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催債

　　“所以斯托克利的傷勢確認了嗎？”

　　“是的，連接大拇指的掌骨骨折?！?p>　　女警沉默下來，朝著百葉窗外的辦公廳看了一眼。

　　在上個星期，一伙從未見過的西裝男人造訪，波特局長親自出來把人迎進辦公室，然后一待就是幾個小時，誰也不讓打擾。辦公區(qū)里的許多警員都見到了這一幕，只可惜費利西婭當時在外巡邏，回來以后才知道，那些市中心槍戰(zhàn)案件的嫌犯已經(jīng)被帶走了。

　　甚至連案宗都沒留下。

　　到底是自己拼了一波命的結(jié)果，女警當時按捺著不快，跑去辦公室找裘恩隊長。結(jié)果男人報以一副愛莫能助的神情，丟出來一句：“他們走的手續(xù)流程都符合規(guī)定，身份證件也沒有任何問題，所以這個案子已經(jīng)和我們沒關(guān)系了，別問?！?p>　　好一個別問。

　　費利西婭猜得到那是什么，無非一些級別更高的秘密部門。這類人往往都有高層的暗中支持，否則也做不到在短短幾天之內(nèi)，如此迅速地以合法合規(guī)的手段干涉一宗案件。女警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想要進入特勤組的申請之所以能通過，其中或許也有一些另外的因素。要知道特勤組基本已經(jīng)屬于戰(zhàn)斗部門了，有些熱血警員連續(xù)申請好幾年才獲得機會，怎么輪到自己就這么快成功呢？

　　畢竟戰(zhàn)斗經(jīng)驗和體格更強的男警員多了去了。

　　這算是變相的補償嗎？

　　“費利西婭？”

　　裘恩隊長放大一些嗓門，終于把走神的女警喚了回來：“抱歉，我這陣子注意力不太集中?！?p>　　“這就是我說的，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男人放下咖啡杯，仰躺在皮椅上活動著脖頸，正好看見費利西婭手里拿著的文件袋：“報告寫好了對吧？放桌上就行了，趕緊回去休息。你的警察生涯還長著呢，別學我們這些中老年人。等你下個月去了特勤組，有的是事情讓你忙，而且......”

　　裘恩舉起一只手掌，想要讓女警集中注意力：“鑒于你很快就要脫離現(xiàn)有的工作流程，所以我建議你安心迎接新的特勤組生活，別再操心現(xiàn)在的案子了，你說對嗎？”

　　辦公室里沉默幾秒，費利西婭臉上浮起一絲禮貌的笑容。

　　“當然，謝謝你，裘恩?！?p>　　......

　　離開辦公室，女警并沒有前往停車場，而是返回了自己在大廳里的辦公位置。

　　前天使用的馬克杯還擺在桌上，殘留有小半徹底喝不了的咖啡。費利西婭把桌面雜物清理一番，然后拿來箱子開始打包個人物品。雖然紙質(zhì)調(diào)令還未正式到達，但她可不想等到那時候才來搬桌子。作為一個多次遭到嫌犯‘控訴暴力’的對象，自己在警局里已經(jīng)夠出名的了。

　　“瞧瞧這是誰？這不是我們的英雄女警嗎？”

　　啪！

　　某個人在身邊打了響指。

　　費利西婭抬起頭來，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和注重形象的裘恩隊長不同，面前這個男人留著一臉雜亂胡茬，面色還有些頹暗，不過那雙眼睛倒是依舊十分精神。

　　“麥克斯，我說了別這么叫我?！?p>　　女警打量著曾經(jīng)的搭檔：“你看起來很累，案子遇到困難了嗎？”

　　“可不是嗎？”

　　麥克斯把一只手肘撐在辦公桌隔板上，右手那本雜志一顛一顛：“沒有尸體，證據(jù)鏈搭不起來，還有一個半瘋的目擊證人。你知道的，全是最討厭的情況。看在上帝的份上，下周就是圣誕節(jié)了，家里還有兩個不省心的孩子，我真想放空腦子去睡一覺?！?p>　　“你那兩個孩子確實很調(diào)皮，不過男孩子嘛，到了年紀都這樣?！辟M利西婭安慰老搭檔兩句，然后就被雜志頁面上的標題吸引了注意力：“這是什么？你現(xiàn)在開始看恐怖故事了嗎？”

　　聽到這句話，麥克斯挑著眉毛把雜志展開：“這可不是你想的那種東西。還記得前陣子挺火的那個保護傘生化武器新聞嗎？這幾天有個記者寫了篇文章，說是科羅拉多州的浣熊市遭到了生化武器攻擊，你看看這個......”

　　順著男人的手指，費利西婭看到了一幅文章插圖，畫面中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拖動著一臺破爛汽車。從兩者的比例來看，這顯然不是普通人類能有的體型。女警認出了這個怪物的身份，幾個星期前，幾乎所有的新聞頻道都在報道安布雷拉集團。法國巴黎那次事件的畫面也曾在電視上播放過無數(shù)次，她自然也對此印象深刻。

　　“我知道這個，浣熊市的事情。”

　　女警拿過雜志仔細瀏覽：“這又是哪個幸存者寫的東西嗎？”

　　“這你就得問問佩妮了。”

　　男人撓了撓臉上的胡茬：“就是網(wǎng)絡(luò)組的那個姑娘，別和我說你不記得了。你倆可是同一個警校畢業(yè)的，一起進來的NYPD。前兩天佩妮和我說，有個匿名用戶在論壇里發(fā)布了十幾段視頻，你絕對要好好看看。那畫面簡直就像我們之前那個，那個......你知道的?！?p>　　收割者襲擊事件。

　　雖然老搭檔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但是費利西婭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好啦，好啦，待會我去你的位置找你，現(xiàn)在先讓我看完這個?！?p>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麥克斯朝著女警比了一個開槍的手勢，留下雜志離開。目送男人的身影消失，費利西婭把眼睛重新轉(zhuǎn)到文章標題上。

　　《地獄逃生日記：被掩蓋的浣熊市慘劇》

　　作者：艾麗莎·阿什克羅夫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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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夜空籠罩之下，靶場里冒出一聲巨響。

　　看到800米外的金屬板被穿出一個黑孔，沃森放下望遠鏡，摸了摸XM500反器材狙擊步槍的滾燙槍管。幾枚澄黃彈殼躺在迷彩布上，還在往外冒著淡淡白煙。抬頭瞟一眼面前的大片白雪，他又開始低頭往彈匣里壓子彈。

　　中午的時候，魯珀發(fā)來了消息。

　　下一項任務(wù)地點在非洲。

　　T病毒的原型-‘太陽階梯’始祖病毒的發(fā)源地，這不算很符合沃森個人的預期。狼媽在短信里沒有說得很詳細，只是提了一句和護送某件東西有關(guān)。沃森本來想著如果任務(wù)地點比較靠近，自己可以去弄弄《生化危機4》的普拉卡寄生蟲；又或者《生化危機8》里頭的霉菌。

　　雖然從官方設(shè)定上看，普拉卡寄生蟲可能源于西非，至今還存在于某個遺址之中；而霉菌除了藏在東歐某個洞窟以外，在北美則是還有一處分布，但那可能就是下一代生化危機游戲的故事了。不過非洲真的有普拉卡寄生蟲嗎？就算有，大概率應(yīng)該也成了化石吧......

　　只能去到那里再想辦法看看了。

　　就在這時，左手掌心傳來一陣熾熱。

　　熟悉的感覺開始蔓延，說句實話，沃森自己都快忘掉手掌上有個貓爪印記了。他扭過頭，看到那只許久未見的黑貓，此刻正蹲坐在身旁，一雙晶瑩的綠色瞳孔看過來，帶著些許莫名意味。

　　“晚上好啊。”

　　沃森盯著黑貓看了幾秒鐘，丟出一句問候，然后把眼睛重新湊到了瞄準鏡后邊，沒有再理會這個死亡的使者。很快，XM500就發(fā)出了震耳轟鳴，槍口前方大片塵土被掀起來，然后便在微風下緩緩飄向身側(cè)。

　　轟！

　　又是一發(fā).50BMG子彈擊中了靶子。

　　槍響過后的寂靜很快被打破，那是一陣來自云層之中的飛機，由小到大，從近到遠。沃森換下XM500，又從槍袋里取出那支AWM。黑貓紋絲不動，看著他把兩腳架放好，又花了幾分鐘時間調(diào)整瞄準鏡，最后從盒子里取出一顆.338拉普馬格南塞進槍膛里。沃森緊接著朝黑貓伸出一根手指，對方并沒有回避，只是任由指腹在頭上搓了幾圈。

　　“你是打算就這樣看我一晚上嗎？”

　　沃森自顧自地搖搖頭，又重新把臉低了下來。他能感覺到手心的灼燒，黑貓顯然不像它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平靜。沃森停下了瞄準動作，重新把目光投向那張貓臉：“你看，我很感謝你在發(fā)條人的事情上幫了我的忙，但我認為你所獲得的回報已經(jīng)足夠了。”

　　看見黑貓沒反應(yīng)，他又繼續(xù)說：“所以如果想要繼續(xù)這種‘合作’，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交流一下，現(xiàn)在這樣子可稱不上是交流。況且對于你這樣的存在來說，沒必要通過我來獲取什么東西吧，我說的對嗎......死亡女士？”

　　話音未落，眼前驟暗。

　　夜空中的月光像是突然被遮擋似的，整片大地都黯淡了許多。周圍并沒有人，沃森無法確定這種變化是不是只出現(xiàn)在自己的眼睛里。他看向原本黑貓所在的位置，那里已經(jīng)是一大團湛藍色的幽暗光芒。沃森可沒打算干等，他變化自己的雙眼，試圖以觀察狀態(tài)來看清畫面。

　　好在死亡女士沒讓人久等。

　　首先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雙穿著黑色露趾高筒襪的長腿。它們優(yōu)雅地交疊在一起，膚色如同尸體一樣蒼白，又像是雕塑那般完美，讓沃森聯(lián)想到了無面護士莉莎的身體。這幅畫面很快就被黑色斗篷給徹底掩蓋，坐在彈藥箱上的女人不再有其他動作，只是緩緩地轉(zhuǎn)過了半邊臉——

　　兜帽之中，是一顆骷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