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李王爺在他來之前的要求,張北河心中早有應答的話,并且董子君對于東海和北國來說,其實并無決定性左右,這一點無論是李王爺還是張北河都清楚。
如果在那老皇帝未死之前,董子君接受傳承完畢,那或許靠著老皇帝的種種秘術,尚且能為東海保留一些火種,但是也僅此而已。
大勢所趨,這東海只要周一身死,最終定然要被蠶食,董子君是否步入合道,又能如何?
單是北國三大軍主,哪個不能與其對抗?
轉身便要打算離去,這時董子君的聲音再度傳來。
“張兄,樹婆婆還有一人!那才是真正的樹湘!”
張北河腳步一頓,但是沒有回頭,擺了擺手,大步離去了。
轟~
石門關閉,徒留董子君一人。
空蕩蕩得密室氣息似乎因為張北河得離去而變得異常壓抑,一種詭異得氣氛彌漫在密室之中。
而不知在什么時候,一聲怒喝打破這份詭異!
“為了,東海!”
“滾!”
聲音的回蕩使得池水震得漣漪道道。
墻壁上的奇點幽幽,靈力吞吐,悠悠轉動!
……
北國邊境,東水河畔平原,北國大軍駐扎處。
殷九郎身著一身平淡無奇的深黑鎧甲,依靠在桌椅邊,面前一杯清酒放在桌面。
鎧甲本身確實和外表一樣,就是普通至極。
究其原因便是對于合道這等層次的強者來說,一般的凡塵鐵具根本難以起到什么防御性的作用,除非是類似于殷九郎的偃月刀的護具才可,但是那就不是一般的珍貴了。
殷九郎面色平靜,聽著旁邊一個皮膚白皙,言語溫和儒雅,仿若世俗書生一般的人說著話。
“剛剛有密探告知,東海皇宮出現驚變,那周一目前已經神海干涸,神智將歇,正是我軍征伐東海的最好時機?!?p> 說話之人名為曹天潔。
為西南軍主。
外貌儒雅,和身著鎧甲的殷九郎不同,曹天潔一身淺青色長袍,言談舉止之間書生氣極為濃重。
當然曹天潔能做到軍主之位,自然沒有什么書生優(yōu)柔寡斷的缺點在里面。
并且其手下的西南軍,鎮(zhèn)守的正是南廣國。
因為南廣國之人宗派林立,沖突也是最為頻繁,導致西南軍其實是北國三軍中殺戮氣息最為濃重!
“最好時機?哼,你說的密探究竟是何來歷,我等怎不知曉?如若情報有誤,我軍貿然出擊,最后那老不死的恰好回光返照,我北國兒郎豈不是白白送死!”
出聲之人是一魁梧老者。
鬢角蒼白,面容老邁。
但是就是靜靜坐在那里,那種無可復制強勢威壓之感,就好似在不斷向你的心底入侵一般,讓你對其忍不住畏懼,忍不住恐慌,如果是尋常人物,甚至看其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此人就是北國三大軍主中的北軍主,徐陽生!
徐陽生是三大軍主中年紀最大的一個,今年已然近百歲。
如果說殷九郎入伍之時,北帝之名已經開始崛起,北國已經開始強盛,那么徐陽生參軍之時,正好恰逢北帝橫空出世!
徐陽生一生征戰(zhàn),出生入死,隨著北國軍隊,一同見證了北帝李廣如何如同驕陽一般橫壓整個歸墟界。
北軍之中將領士兵對其稱呼和其他兩軍也有所不同,人人稱之為老爺子。
由此可見北軍士兵對其尊敬,愛戴。
徐陽生為人酷烈強勢,是三大軍主資歷最老,也是最為強勢之人。
從毫不客氣的指出西南軍主曹天潔計劃的漏洞中就可以看到。
曹天潔面帶輕笑,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輕輕敲打,發(fā)出輕輕的聲音。
“您老談到這個密探之時的話,我只能說確實有惹人生疑的地方。但是我向兩位保證,這個消息是定然不會有誤的?!?p> 徐陽生胡須抖動,眼神凌厲,冷笑道:“如果不確認清楚所有事宜,關于發(fā)動軍隊之事,斷然不可能!”
尋常人對于徐陽生的目光或許心中畏懼,但是對于同樣坐到軍主位置上的曹天潔來說,自然是絲毫沒有退步的于其對視。
身子向后倚靠了下,語氣倒是沒有什么惱怒的情緒。
“可以理解,不過這密探之事,我不說,自然是有原因的,日后定然有國都之人告知?!?p> 徐陽生眼眉低垂,言語冷冽。
“那就等國都的人來了再說吧!”
曹天潔聽之一愣,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理會徐陽生,反而是對著一旁一直老神在在閉目養(yǎng)神的殷九郎說道。
“殷軍主,你對于此事是如何看的?”
殷九郎聽到曹天潔的話,略微轉頭,對其說道:“我嗎?等就好了,陛下自然會告知我們的。倒是聽令即可!”
北國三軍中,如果說西南軍殺伐最重,北軍資歷最老,那么東南軍就是軍紀最為嚴明,也最為忠誠,而一切的原因,自然是因為殷九郎這個軍主了。
所以對于殷九郎的話曹天潔徹底無語了,左右看了看這兩位,泄了氣般的癱在椅子上,以手扶額,不愿意再開口了。
離開軍帳,放言整個東水河,之間密密麻麻望不到盡頭的士兵位列左右平原,軍隊之中不斷散發(fā)而出的鐵血氣息,在天空盤旋環(huán)繞,如同一個嗜血巨獸一般遙望東方!
而從這軍隊之中向東望去,一座巍峨到不可思議的山巔正傲然屹立!
這是因為長青山實在太過雄偉了,所以哪怕相距不知多少萬里,長青山那亙古長存的氣息已然撲面而來。
兩者相對,一時間,又讓人分不清誰的氣勢更盛一籌。
……
與此同時,那長青山之上,東?;蕦m所在之處,又有不一樣的一幕。
長青山之上,和一般人想象中的積雪遍布,森寒陰冷,風雪交加完全不同。
只見云霧繚繞之間,一座宮殿修筑其中。
宮殿修筑在山巔之上,似乎向世人闡述,哪怕造物主再如何神奇,智慧沒有窮盡的人們也會將其征服。
而這宏偉壯麗的宮殿之中沒有任何護衛(wèi)和侍女的存在,寂靜的可怕,連風似乎都不敢發(fā)出呼嘯。
而宮殿最中心,一個頭戴皇冠,看不清面容,身著湛藍龍袍的男子,正坐在宮殿之中的龍椅之上。
男子身材尋常,但是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龍椅之上,一股俯視眾生,漠然無情的氣息卻無時無刻不在散發(fā)而出。
不同于北帝李廣的高闊深遠霸行諸世,龍椅之上的男子是皇者氣勢,如浪如潮!
如果說一個是是那高不可及的天穹之主,那么另一個就是無法觸及的地府主宰!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輕微軟糯,猶如世間最醇香的清酒流入杯中的聲音響起,讓這因為龍椅上的男子而顯得毫無生氣的宮殿多了一絲人的氣息。
“你,終究會死的!”
聲音雖然溫柔,并沒有特別強烈的情緒,但是如果有人聽到,總會在這溫柔的聲音和死字的反差中感覺不寒而栗。
無人回應,那隱藏在皇冠十二條珠簾冕旒后的面孔無人能看清!
宮殿之外,清風拂來轉去。
原本被云霧遮擋的地方顯露出來。
尸體,或者說尸河。
鮮血,亦是如江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