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會腦海里迅速一閃,他想:大清是在馬背上得的天下,靠得卻是虎狼之師的勇猛。斑斕虎,在遼東為祥瑞之物。不如,我來勸解一番。
他疾步跑向努爾哈赤馬前跪下,磕頭說道:“清太祖爺!后輩,王金會有禮!斑斕虎,乃大清入主中原之吉兆!不可殺!殺了有損大清之運(yùn)勢!殺了,大清八旗子弟兵之武威皆無!”
此時,金甲黑馬之上,努爾哈赤看向王金會并沒有說話。
他舒了口氣,將右手所持的金柄白刃馬刀插入腰間的刀鞘,又示意八旗大軍全撤。
屋內(nèi),王金會躺在床上,一下子被夢驚醒了,坐起身看了看四周,身旁的老伴還在呼呼睡著。
他長舒了一口氣,心想:這個怪夢是什么意思?
這時,屋外傳來喵或是嗷的叫聲。
王金會年齡已經(jīng)大了,睡眠不多了,他看向窗外。
屋外,朦朧中接近凌晨了。他想:反正,我給這怪夢嚇的睡不著了,看看外面貓叫聲是怎么回事。
他輕手輕腳的起身,走到屋外開了門。
屋外,四周為拂曉時的灰暗朦朧之際。
只見,一只全身金毛,瞪著一雙深灰色眼眸的大黃貓,豎著尾巴在門前徘徊著。
王金會看到了大黃貓,心中害怕起來。他想:怎么回事?方才,夢見的斑斕虎。還有,這只大黃貓?jiān)趺唇o我似曾相識的感覺。想著,大黃貓便快速跑向他的褲腳邊,用下巴蹭了起來。
他定了定神,蹲下用手摸了摸大黃貓。此時,他頭頂冒出煞氣,嘴里輕聲說道:“大黃貓,可愛不可造次。你是餓了吧?讓我給你找點(diǎn)吃的,你別鬧!”
他回到屋里找到了一條咸魚,扔在了大黃貓面前,說道:“大黃貓呀!大黃貓!你要乖乖,給你吃食的人不在少數(shù)!”
大黃貓看到地上的咸魚,便懶洋洋的走了過去吃了起來。它先咬了一口咸魚,又看了看王金會。它又將地上的咸魚叼在嘴里,轉(zhuǎn)了個身子吃了起來。
王金會一看,心想:大黃貓知道護(hù)食,真是天資聰慧。
大黃貓吃完了咸魚,咸魚只剩下頭部,和身子全身魚刺狀。它吃飽了打了個嗝,便又顛顛跑向王金會褲腳邊,又用下巴使勁蹭了起來。
王金會看到大黃貓,向自己撒嬌。他心中憐意四起,便一把抱起了它,說道:“貓兒乖乖!自有,懂你的人前來?!?p> 他抱著大黃貓愛撫了幾下。
大黃貓?jiān)谕踅饡膽驯е?,卻沒有絲毫的安定。
他想:貓兒的眼睛,不該是深灰色的。
大黃貓瞪起深灰色的眼眸,齜牙咧嘴的咆哮起來,嘴里發(fā)出喵或是嗷的叫聲。同時,又是一個接一個的兇狠相。好像,在展露給什么人看一樣。
王金會一手抱著大黃貓,一手輕輕的撫摸著它的絨毛,說道:“你的祖輩夠威風(fēng)了,我的祖輩們,靠著敢與你一搏的勇氣,才逐鹿中原得了天下!”
此話一出,大黃貓立即安定了下來。它在王金會的懷里,睡了過去貓眼緊閉。時不時,又全身懶洋洋的扭動一下翻個身,好在他懷里找個最舒服的姿勢睡覺。
王金會仿佛是抱著,自己的兒子或是孫子一樣。
他心里暗喜想到方才的夢境,心想:我大清,曾雄踞關(guān)外多年。最終,定鼎中原。現(xiàn)如今,又失了天下。或許,這只大黃貓能給大清,帶來些許復(fù)辟的希望。
王金會在凌晨得了大黃貓,心中是非常開心,玩貓玩了一整天。
這日暮時,他又坐在村頭,身邊還是那幾個旗人老頭。他們靠著祖上的家底,才不用干農(nóng)活。雖然,人在農(nóng)村??傻嚼狭瞬桓苫睿€衣食無憂。
王金會抱著懷里的大黃貓,說道:“哎呀!我大清依舊是我大清!我等,皆為大清旗人后裔?,F(xiàn)如今,就算到了民國。我等,不還是享受著祖宗留下的福祿?哎呀!照樣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呵呵!”
他說到這里輕笑了兩聲,說這些話時故意帶了些京腔京味。他身邊的幾個老頭,各個滿臉笑容的點(diǎn)著頭。
王金會又提高了嗓門,說道:“老哥兒幾個!猜著兒,我昨兒夜里,夢著誰了嗎?”
王金會身邊眾老頭,先是各個面面相覷,滿臉的疑惑、希望和仰慕寫在臉上又看向他。
王金會看到眾老頭投來的目光,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摸了摸在自己懷里打盹的大黃貓,將自己昨夜的夢,說了出來:“昨兒夜里,我夢回到關(guān)外??匆姡业茸嫦惹逄鏍斃?!”
眾老頭聽到此處,各個眼里冒出光芒。
王金會心中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他又說道:“夢中,我看到清太祖爺!他是全身金甲,胯下騎著金甲照身的黑馬。他身后緊跟著,猶如八條八色野獸群的八旗大軍。
他手中舉著金柄白扔馬刀,在獵殺一只斑斕猛虎!”說著,摸了摸懷里的大黃貓。
王金會又添油加醋的說道:“我自知,斑斕猛虎在遼東塞外為祥瑞之物,便上前跪下磕頭為斑斕猛虎求情。太祖爺,自然是勇猛又有慈悲之心的天之驕子。
他聽了我的勸解,先是放過斑斕猛虎。接著,他又帶著身后猶如八條八色野獸群的八旗大軍。再次,猛攻山海關(guān)!”
王金會正吹得吐沫星子橫飛,在他和幾個老頭身邊,走過一群干完農(nóng)活回村的村民。其中,就有扛著鋤頭的朱偉西。
朱偉西是普通農(nóng)民,聊天和抬杠的機(jī)會都不多。他不能和前清旗人一樣,仰仗著祖輩們的功勛,享受著福祿。
他只聽到了王金會,說什么八旗大軍猛攻山海關(guān)。心想:定是,王老頭又在胡咧咧了什么大清了。
朱偉西定住身子,瞪向王金會說道:“王老頭,你一白面書生!還想著前清,再來個什么清軍入關(guān)嗎?真是笑話!你該醒醒了!現(xiàn)在,是民國!民國了!”
王金會嘴角露出笑意,懷中抱著大黃貓。
他起身從眾老頭中走出,又故意操起京腔京味,說道:“我說,朱老頭兒!大清就是滅了大明,才得到中華之江山。就如同你所言,現(xiàn)如今到了民國了。每日,我還是和身邊旗人老哥兒幾個談笑風(fēng)生,你卻還要下地種田勞作受苦!”
朱偉西聽完,將扛在肩頭的鋤頭換了個肩頭,說道:“你們這些前清的旗人后裔,不過是,仗著祖輩們留下的福祿。哼!前清,興于八旗!最后嘛!也亡于八旗!多少旗人后裔敗光家業(yè)后,男的為盜,女的為娼!”
王金會自然知道此言不假,他撇了撇嘴,又操著京腔京味,說道:“好!你個朱老匹夫!我等,皆旗人之后。靠著,太祖爺之勇猛、智謀和機(jī)遇。得了,朱明王朝之天下,你又能奈我何?”
朱偉西聽完,心中火起四方,他一把將鋤頭扔在了地上。
他收緊了全身破爛的黑色短衣襟,瞪向王金會,說道:“”努爾哈赤是大明叛賊!我老朱頭!再來,向你大明之叛賊討教一番!”
朱偉西揮著王八拳打向王金會,其實(shí),他只是想擺個打架的架勢出口氣而已。因?yàn)椋吹秸詹粍诙@的旗人,心里肯定是不平衡的。
王金會看到朱偉西打來,心中有些發(fā)虛,便抱著懷中的大黃貓往后退卻著。
王金會說道:“你這朱老匹夫,大明傳承儒家禮儀之風(fēng),你卻無故屢次越界。”他邊說,邊往后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