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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庭舊草

第五章半面佳人

東庭舊草 冷香丸大人 4020 2021-01-28 23:39:05

  司馬亮和他的人賣足了關子,眾人的胃口也成功地被吊了起來。

  敬獻美人這種事,對在坐的來說,那都是輕車熟路,自己沒做過的,還能沒見過別人做?不過這種事也沒那么容易。一千個人眼中就有一千種美嫦娥。讓一般人感興趣的,可能是這神秘的美人,到底有多美,能不能美到統(tǒng)一貴族們的審美標準?

  可在聰明的人們看來,他們感興趣的,則是能讓汝南王力挺的到底是誰家姑娘?

  敦化想得則更深些:能讓汝南王推薦的姑娘,自身條件自然不會差,可到底是誰家的姑娘,能讓東庭王朝的皇帝,也不能說不好。

  讓導證想不明白的,則是這美人敬獻的方式——完全沒有按套路出牌嗎!

  這做派全然不是汝南王的風格,若是自己來做這種事,斷不會廣而告之。定要做些暈染烘托,起承轉合,搞個小驚喜,扯個大旗,立個人設什么的。

  這汝南王怎么說也是個老江湖,這么一件任誰看都非常應該隱晦處理的事情,他卻做得如此平鋪直敘,哪來的這么大的底氣?哼,也不知道誰會被指定去消受這種難以消受得美人恩。

  他不懷好意地向司馬瑞眨了眨眼,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司馬瑞的眼皮突然跳的厲害,一個紅衣女俠的形象,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

  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他隱隱約約覺得大事不妙,手指習慣性的摸了摸額角。

  金九貞也隱約感到了來者不善,在他耳邊幸災樂禍道:“太子殿下,來了朵硬桃花,這朵桃花,妾怕是擋不住了?!?p>  司馬瑞強顏歡笑道:“你放心,來得若是她,擋桃花這種斷子絕孫,喪盡天良的事,以后就無須勞煩姐姐了,自會有人代勞的?!?p>  天色已晚,宮女們正在開始掌燈。

  金石絲竹,革工匏木,是一首《白首相不離》,只是原本熟悉的旋律加了變調和滑音,就透出一些古怪來,竟沒了一絲纏綿悱惻之意。就連精通音律的導證,也猜不出是何樂器能彈湊出了此種大氣磅礴的金戈之氣。伴著美酒,樂趣就飄飄灑灑進了眾人耳,鏗鏗鏘鏘入了眾人心。

  一位神秘的紅衣蒙面女子突兀地向中庭走來,身材高挑,凹凸有致。她拖著一柄重劍,劍尖在地上擦出明亮火光,激起一片驚嘆。

  每過一臺階,劍尖與地面的摩擦撞擊,發(fā)出的聲音正合上樂點,至中庭劍隨舞動,麗影翩躚。翩翩然似驚鴻照影,遒勁處若龍翔九天。

  凡觀賞之人無不驚艷贊嘆,自古女子之舞多柔媚有余,而剛韌不足。而她卻將一柄重劍舞得密不透風,實在難能可貴。

  眾人皆已看得入神了,卻忽見她旋身一躍,落到了導證身前,一式袖折腰倒銜起他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如此情趣引得旁人羨慕不已。

  驚鴻一瞥間,導證也是一愣,覺得這女子有幾分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美人酒盡未曾停留,金樽伴著她的舞姿,在她的劍上幾經起落,平穩(wěn)得落在了司馬睿的食案上,不知何時案上的銀壺已掛在她劍鋒之上,伴一式倒彈琵琶,酒已經穩(wěn)穩(wěn)的落在杯中。

  美人就地一滾,人已在太子懷中,而酒也送到了他嘴邊,眾人拍手叫好,音樂應聲而止!

  不知是誰帶頭起了個哄:“太子,快喝了吧?!睗M座賓客,誰不愛熱鬧?紛紛附和道:“請?zhí)雍染?!請?zhí)雍染?!請?zhí)雍染?!?p>  司馬瑞笑道:“這舞跳得好,酒敬得也好,不過,我還是想先一睹美人芳容?!闭f著就要伸手去接美人的面紗。

  誰知道她就像條泥鰍一般,輕輕一滑,便已離開了他的懷抱,笑道:“太子若是飲了臣妾的酒,妾自會從了太子所愿?!?p>  眾人又紛紛起哄,有人道:“說得好,太子殿下您就從了她吧?!?p>  司馬瑞正琢磨著如何應付她,說時遲那時快,金九貞已經縱身一躍,欺到那女子身旁,奪過酒杯,一飲而盡。她擺出一副小女人嘴臉,道:“我家太子,從來只喝我進的酒?!?p>  做戲自然講究做全套,司馬瑞將臉色微微一沉,呵斥道:“愛妃不得胡鬧?!闭f完起身走到金九貞身邊將她拉了回來,抱拳道:“家有妒婦,讓各位笑話了。各位大人繼續(xù)。”

  汝南王道:“太子這是艷福不淺呀,皇上,您看這女子怎么樣?”

  美人轉身扯下面紗,眾人這才看清她的容顏,天庭飽滿,眉目深邃而眉眼細長,鼻梁高挺鼻微翹。唇紅齒白嘴角微揚,真正是膚白貌美,神采奕奕。

  導證一見是她,心中驚訝氣惱手中的酒杯一斗,冷冷道:“獻容,你來湊什么熱鬧?”

  楊獻容朝他揚了揚嘴角,笑得詭異,只見她俯身跪拜皇帝,自報家門道:“西北王三女楊獻容,叩見吾王,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司馬瑞一臉疑惑的看向導證,那眼神分明在說:導證,你欠我們個解釋。

  導證滿臉無辜,無奈地朝他聳了聳肩膀。

  這楊獻容雖然是西北王的女兒,小時候卻不在西北生活,而是生活在祖母昌平公主身邊。而導證幼時曾經隨祖母長安公主,拜訪過昌平公主,并在昌平公主府居住過一段時間。又因為他兩人年齡相仿,自然就比旁人親近了些。

  楊獻容對導證更是生了一段癡念,只因導證百般回拒,才未得正果。

  后來導證離開昌平公主府,整整三年再也沒有見過楊獻容,楊獻容后來都幾經輾轉去了西北,漸漸與他失了聯(lián)系。

  即便時隔三年,在席間楊獻容還是一眼便認出了導證,導證雖然覺得此女眉眼熟悉,卻沒能認出她來。

  閑暇無事時,他偶爾也會想起楊獻容來,他也曾好奇過她長大后會是什么樣子?今日得見,沒想到已經成長為一位光彩奪目的美人。惆悵的是,再次相見,會是在這種連話都說不上的場合。

  晉愍帝連忙道:“不錯不錯,原來是昌平姑姑的孫女兒,這一身英氣比之昌平姑姑當年,也不遑多讓啊。賞!”

  汝南王道:“皇上,依老臣看,既然皇帝要賞,不如就賜她美滿姻緣,太子與獻容年齡相當,皇太子尚未立太子妃,不如親上加親。將獻容匹配太子為妃,那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明眼人都能看出,昌平公主——與司馬愍有回護之恩;西北將軍楊爍——于國有功;汝南王司馬亮就更不用說了;這三人力薦的太子妃,那是不行也得行!

  司馬愍冷笑一聲,心道:好你個汝南王,昨日才行了納采之禮,欲娉大將軍桑逾之女為太子歸,兩個孩子的生辰八字才送到欽天監(jiān),你就弄了個太子妃最佳人選。

  司馬亮,你這是要明擺著在將我的軍。

  司馬愍看了看楊獻容,看了看夏部荷皇后,又看了看太子。

  其實要想不得罪人,也不是沒有辦法。直接封楊獻容為側妃,便完事大吉了。可皇帝也有自己的顧慮,這夫妻之情貴在純粹,他雖也有兩個妃嬪,可那都是在遇到夏部荷之前,且二人雖有妃嬪的頭銜,卻不在洛陽皇宮居住,仍留住在瑯琊府邸。如今自己命在旦夕,莫不若……

  正糾結中,席間的金九貞忽然口吐鮮血,她指著司馬瑞的食案,暈了過去。

  司馬瑞這邊慌作了一團,忙命人去去請御醫(yī),他瞪看了楊獻容一眼,親自抱起金九貞,朝東宮奔去,皇后也慌了神,著人去請毒醫(yī)張軋。

  阿泰木已經帶兵將現場控制了起來。裴元慶宣布九門戒嚴,任何人不得隨便離開皇宮。

  毒殺當朝太子,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眾人惶恐不安不敢出聲。

  就連司馬亮也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會有這么一出,金九貞搶喝了楊獻容進給太子的酒,這是大家都看到的,如今別說是太子妃之位,就是全身而退,又談何容易?

  楊獻容見眾人懷疑的目光都焦灼在自己身上,她冷哼一聲,道:“這事與我無關,若要殺太子,我直接用劍就行,干凈利落,還用下毒嗎?”

  王導證也站起來,為她說話:“陛下,小侄與她自幼相識,她不是這樣的人?!?p>  司馬愍著王忠宣旨道:“大理寺卿接旨,著大理寺卿賈平君即刻起調查太子待女金九貞中毒一案,限期三日,不得有誤。

  西北將軍女,楊獻容,臨時關押韻苑,由待郎王導證審問。今日太子食案交于毒師張軋,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各國使臣,暫回驛館,由兵部派兵看守,無昭不得外出。

  凡今日在場眾人,著大理寺登記在案,今日暫且回家,三月內大理寺傳召隨叫隨到,無昭不得離開洛陽。欽此!”

  在場眾人無不惶恐之極,在侍衛(wèi)嚴密監(jiān)視下,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了皇宮。

  瑞安殿內,藥師摯虞已經將催吐的湯濟與金九貞服下,所幸毒藥的濟量不多,尚積在胃腸,先行催吐,再以解毒,后面慢慢將養(yǎng)當無大礙。

  毒醫(yī)張軋也查出酒并無毒,只是這藥酒,配了那案上的西湖牛肉羹,便有了毒!張軋以銀針探之色不變,不是礦物毒素,更像是某種植物毒素。

  司馬瑞從未像現在這樣懷疑過自己的能力,他曾暗暗發(fā)誓,絕不會讓蘇未的事重蹈覆轍,可是蘇未死了不到五年,金九貞在同樣的場合,相同的日子,倒在了他的懷中。

  他的袖口還粘著金九貞的血,太監(jiān)齊槊想替他更衣,他冷冷地甩開了他,起身去了承福偏殿,那是上大人們都不愿涉足的地方,他已經出離憤怒了,他要殺了所有欲置他于死地的人。

  他到承福偏殿時,王至善正親自組織刑訊,一長串刑訓記錄很快到了他手中。

  他過濾著卷宗,從食材采購,烹飪傳遞,到時太監(jiān)試吃。他瘋狂地尋找一切可疑之處,可疑之舉和可疑之人。

  他下定決心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他是太子,自小被嚴格要求。一言一行當為國人的表率,愛民如子,不可妄動干戈;禮敬下臣。不可偏愛偏信。

  可這伙人僭越了綱常倫理,國家法度,也僭越了他心底的紅線,今日如不揪出這窩蛇鼠來,待他們成了氣候,將來他們還不與龍爭道!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王至善已經勸過他三次了,司馬瑞紋絲未動。齊槊急得沒有辦法,只得親自去請敦化,他知道只有敦化能勸得了他。

  敦化在家久等父親和弟弟不歸,又見齊槊來請,也顧不得父親令他守戶的命令,留下一封手書,匆匆忙隨他進宮。

  馬車形色匆忙,路過崇業(yè)坊的時候出了點意外,一小女孩從狹窄的巷子里跑出來,差點被馬車撞上。

  待齊槊上前扶起一看,嚇出一身冷汗,驚訝道:“我的小祖宗哎!怎么是你?!”

  原來差點被撞的女娃娃,竟然是準太子妃桑云初,幸好他的車夫眼疾手快,不然如何得了。

  待詢問緣由才知道原來,原來是荀大娘子,舊疾犯了,想見弘文館的荀葟博士。

  齊槊猶豫不決,皇宮與將軍府一個在南,一個在北。此時若將準太子妃殿下送回去,一來一回又要耽誤一個多時辰。

  敦化掀開簾子,看了看小太子妃,見她雖然小小年紀,還氣喘吁吁的,眼神卻非常堅定,想是她心中掛念母親,神情也很是急切。不僅就起了惻隱之心,對齊槊道:“就帶她一道進宮吧,進宮后我自會去見太子,你親自將太子妃殿下送到荀博士住處,切不能疏忽怠慢。”

  齊槊想了想道:“眼下耽誤不得,也只能如此了?!?p>  小女孩上了馬車,警惕的蜷縮在一角,王敦化就有些郁悶了,問道:“你很害怕我嗎?”

  小姑娘搖搖頭道:“不怕,但我們不熟,我娘說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敦化見她一本正經的說著與他的年齡格格不入的話,覺得好笑:“那你還敢上陌生人的馬車?”

  小姑娘交叉著手指,想了想道:“我娘還說了事急從權,我想了一下,要是我一個人去找我姨母,會比較麻煩,我有一個哥哥是禁衛(wèi)軍值守,可他并不是每天都在門口值守。而我跟著了你們就可以直接進去了。因為我見過他?!?p>  她指了指車架上的齊槊,“姨母告訴過我,他是太子宮的掌待,是太子親隨,我跟著他不會有危險?!?p>  齊槊和敦化聽了忍俊不禁,紛紛鼓掌!表揚她是個聰明絕頂的好孩子。

  馬車在金水橋前停了下來,齊槊,敦化,帶著準太子妃,進了莊嚴肅穆的宮城,在崇光門前分了手……

冷香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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