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余波
啪!
聽著像是巴掌拍在皮膚上的動靜,黯淡無光的房間里,響起一聲低吟。床腳擺放的收音機正在大聲吼叫,里頭傳出一陣又一陣尖亢的搖滾嗓音。
但明顯現(xiàn)場人聲的調(diào)子更高一些。
“Love is like a cloud!”
?。◥劬拖褚黄瑸踉疲?p> “Holds a lot of rain~”
(下著瓢潑大雨)
“Love hurts ooh ooh love hurts...”
?。ㄠ?,愛傷我至深......)
但如果天花板可以說話,那么老伙計現(xiàn)在肯定非常難受。它可憐的古巴雪茄老朋友今晚終于被人給抽掉了,燃燒的煙霧慢慢上升,像是個若隱若現(xiàn)的妖嬈女人,舉手投足間充滿了情欲味道。
一只黑色高跟鞋掉了下來。
不偏不倚的,鞋跟砸到一個裝飾精美的酒瓶上,只不過這瓶酒并沒有被喝幾口,里面的酒水全都流到地毯上去了。不僅如此,還浸濕了幾沓離得最近的鈔票。
明天負責打掃的女仆大概要頭疼很長時間。
或許她們也不必頭疼......
假如這個房間里出現(xiàn)尸體的話。
過了半晌,一雙女人的足尖落下來,輕輕觸到地毯上。
悉悉簌簌的穿衣動靜被收音機歌聲完全掩蓋。
但其實也沒耗太長時間。
落地鏡中映現(xiàn)一具黃金比例的曼妙身軀,像是清晨醒來的肢體般輕輕舒展著。白皙的肌膚、健美的肌肉曲線和纖細腰肢形成完美平衡,這幅畫面哪怕是女人見到了可能也要為之瘋狂。
至少那些頂級內(nèi)衣模特們,會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的專業(yè)水平。
絲襪模特也是。
鏡子前的女人點著了一根香煙。
擺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突然發(fā)出震動,女人的側(cè)臉在煙霧中緩緩轉(zhuǎn)過,那雙秀麗眼眸始終模糊不清。
“Алло(喂)?!?p> “搞定了嗎?”
電話里傳來一個沙啞的俄語男聲,女人看了一眼床上的尸體,不緊不慢地吐出一個煙圈:“你不該這個時候打給我?!?p> “抱歉,但是事情緊急,我進來了。”
男人的話剛剛說完沒多久,房間的側(cè)門就被輕輕推開了。一個穿著淡棕色西裝的男人探出小半個頭,看著自己面前黑洞洞的槍口,他攤了攤手:“我說了我要進來?!?p> 女人默默收起槍,把香煙放回嘴里。
......
“I'm young I know~”
?。ㄎ抑雷约哼€年輕)
“But even so!”
?。ǖ幢闳绱耍?p> “I know a thing or two......”
(我還是學(xué)會了幾件事情)
房間里的兩人一尸突然沉默下來,收音機的歌聲再度開始占據(jù)環(huán)境。敏銳的感受到男人目光在自己身上爬動,女人也不在意,靜靜地抽完這支煙。
“你下次要是想早點進來......”
燃盡的香煙被纖長手指摁進煙灰缸里,隨即突然燒起了一小團火焰。女人把目光聚焦到西裝男人的臉上:“不用找這種借口?!?p> “事情確實緊急......”
男人臉上掛著欣賞的微笑,慢慢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盒子,遞到女人的面前:“不過我當然不介意先欣賞一下,說句實話,我會想你的。”
“看得出來。”
女人伸手接過小盒子,放進了自己的手提包里:“這么說地點是在國外?我已經(jīng)開始厭煩在莫斯科獵捕這些高級間諜了......”
“高級間諜?呵呵......”
男人則是雙手插兜,踱到尸體旁邊看了幾眼,話里話外都是淡淡的嘲弄:“這個房間都是我們安排好的!連這種圈套都無法識破的獵物,算不上有多高級。”
“他只不過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p> 女人淡淡的聲音從后方傳來:“只不過代價是性命罷了?!?p> 他重新抬起身子,看見身后的女人已經(jīng)套上了一件皮草大衣。在剛剛進入房間的時候,男人就注意到了這件衣服,倒不是因為它有多好看......
只因為它是屋里唯一一件女式服裝。
也就是說,這件大衣之下......想到這里,男人的呼吸都不由得熾熱了幾分。這是一個何等令人著迷的尤物,可是他心里非常清楚,親吻她就等同于擁抱一只劇毒的蜘蛛。
那是死亡之觸。
“所以......我這次要去哪里?西歐?”
女人的聲音把注意力重新引了回來,男人挑了挑眉毛:“不是?!?p> “那是哪里?”
“大洋彼岸。”
——————————
大洋彼岸,聯(lián)邦,紐約。
“歐菲莉婭還是沒有消息?”
“是的?!?p> “所以誰能告訴我,為什么會發(fā)展到這一步?”謝了半邊頭頂?shù)哪腥嗽谄聊焕锘蝿樱恢皇终齐S著語段不停地翻騰:“這事本來很簡單,難道不是嗎?”
“恕我直言,吉迪恩·馬利克先生?!?p> 屏幕前的亞歷山大·皮爾斯出言打斷:“簡單和容易是兩回事,我們大半年前剛剛擺脫佩姬·卡特那個難纏的女人,你難道想要我們再賣幾個參議員?”
“......說到這個?!?p> 吉迪恩·馬利克豎著一根手指沉默了一陣,回到自己的椅子面前坐下:“我一直想不通她是怎么查到這些線索的,你理出頭緒了嗎?”
“很遺憾,沒有。”
在沙發(fā)上皮爾斯端起一只酒杯:“我們匯總分析了近幾年的行動和計劃安排,但是仍然無法確認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所以我懷疑那個女人可能很多年前就知道這件事情了?!?p> “但她馬上就要退休了不是嗎?”
另一道聲音加入了進來,是身處德國的斯特拉克男爵:“世界安全理事會已經(jīng)正式受理佩姬·卡特的辭職申請,考慮到她的身體狀況,我們應(yīng)該樂觀一些?!?p> “女人永遠都是善變的,沃夫?qū)壬!?p> 皮爾斯反倒是輕笑了起來:“你想等她老死?佩姬·卡特有的是辦法多活幾年,只是看她愿不愿意使用而已,沒準她突然改主意了呢?”
“我得承認,你說的有道理?!?p> 斯特拉克男爵身體前傾,毫不掩飾語氣中淡淡的嘲弄意味:“畢竟我和歐菲利婭不久之前還干了一仗,不過很可惜,她這次不可能再繼續(xù)與我作對了?!?p> “停下無關(guān)的話題吧,先生們。”
屏幕那頭的吉迪恩·馬利克站起身來:“不管怎么樣,我們終究都是要為了九頭蛇的最終理想而共同奮斗。而且我們需要一個解決方案......”
“就現(xiàn)在?!?p> 又來了。
皮爾斯暗暗皺了一下眉頭。
說句實話,他從來不認為所謂的‘理想’,應(yīng)該是吉迪恩·馬利克所說的那樣,想辦法去宇宙某個地方、迎接一個‘外星人’回來做他們的王。
這個王要真那么厲害......
當初又怎么會失???
皮爾斯這個想法其實也代表了如今九頭蛇的一大派系。他們不再忠誠于這個組織創(chuàng)立的初衷,而是轉(zhuǎn)為加強自身科技和軍事實力,把所有超自然力量收為己用,否則寧愿將其摧毀。
新世界的統(tǒng)治者,只能是他們自己。
而不該是什么外星人。
如果它曾經(jīng)是,那么它以后不再是了。
但是如今吉迪恩·馬利克依靠家族多年的累積,已經(jīng)摸到了世界安全理事會的入場門票,哪怕皮爾斯心有異念,現(xiàn)在也只能選擇暫時低頭。
“既然這樣,我們就用老辦法?!?p> 斯特拉克男爵打破了沉默:“佩姬·卡特給我們帶來的麻煩已經(jīng)越來越大了,尤其是這次的浣熊市事件,我們甚至不敢把手伸進去?!?p> “沒人能肯定究竟還會不會有這樣的事情?!彼固乩四芯舻膯文跨R片映射著淡淡紅光:“面對現(xiàn)實吧先生們,這個問題比浣熊市更值得我們優(yōu)先應(yīng)對?!?p> “那歐菲莉亞怎么辦?”
皮爾斯提出了問題,他想要最終確認一下幾位頭目的態(tài)度。
“還能怎么辦?”
斯特拉克男爵表情都沒變一下:“安布雷拉集團馬上就要完蛋了,我們只要稍加操作,到時候就可以等著瓜分她的‘遺產(chǎn)’。這是最好的結(jié)局,總比落到別人手中要好?!?p> “沒錯,畢竟這就是游戲規(guī)則。”
吉迪恩·馬利克點點頭,一錘子敲定了安布雷拉集團的結(jié)局。倘若蝰蛇夫人還能知悉這一幕,恐怕也不會有什么怨言,因為這真的就是游戲規(guī)則......
她自己當年也做過無數(shù)次。
“那好吧?!?p> 皮爾斯點點頭,重新看向斯特拉克男爵:“那么繼續(xù)佩姬·卡特的話題,你有什么想法?”
“我確實有?!?p> 斯特拉克男爵那張古板的面容上浮起一絲微笑,他站起身來:“我們有機會一次性徹底解決這個問題,我這邊有個人......”
——————————
沃森睜開了眼睛。
身邊的米歇拉腦袋動了一下,朝著外邊又轉(zhuǎn)了十幾度。此時黑鷹直升機仍在天空中飛行,機艙里一片安靜,之前還在斗嘴的幽靈和貝爾特威已經(jīng)睡著了。
整個飛機里,估計就只有沃森和四眼還在睜著眼睛。
或許還應(yīng)該算上米歇拉。
因為這個人可能在裝睡,他又不好揭穿。
沃森剛才一直在仔細回憶蝰蛇夫人的記憶片段,重點搜羅那些資金賬戶和安全屋之類的信息。不得不說,這些事關(guān)保命的內(nèi)容,蝰蛇夫人還是記得非常深刻的。
所以,沃森現(xiàn)在相當于掌握了她大部分的資金賬戶,以及不少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安全屋設(shè)施??墒菃栴}在于,很多賬戶并不是直接輸入賬號密碼就能夠把錢取出來的。
身份驗證是個繞不過的坎。
因此沃森也需要專業(yè)人士來幫忙處理,這個只能以后再說了。好消息就是蝰蛇夫人并沒有被直接認定為死亡,所以安布雷拉集團固然完蛋了,但她的私人賬戶與安全屋都還保留著。
如果我以后恢復(fù)了黑光病毒的擬態(tài)能力,或許可以嘗試一下偽裝成蝰蛇夫人。就是不知道做到這一步需要多長時間?
看著地板上滾動的酒瓶子,沃森無聊的發(fā)散思緒。
幾分鐘前的鬧劇令人印象深刻。
幽靈嚷嚷著要撒尿,貝爾特威直接拉開了直升機的艙門,讓他看著辦。當時飛機正在經(jīng)過一個巨大的湖泊,然后這個家伙還真的就拿安全索綁自己腰上,朝著下邊的湖面來了一泡。
嗨到頂點的他還嚎了起來。
說著什么我在聯(lián)邦佬頭頂撒尿之類的話。
結(jié)果還沒喊多久,魯珀就掏出她的M9手槍,一顆子彈從水柱源頭的邊上飛過去,嚇得幽靈渾身冷汗,坐進機艙里再也沒敢吭聲。
這時,杜根隊長安排的聯(lián)絡(luò)員發(fā)來了通訊。
“MX-279,重復(fù),MX-279,空中加油機在N4航向點?!?p> “收到?!?p> 四眼按了一下通訊鍵,隨即拉平機身開始上升,動作嫻熟得就像個老飛行員。也不知道她是從哪里學(xué)會的這些技能,居然連直升機空中加油這種高難度操作都能掌握。
機艙內(nèi)的物品晃動起來。
上升中的機身遭遇了氣流顛簸,沃森對面的3個男人頭都沒抬一下,繼續(xù)各睡各的。反倒是身邊的米歇拉,腰側(cè)挨到了沃森的左手臂,在接觸到的那個瞬間,沃森敏銳地感覺到對方抽搐了一下。
沃森看向米歇拉,現(xiàn)在整架飛機里就她還戴著面具了。
她為什么不愿意摘下來?
難道是因為臉受傷了?
沃森想不到其他的原因,可以合理解釋米歇拉這種莫名其妙的反應(yīng)。他細想了一下,如果真的是因為臉部受傷的話,那么米歇拉之前的大部分行徑確實就變得順理成章很多。
他不由自主地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米歇拉為什么不想被自己看到臉?
往淺了想,愛美的人總是不想被他人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這個‘他人’甚至可以是所有人。但凡是對自己形象有些追求的男女,破相以后戴口罩出門的也不在少數(shù)。
尤其是一些比較嚴重的,他們可能也不想要嚇到別人。
可是沃森覺得這個理由不成立。
狼群小隊的成員們,難道都沒見過米歇拉的臉嗎?這個可能性實在不大。雖然自己和米歇拉倆人多年不見,但是基本的關(guān)系還是在的,而且往后不是都要做隊友了嗎?
沃森心里很清楚,自己加入狼群小隊就是沖著米歇拉來的,想要了解她的遭遇,弄清海因茨瓦芬家族出現(xiàn)變故的真相。而狼群小隊的其他成員,應(yīng)該也對沃森的動機心知肚明。
那么,米歇拉這么做原因為何?
不知不覺,沃森已經(jīng)盯了對方好一陣子。
他并不是那種情商低下的類型,畢竟女裝大佬就沒有情商低的,要不然怎么勾引男人?一連串的思考已經(jīng)逐漸推導(dǎo)出了答案,可是這個答案卻讓他心有忐忑。
撲街作者套套
文章插曲:《love hurts》-Nazareth —————— 有一種說法認為,國內(nèi)對聯(lián)邦國會兩院的翻譯是有偏差的。 參議院的正確翻譯應(yīng)該是元老院。 眾議院的正確翻譯應(yīng)該是代表院。 但是鑒于廣大國內(nèi)外人文作品以及長久以來的固有觀念,因此我會有選擇性的不在這類細項上面做太嚴謹?shù)耐普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