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不再盛,白日忽西幽。
距離元順帝至正六年武當元宵課考已經(jīng)過去三天了。
這三日,陸離在老張的親自看護下,整日的在恢復內(nèi)力修為。
元宵課考,陸離也終沒辜負老張的一片苦心,在與六叔殷梨亭的比斗中,若有所悟,在比斗結(jié)束后,更是耗盡了丹田中的所有內(nèi)力,總算是因禍得福,就在內(nèi)力耗盡那一刻,終于茅塞頓開,知道了自己在劍法上存在的誤區(qū)。
也讓陸離有些慶幸自己是身處武當山上,身邊有這個武功天下絕頂?shù)膸煿蝗?,丹田?nèi)力耗盡的他,早就丹田破裂,武功全廢,不死也是重傷不治了。
不過有師公的護持,就算他沒有頓悟,也不會讓他出事。不過武學中的頓悟卻是可遇而不可求,浪費了這次機會,也不知道到什么時候才能再有此幸運。
三天的時間,陸離才全部恢復了自身的內(nèi)力修為,不過經(jīng)此一事,陸離感覺自己原本已經(jīng)穩(wěn)固了兩三年的二流中段的內(nèi)力修為有了增長,可能這就是不破不立吧。
正月十九,武當紫霄宮紫霄殿,已經(jīng)收拾好行囊的陸離,在真武大帝的見證下,由老張親自主持,
陸離跪在真武大帝神像之前,雙手舉過頭頂,接過了師傅宋遠橋授給自己刻著“陸離”二字的佩劍,陸離正式出師,準許下山。
陸離朝著真武神像、老張和師傅各磕了九個響頭,算是對武當傳授自己武功的答謝。
起身之后,宋遠橋又再一次向陸離宣讀了一番武當?shù)拈T規(guī),儀式才正式結(jié)束。
陸離和二叔、叔父,三人一同辭別了張三豐和武當其它人,便準備下山,前往江南,準備尾隨天鷹教出海船只,去探尋張翠山的蹤跡了。
“大哥,你就不能等等我嗎?”從小跟在陸離身后的宋青書,就像陸離的影子一般,如今看著陸離就要下山,宋青書卻忍受不了這次的離別,已經(jīng)低聲抽泣了起來,“大哥,你走了我想你了怎么辦?”
陸離看著已經(jīng)-淚眼朦朧的宋青書,那離別的不舍也涌上了心頭,但已經(jīng)決定要去闖蕩江湖的陸離,也只能強忍不舍,雛鷹怎么能一直留在巢穴中呢。
“青書,好好練功,哥這次是和二叔、叔父一起去探尋五叔的蹤跡,又不是不回來了,我們在師公一百大壽的時候就趕回來了,也就兩三個月是事情?!标戨x拉過趴在師娘懷里哭泣的宋青書,拍了拍青書的肩膀,安慰了起來,“這次師公大壽,我們哥倆還有秘密禮物要一起做好獻給師公呢?!?p> “我就是舍不得大哥,我一定好好練功,爭取早日通過下山考驗,以后和大哥一起闖蕩江湖。”宋青書摸了摸眼淚,咬著牙說著。
等辭別了武當眾人,陸離背著長劍和行囊,隨著二叔、叔父和一眾武當外門隨行弟子,一行二十多人,浩浩蕩蕩的下了武當山。
陸離穿越到這倚天屠龍世界里,從被抱回武當山之后,除過那次師公九十大壽那天被五叔抱著下山去接三叔,再就沒有下過武當山,每年雖然會下山一次給父母掃墓,但那墓地雖然在武當上下,卻沒出了武當山門的范圍。
這些年,最遠一次,也就剛到了武當山門,便被執(zhí)掌武當知客院的四叔張松溪,以為陸離和宋青書要偷著下山給逮了回去。其實那次,也是陸離和宋青書一起,準備到山門迎接下山去武當周邊產(chǎn)業(yè)巡察的凌雪雁回山而已。
眾人從山門處,從負責馬匹飼養(yǎng)的弟子手中接過了快馬,便準備出發(fā),向江南而去。
不過此時,陸離卻稍微遇到了一點小問題,畢竟從前世到今生,這么三十六年來,他可從未騎過馬。
前世的時候,騎馬可是貴族運動,陸離這種生長在孤兒院中的孩子,又怎么能見過真實的馬呢,而且,他又沒生長在能夠策馬奔騰的蒙古草原上的城市,也沒錢去蒙古旅行體驗騎馬。更何況,那時候,飛機、高鐵、火車、汽車,早就替代了馬匹的作用。
穿越來之后,唯一接觸馬兒,還是他從馬車上蘇醒,被陸元福騎著帶著逃命,后來坐著馬車到了武當,見到是見過,但還真沒騎過。
不過,以他如今的武功修為,馬是很容易騎,但卻沒有一絲駕馭馬兒的經(jīng)驗。但陸離也沒著急,看著二叔。叔父和隨行弟子一個一個飛身上了馬,便學他們的樣子,穩(wěn)穩(wěn)的坐在了馬鞍之上,雙手拉著韁繩,右腳輕輕地踢了一下馬腹,馬兒便跟著大部隊開始奔跑了起來,不到半個時辰,陸離已經(jīng)嫩很熟練的騎著馬兒奔馳了,第一次行走江湖,第一次騎馬的陸離也是很興奮,大呼小叫著。
俞蓮舟和陸元福看著意氣風發(fā)的陸離,也是相視一笑,感嘆年輕真好!
懷揣著對江湖的無限向往與憧憬,陸離一頭扎進了這個自己心心念念的、傳說的江湖之中。
想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想著英雄救美,想著行俠仗義,但連續(xù)走了好幾日,就連攔路打劫的都沒有,那初入江湖的興奮也被每天的趕路給驅(qū)趕的無影無蹤了。
他也不想想,如今還在襄樊地界,武當?shù)膭萘Ψ秶?,哪個攔路搶劫的敢在武當?shù)膭萘Ψ秶鷥?nèi)落草,要是有,你就要問問武當是不是已經(jīng)衰敗了。
出了武當山的勢力范圍,這么二十幾個人的大隊伍,還個個都腰懸刀劍,每個人都騎著快馬,一看就是江湖上大勢力之人。那些落草為寇之人也都有腦子,要是真有攔截的匪徒,要不是藝高人膽大,就是腦子進水了不開竅。
也就在路上遇見了一些攜帶刀劍的江湖人士,但都看著武當?shù)倪@支隊伍,遠遠的避開了,讓陸離覺得這江湖一點都不“江湖”。
不是都說江湖中人,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嗎?其實他還真就受了前世那些無腦小說、電視的殘害。
也就是出了襄樊之后,陸離也確實見到了王朝末期的民不聊生,餓的皮包骨頭的百姓更是隨處可見,雖然沒見過易子而食,但隨處可見插標賣兒賣女之人,也隨處可見逃荒的百姓,只要一出了城鎮(zhèn)范圍,道路兩邊隨處可見無人掩埋,已經(jīng)被飛禽走獸啃食過的骸骨。
起初,陸離每遇見那些逃荒的百姓,還會主動去給他們吃食,俞、陸二人也沒阻止,隨著陸離性子,但到了后來,陸離都已經(jīng)給的麻木了,而且他自己也實在是給不過來了,因為他們出門也本就沒帶過多的食物。
到了岳陽之后,陸離一行人便棄了馬匹,交給了武當在岳陽據(jù)點的弟子,轉(zhuǎn)而乘船,順江而下,路上更是風平浪靜,船上掛著武當旗幟,可不是一般武林門派敢去招惹的。
以前武當也就在陸上稱雄,那些比較強勢的水上幫派雖然不會主動去招惹武當之人,但也不怵武當。但自從得知陸元福加入了武當之后,那些以前在水上還會給武當暗中使絆子的門派,早就慫了,要知道陸元福的金刀鐵鱷可是憑借手中的金刀打出來了,對于這些水上幫派來說,陸元福這鐵鱷的稱號,可確確實實是能橫掃大多數(shù)水上門派的。
順流而下,速度就更快了,一路上沒什么事情的陸離,除了坐在甲板上看看兩岸原生態(tài)的景色之外,不過已經(jīng)過了岳陽,兩岸也就沒有什么景色了,看上一兩日,也就審美疲勞了,陸離也就只能回船艙中繼續(xù)練功了。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自己那天所悟的劍之靈魂好好總結(jié)一番,隨后幾日里,陸離便一直窩在船艙之中,整理自己的感悟,如果在劍法、劍招上有什么不懂之事,便去找二叔請教。
一路上也是把他所學的武當劍法全部整理了一番,陸離如今再沒有去追求劍招的標準來,也算是初步脫離了矯枉過正的基礎(chǔ)劍式,給他劍法上帶來的刻板和呆滯,不過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解決的問題,估計還得陸離一兩年才能真正轉(zhuǎn)變過來。
畢竟他當時的基礎(chǔ)劍式的演練時間太長了,那追求劍招完美的思想已經(jīng)刻在了陸離的骨子里。
正當陸離、俞蓮舟和陸元福一眾,順著長江漂流而下之時。
遠在北極附近冰火島的張翠山一家三口,也跳上了木筏,辭別了想繼續(xù)呆在冰火島參悟屠龍刀之謎的謝遜,向著中原漂去了。
其實張翠山還記著那日在山上師傅和各位師兄弟一起對那屠龍刀的猜測,但那也算是武當機密了,他就算已經(jīng)和謝遜結(jié)拜為兄弟了,可涉及到門派秘密,他也不敢擅自告訴自己的這位哥哥來。
這十年里,有好幾次,張翠山的話語都已經(jīng)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殷素素這些年也看出了丈夫有時候很心不在焉,似乎有什么事情瞞著大家。
但殷素素一直以為是張翠山在擔憂自己和他的婚事,畢竟他是武林名門正派武當張真人的弟子,自己卻是被中原名門正派稱為邪教的天鷹教教主之女,自古正邪勢不兩立,估計五哥在擔憂回去之后不好給師傅張真人他老人家不好交代吧。
原本在原著中若不是謝遜以死相逼的張翠山,這次卻走的很干脆,因為他想趕快趕回武當,把此事稟告師傅之后,不管師傅是否同意,他都準備再次來這冰火島,告訴大哥這屠龍刀的秘密,也算全了兩人結(jié)拜之義。
張翠山也是希望大哥謝遜能練得神功,早日斬殺了那惡賊成昆,也讓大哥少造點殺孽,算是為減少中原武林的紛爭做一點貢獻。
這邊,陸離幾人也是在十幾里的航行之后,從長江口出了海,陸離看著如今還是一片荒蕪的長海外灘和陸家嘴,不由得又生出了對前世的懷念,魔都算是陸離從小到大,除了從小生長的城市和京都之外,去過的第三個城市,從外灘的萬國建筑到陸家嘴的東方明珠、金茂大廈和那還在修建中的上海中心,算是見證了中華民族從屈辱到崛起!
而腳下的這條長江,也見證了十幾年后,那姓朱的從南到北的一統(tǒng)華夏。
出了長江口,陸離眾人便很快登上了早就在出??诟浇却娙说暮4瑥慕拥教禚椊虅酉蛑?,陸元福就傳書江南,讓留守江南的武當之人收攏船員,做好出海準備。
等大家都上了海船之后,這大海船便在陸元福的指揮下,先向著東邊的天鷹教手中的一處島嶼航行了過去。
武當知事殿已經(jīng)探知到天鷹教就從那座島上集結(jié)出發(fā),陸元福便準備將船駛到那座島的外圍隱藏起來,等天鷹教出發(fā)之后,便尾隨在其后,前幾次天鷹教出行之時,陸元福便是如此的操作,這次也準備采用和之前一樣的操作。
每次天鷹教也想辦法要甩開武當,但陸元福總能想辦法給跟上,也讓天鷹教不得不佩服起陸元福來,這太湖水軍首領(lǐng)還真是名不虛傳,不僅水中功夫強悍,而且對這航行之事也是嫻熟。
剛到了那天鷹教據(jù)點的外圍海域,便見島上的船只已經(jīng)掛好了風帆,就要出發(fā)了。
陸元福連叫了幾聲好險好險,幸虧沒在路上耽擱,要不然就錯過了人家的出發(fā)時間,這茫茫大海之上可就不好再找了。
其實武當船只剛到天鷹教據(jù)點周邊之時,天鷹教教眾就發(fā)現(xiàn)了,不過等看到船上掛的武當?shù)钠鞄弥螅阋矝]在派船過來驅(qū)趕。
畢竟這些年,武當一直克制著,也就那次找上白龜壽之時,和那天鷹教發(fā)生了沖突,對攔截的天鷹教弟子只是封住了穴道,并未打殺。
以后這十年里,武當也一直未參以少林、峨眉、昆侖和崆峒為首的武林各派與天鷹教的沖突。
倒也是經(jīng)常讓中原武林各派對武當?shù)拿髡鼙I砗土硌叟杂^冷嘲熱諷。
不過這邊武當剛隨著天鷹教的船只出發(fā),遠處便又看見一艘海船向這邊趕了過來,陸離聽叔父說,那艘是少林、昆侖、峨眉和崆峒以及巨鯨、海沙等幾派的船只,看來這次估計又要是無功而返了。
每次這幾派只要跟著過來,就一直和天鷹教爭斗不斷,天鷹教也就沒了去尋找謝遜下落的心思了。
“敢問可是俞二俠和金刀鐵鱷陸先生二位在船上,在下昆侖派西華子與少林寺圓業(yè)大師、峨眉派靜虛師太、崆峒派唐文亮可否來貴派船上與二位先生一敘?”船剛行進了不到半日,還在甲板上趁著新鮮勁看著一望無際海景的陸離,便聽見幾十丈外傳來了一句傳音。
陸離轉(zhuǎn)頭一看,不知何時,那艘掛著少林、昆侖、峨眉、崆峒等門派旗幟的船只已經(jīng)追了上來,最前邊的船頭甲板上,隱隱約約站著四五個人,那幾人估計就是剛剛喊話之人說的昆侖派西華子、少林寺圓業(yè)大師、峨眉派靜虛師太和崆峒派唐文亮幾人了。
那船也沒等武當之人搭話,便又靠近了武當船只幾分,陸離這下才看清那船頭的五人來,為首的是一個矮矮胖胖的黃冠道人,那道人旁邊站著一個中年婦女,一個穿著僧衣、未著袈裟的的中年僧人,一個尼姑裝扮的中年女人和一個矮瘦葛衣的老人,看過原著的陸離分辨出了那四個人之后,便知道那西華子旁邊的中年婦人是西華子的師妹閃電手衛(wèi)四娘,江湖中人背后稱她為“閃電娘娘”。
只是這次還多了一個原著中沒有出現(xiàn)的少林圓業(yè)和尚,看來這次和原著中所說的那次,人全齊了,并且還多了些人。
只是不知道,這時候五叔是否已經(jīng)從那冰火島上出發(fā)了。要是出發(fā)了,自己這群人又什么時候才能與他相遇啊。
祈求真武庇佑,五叔一家平安無事!陸離此刻面對著茫茫無際的大海,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去向武當?shù)闹魃裾嫖浯蟮燮砬蟊S恿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