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場室里,那兩個躲在角落竊竊私語的選手說道:“《公公偏頭痛》?好奇怪的名字。”
“光聽名字,這首歌應該是講親情的。怎么樣,期待嗎?”
“期待?哈哈,有一說一,確實有點。不過,我期待的不是他的歌,而是他等會兒翻車后要怎么收場。他一個非科班出身的人,能寫出什么好歌?”
“哈哈,俺也一樣!”
不同于這兩位,項樂章的粉絲們對他接下來的表演期待至極。
他們扯著嗓子尖叫,為項樂章打氣,還喊著他的應援詞。
“樂章樂章,乘風破浪!”
“樂章樂章,名震八方!”
“……”
而對項樂章無感甚至有些反感的觀眾則是白了他們一眼,心想:“等他把歌唱完,看你們還能不能那么激動。”
陳彬用右手托住下巴,他的手指朝上,剛好擋住了他的冷笑。
項樂章……
很快,你就要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價。
到時候,丟臉的人可不是我。
兩分鐘后,總導演的聲音再次傳出:“好了,靜一靜,都靜一靜,我們準備放伴奏了?!?p> 粉絲們立即靜了下來,仿佛方才的喧鬧從來沒有發(fā)生過。
甚至有人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影響到自己偶像的發(fā)揮。
項樂章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
他朝著負責播放伴奏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
隨后,音響中傳出一聲怪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這個笑話,哈哈哈,有夠難笑的,來人啊,把他給我拖出去——斬了!”
“公公……公公,公公!”
伴奏隨即響起。
“公公他偏頭痛,
公公他偏頭痛,
說銀兩不夠重……”
陳彬眼皮微微一抬。
項樂章的基本功,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上一些。
但也僅此而已。
基本功,說明不了什么。
至于其他方面,光聽這一句兩句的,還聽不出來。
而退在舞臺一旁的一號選手則是露出了迷之微笑。
“就這?”
“演唱前強調(diào)詞是自己填的,我還以為你的詞寫得有多好呢,結(jié)果……就這?”
“不過,以你的水平,能填出這種俗白的詞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p> “唉,你不是說這首歌是說唱嗎,你的讠……”
剛想到一半,他的想法就被項樂章的歌聲打斷了。
“緊挨著燈籠,
這十年苦讀無人能懂。
春夏秋冬,
無奈這夜晚寒風,
卻穿透了屏風……”
一號選手眼睛不可思議地大瞪!
眼珠子都要飛出來!
“好快!”
“吐字又快又清晰,他是怎么做到的?!”
林仙仙更是“哇”了一聲直接站起來,對身旁的包宏驚嘆道:“他好強!無論是詞、曲、節(jié)奏、唱功……都是上乘!”
包宏沒有回答。
他也被項樂章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他腦子里只有兩句話。
這首歌真的是他寫的嗎?
現(xiàn)在真的是他在唱歌嗎?
陳彬更是滿臉不敢相信。
我……我撞鬼了??
這是流量藝人能有的唱功?!
剛開始只唱了一兩句的時候,確實很難判斷唱功。但現(xiàn)在,項樂章都已經(jīng)唱了半首了,對陳彬而言,這足以粗略地判斷了。
陳彬的判斷結(jié)果是:即使是他上,也未必能唱出這種效果。
不——
不是未必,而是絕不可能。
除非經(jīng)過特訓,否則他絕對無法以項樂章的方式唱完這首歌的說唱部分。
他本來還對項樂章點評的那句“有說無唱”嗤之以鼻。
在他看來,快嘴說唱不就是有說無唱的嗎?
畢竟,那么快的節(jié)奏那么多的歌詞,能‘說’出來就不錯了,何況是‘唱’呢?
簡直不可能嘛!
但現(xiàn)在,聽了項樂章的快嘴之后,他才意識到自己錯了。
錯得相當離譜。
同時,在聽過了真正“有說有唱”的說唱后,他也理解了項樂章為什么不愿給出自己的五票。
說唱,即使在“說”的時候,也要帶點“唱”的感覺。
而一號選手那段只有“說”沒有“唱”的表演,和項樂章一對比,簡直就是一坨狗都不吃的大便!
陳彬甚至想撤回自己的超級票。
可惜撤不得。
候場室那兩位縮在一旁竊竊私語的選手也不說話了。
尷尬。
他們身旁的空氣中寫滿了尷尬。
項樂章不懂說唱?
寫不出好歌?
他的表演會翻車?
在這之前,他們吐槽項樂章的每一句話,此時都化作巴掌,狠狠扇在他們臉上!
一位選手憋了半天,終于憋出一句:“他該不會是假唱吧?”
另一位選手捂臉:“別說了,你別說了……”
舞臺上,項樂章的演出也接近了尾聲。
“公公公公公公,
公公公他不靠譜,
百姓們在歌頌,
他下臺一鞠躬……”
隨著最后一句“他下臺一鞠躬”落地,項樂章的演唱正式結(jié)束。
他朝臺下鞠了一躬,觀眾們則用能夠淹死人的掌聲作為回應。
“哥哥好帥!”
“太好聽了!什么時候出音頻版呀,我要下載聽一萬遍!”
“啊啊啊,我就說我家老公最優(yōu)秀了!”
“嗚嗚嗚,樂章,聽完這首歌后,我決定再也不黑你了!你才不是營銷號說的‘只能靠臉吃飯的廢物’!”
“路轉(zhuǎn)粉!”
“……”
一個女觀眾驕傲地扭過頭去,看著身邊的人,問道:“你不是說我家哥哥沒有實力嗎?臉疼不疼?現(xiàn)在服了沒?”
對方一時語塞,把頭扭向一邊,拒絕和她說話。
項樂章對著麥克風笑道:“本來只想唱幾句的,但是唱著唱著上頭了,就把整首唱完了,不好意思啊,浪費大家那么多時間?!?p> “不浪費不浪費!”
“害!這叫什么話!聽你唱歌怎么能叫浪費時間?如果真是浪費時間,那我寧愿再多浪費一些!”
“再來一首!”
項樂章擺擺手,說:“再來一首就算了,這個舞臺是選手的,現(xiàn)在我要把它還給他們了?!?p> 說著,他看向臉色復雜的一號選手,問:“你現(xiàn)在能理解我剛才的點評了嗎?”
一號選手像打了霜的茄子,整個人都蔫了。
他點點頭,輕聲說:“知道了,項老師?!?p> 項樂章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加油吧。雖然沒有我的五票,但你應該還是能進半決賽的,我期待你下一次的表現(xiàn)?!?p> 一號選手有些不在狀態(tài)地笑了笑,沒有回話。
直到主持人張少來了句“還不快多謝樂章哥”,他才如夢初醒,趕緊鞠了個躬,握著項樂章的手一頓感謝。
他的手中全都是汗,又濕又黏。
項樂章感覺自己把手伸進了水簾洞。
蒼涼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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