寒倒抽一口涼氣,冬哥啥時學(xué)會肉麻這套的。
宋鐸倒很樂意受,“乖,慢慢吃。”
江寒穿越冬哥視角,還有個姐夫樣。
看在宋鐸面子上,杏花由他,不管了。
大家都讓著冬哥,一人霸占那釀魚。
都去夾別的菜。
江寒夾一塊鹵鴨,宋鐸跟筷子。
江寒夾一塊雞肉,宋鐸若無其事跟筷子。
江寒眼一瞥,夾一?;ń?,宋鐸抬眼看她,愣了愣,打掉她筷子上的花椒。
“這不好吃?!?p> 江寒沉沉道:“我還以為我喜歡吃什么,宋老弟你就喜歡吃什么。”
杏花低了低頭,面容惆悵。
碗里多了一塊鴨肉,她感激抬頭望望。
江寒言笑湛湛:“今日杏花掌廚辛苦,應(yīng)該多吃點。”
“宋鐸,還不給杏花夾菜。”
她面色皎正。
“哦,哦?!彼舞I木木給杏花加了個雞腿。
吃魚不停的冬哥,閑來也給她夾菜。
杏花看著堆在雞腿上一個金黃的雞屁股,表情不明朗,精準夾起,生氣塞進冬哥嘴里,“你長身體,這屁股姐還是留給你補補?!?p> 冬哥呸呸朝桌邊吐出雞屁股,窘迫道歉:“阿姐,對不起啊,剛才夾得太快,我沒看清是雞屁股?!?p> 呆憨天真的樣子逗笑了眾人,飯間氣氛歡快。
江寒笑意朗朗:“宋鐸,你一個人挺冷清的,以后不值夜,就到這里吃飯吧。”
宋鐸感動且防備:“阿月,你不會收我錢吧?!彼澜莻€受財奴。
江寒直言:“如今又不打仗了,我扣著那些錢干什么,本官是那小氣人嗎,就是在一個你也養(yǎng)得起的,只管過來吃,其他的別多想了。”
別人都輿論江寒是殺人如麻,冷血無情的女煞,只有杏花知道,她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盡心盡力,甚至有時都超過了自己。
她一面為江寒不平,一面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