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歡呼“好耶”的眾人聽到這句話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熱情全都褪了。
幾個和申陽關(guān)系不錯的工作人員更是眉頭緊鎖。
“劉導(dǎo)都說過了,他還想干嘛?”
“老陽不是演得挺好的嗎,能有什么問題?”
“不是,就算有問題,也應(yīng)該導(dǎo)演來說啊,他這么干不是打老陽的臉嗎?”
朋友們在私底下為他打抱不平,申陽卻擺出了一臉虛心求教的表情。
他是真的想知道自己哪里沒有演好。
他也是真的相信項樂章能夠指出他的不足。
早在昨天,他就被項樂章的表演征服了。
“根據(jù)我的理解,李師應(yīng)當(dāng)是一個淡然的、大隱隱于市的高人形象。而你剛才的表演,卻給人一種傲慢公子哥的感覺,這不合適。”
劉導(dǎo)以旁人難以覺察到的幅度微微點頭。
其實,在拍攝的時候,他也看出了這點。
但因為鏡頭的角度問題,攝影機拍攝到的并非申陽的正臉。申陽表現(xiàn)出來的“傲”,觀眾幾乎是看不出來的。
再加上電視劇對表演的要求沒有電影高,這種沒有大礙的失誤是不必喊卡的。
如果每個細節(jié)都要那么計較,那這部五十集的電視劇要拍到猴年馬月去?
設(shè)備租賃和場地都是要錢的,工作人員也是要吃飯要開工資的,時間拖不得。
不過,既然項樂章開口了,那多少還是得表示表示。
沒辦法,誰讓人家咖位在這呢。
劉導(dǎo)剛想開口,申陽就搶先把他的話說出來了:“劉導(dǎo),我覺得項老師說得對,要不我們重拍一遍?”
項樂章卻搖了搖頭。
“你表演的時候我觀察過鏡頭,從攝影機的角度推測,不出意外的話,你這個失誤觀眾應(yīng)該是看不到的,沒有重拍的必要。
“我說出來只是因為,我剛剛看你的表演,感覺你并不是沒發(fā)揮好才失誤的,而是對你李師形象的把握有點偏差,所以提醒一下你?!?p> 對李師形象的把握有點偏差?
劉導(dǎo)眉頭一挑。
他還真沒注意這個問題。
那幾個和申陽關(guān)系好的工作人員低頭吐槽:“項老師這嘴上一套一套的,整的還挺專業(yè)。”
申陽離得近,聽見了,甩給他們一個眼神,讓他們別亂說話。
他趕緊沖項樂章點頭,說:“多謝項老師指點。”
“確實,我在揣摩角色的時候,覺得李師年紀(jì)輕輕就有這般能力與名氣,應(yīng)當(dāng)傲慢一些。不過,經(jīng)項老師你這么一說,我又覺得表現(xiàn)得淡然一些才符合觀眾對這個角色的期待?!?p> 項樂章點點頭,打了個手勢,示意劉導(dǎo)繼續(xù)拍攝。
一上午過去,這個場景的鏡頭便全部拍完了。
吃午飯的時候,申陽才快步走到那幾個朋友身邊,說:“項老師是有真本事的。直到現(xiàn)在他拍的鏡頭難度都不高,所以你們看不出來。等會兒有一個程浩程寒同時出場的鏡頭,你們看了就知道他有多牛了?!?p> “陽哥,”一個朋友嘆了口氣,咬了一口雞腿,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至于。”
“什么不至于,我說的都實話!”
“信你,我們都信你?!?p> 朋友這般說著,可臉上分明露出了“懂的都懂”的微笑。
申陽氣得一甩手,端起自己的盒飯蹲到一旁去了。
項樂章則是坐在房車?yán)?,繼續(xù)接受著水煮雞胸肉加燙白菜的折磨。
穿越過來那么長時間了,午餐和晚餐基本上都是這個配置,幾乎沒有變過。
他感覺再這么吃下去,自己也要變成一塊雞胸肉了。
金孝娜坐在項樂章身邊,一邊看著他啃白菜,一邊跟他講新合同的細節(jié)。
改動主要就是兩點:第一點,片酬降低了一些。第二點,因為不是主演,鏡頭少了許多,不必天天泡在劇組里了。
項樂章覺得血賺。
拿下了可以跟觀眾證明自己實力的角色,又獲得了大把空余時間,這不是美滋滋?
至于片酬……
他再怎么說也是別人口中的流量明星,還真不缺這點小錢。
不過,金孝娜下一句話便將他的喜悅一掃而光。
“既然不用天天泡劇組了,我又給你接了幾份通告,后天跟我去一趟深市,有個面膜廣告?!?p> 快樂,“啪”,不見了。
水煮雞胸肉變咸了許多,這可能是眼淚的味道。
午餐時間結(jié)束,劉導(dǎo)領(lǐng)著眾人走進了一所金碧輝煌的帝王宮殿。
走進大殿,所有人關(guān)注到的第一件東西必然是那個擺在正中央的金燦寶座以及寶座后面同樣金光閃閃的屏風(fēng)。
跟在項樂章屁股后面的小白“哇”了一聲,扯了扯項樂章的衣角,問:“樂章哥,那把椅子是真金做的嗎?”
“……”
項樂章倒是挺想知道她的小腦瓜子是什么做的。
這所宮殿是后期才會出現(xiàn)的場景,不過,因為劉導(dǎo)只租到了從今天下午到明天晚上這一段時間,所以要提前把這里的鏡頭給拍了。
別人在鏡頭前嗷嗷演,項樂章坐在角落里,拿著紙筆,不知在寫些什么。
小白偷偷瞄了一眼,只看出了項樂章用的紙是五線譜,別的門道一點兒沒瞧出來。
“樂章哥,你在寫什么呀?”
“寫歌,”項樂章笑了笑,說:“我打算自己寫一張新專輯?!?p> 小白下意識地想問“樂章哥,你什么時候?qū)W的寫歌”,但她及時打住了。
她想起了前天項樂章在《華國新歌星》的舞臺上演唱的那首《公公偏頭痛》。
小白還想再說些什么,但劉導(dǎo)的聲音打斷了她。
“項老師,來吧,到你的鏡頭了?!?p> “好?!?p> 項樂章答應(yīng)了一聲,把紙筆放回隨身攜帶的小包里,又讓小白看好包,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大邁步走進鏡頭。
劉導(dǎo)對一個個頭和項樂章相當(dāng)?shù)墓ぷ魅藛T招呼了一聲:“小高,來,你和項老師對戲?!?p> “不必,”項樂章拒絕了劉導(dǎo)的好意,“我對著空氣演就行了,多個人出來后期不好做。”
“可是……”
“我應(yīng)付得來?!?p> 見項樂章這么堅持,劉導(dǎo)也不好再說什么。
他引著項樂章站在提前規(guī)劃好的位置上,擺擺手,讓無關(guān)人員遠離鏡頭,隨后……
Action!
申陽拍了拍一個朋友的肩膀,說:“來了來了!擦亮你的眼睛,看好了!”
激動得就跟準(zhǔn)備表演的人是他自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