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雪山溫泉與牛語四級演講
前往練武廣場的路程不算很遠(yuǎn),此刻卻像是伸長了似的。沃森從來沒想過,除了饑餓以外,自己身體里竟然還會產(chǎn)生這樣一種奇怪的強(qiáng)烈沖動。
哐當(dāng)!
又一塊臂甲砸在木地板上,引得路過的學(xué)徒側(cè)目。練武場的吶喊聲終于隨著寒風(fēng)送來,沃森往前躍起,沉重的身軀落入石磚場地,發(fā)出一聲悶響。轉(zhuǎn)角終于近了,他迎著那股寒風(fēng),走下站滿了學(xué)徒的練武場。最角落里被自己劈壞的臺階還沒修好,看樣子一時半會是不會有人碰了。
某個光頭老太太就在人群中跺著步子。
好吧,雖然古一法師年紀(jì)有幾百歲這么大,但她那副相貌確實(shí)和老太太有些距離。單純以這個標(biāo)準(zhǔn)來對比,現(xiàn)在的佩姬·卡特看著都比古一法師更老,而且這副仙氣飄飄的模樣,還真就逼格拉滿。沃森走近幾步,至尊法師頭都沒回,淡淡地說出一句:“好像我每次見到你,你身上都能聞到硝煙的味道?!?p> “我能怎么辦?又不是我想要打仗的?!?p> 沃森站到她旁邊:“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什么忙?”
“額......你之前不是有一招,就是那個,一巴掌能把我打暈過去的,我在想,你能不能把我再打暈一次?”
古一法師轉(zhuǎn)過身子,眼里少有的出現(xiàn)了一絲疑惑,那表情就像是在說:我從沒聽過這么奇怪的要求??粗哪?,沃森開始撓頭:“我最近......壓力比較大,好吧,我懷疑我在戰(zhàn)場待太久了,有點(diǎn)怪怪的,可能是暫時不適應(yīng)文明社會的生活。如果能睡一覺,說不定會好一點(diǎn),你覺得呢?”
“你說的很有道理?!?p> 眼前這個女人的表情有些不對勁,沃森瞪大了眼睛:“等等!我不是說在這里,能不能先去我房間......”
啪!
沃森整個人晃了晃,向后倒去。至尊法師打開一道傳送門,提起這個漂亮男孩往里一丟,便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一樣繼續(xù)跺起步子。四周的學(xué)徒集體裝瞎,有幾個對練的還裝模作樣舞起了把式。
......
雪花在窗外飄落。
就像卡瑪泰姬的冬天一樣寒冷。
壁爐中的柴禾被火舌吞噬,發(fā)出噼啪響聲,偶爾還有火花迸濺而出。這是1991年12月25日19時40分,視野之中那臺黑白屏幕的電視機(jī),正有一個男人在講話。屋里的氣氛十分沉重,一對中年男女緊緊摟抱起來,在兩人身邊,記憶的主人渾身冰涼,不得不靠近爐火,卻仿佛絲毫沒有感到溫暖。
來自西伯利亞雪原的寒風(fēng)在屋外繼續(xù)肆虐。
哪怕對于這片土地上的很多人來說,今夜畢生難忘,可它完全不在乎,自己每年都會到來,或多或少,但從不缺席。像是命中注定的輪回,無情碾過了這個分崩離析的國家。
深夜的村莊仍舊燈火通明。
光亮掩藏在殘破的窗后,搖搖曳曳,像是隨時都有可能徹底熄滅。手風(fēng)琴在舊屋中響起,有酒瓶敲打在桌面上的動靜,但卻再也無人出現(xiàn)。
看樣子我是吸收了一個俄國人。
沃森很清楚自己正處在某個記憶片段中,蘭尼斯特國際雇傭了很多前蘇聯(lián)士兵,弄得他現(xiàn)在俄語水平都已經(jīng)提高了很多。腦海中的畫面在不斷更替,一會是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宮,一會是阿爾巴尼亞的山脈,死亡射手的臉,以及有一個叫做萊文的男人,最后甚至還出現(xiàn)了別的東西......但他一點(diǎn)都不想看這個,因?yàn)檫@段記憶的主人癖好有點(diǎn)奇特。
怎么會有人對這種東西產(chǎn)生興趣啊?我不想看這個!
換碟!換碟啊啊啊??!
一股濕熱的觸感漸漸從臉部傳來,沃森終于得以掙脫,艱難地張開眼睛,發(fā)現(xiàn)面前垂著一條又黃又長的大舌頭。目光從這個粘稠的惡心玩意向上爬,最后定格在一張滿是長絨毛的動物臉上。
雪人?
“哞~~~”
淦!是牦(máo)牛!
視野之中還有好幾個大家伙,在蒼藍(lán)晴空下悠悠地啃著草皮。
試圖抬起一只手,他這才發(fā)現(xiàn)身體已經(jīng)被雪花覆蓋了,只剩下大半個腦袋露在外面。他輕輕推開牦牛的大腦袋,從雪堆之中站起。也不知道光頭女人把自己丟到了什么地方,現(xiàn)在這個山坡寒風(fēng)凜冽,雪花刮得就像刀子一樣。這個場景讓人想到漫威電影《奇異博士》中,主角史蒂芬·斯特蘭奇被古一法師丟進(jìn)雪山、強(qiáng)開傳送門以免凍死的情景。
可是講道理,也就是我不怕冷,換成史蒂芬早就凍死了嘛!
一邊腹誹光頭女人,沃森一邊朝著山頂走去。那個方向有股煙氣,也不知道是不是火山口之類的東西。可喜馬拉雅山脈哪來的活火山口???至尊法師丟自己過來應(yīng)該是有原因的,雖然肯定不是看牛牛。他回過頭,瞧見身后幾頭牦牛正一臉好奇地跟著,忍不住嘆了口氣:“別跟了牛師傅!”
“哞?”
幾頭牛牛還真就沒跟過來。
沃森沒再管它們,繼續(xù)朝著煙霧發(fā)源地前進(jìn)。路上的坡度越來越陡,沃森干脆把大部分盔甲殘片剝掉,炮彈的威力實(shí)在太大,自己身上幾乎只剩下靴子還能穿了。好在目的地已經(jīng)不遠(yuǎn),攀上一塊巨石,眼前的景象讓人心生愜意。
這是一個冒著蒸汽的水池。
對不起姚女士,我錯怪你了。
心里念兩遍古一法師的本名,沃森裝模作樣鞠了個躬,然后就撕開盔甲跳進(jìn)池子里。熾熱的溫度瞬時包裹住皮膚,整個人沉入池底,涌水聲如擂鼓般在耳中回蕩。泥土輕輕親吻著后背,像是大自然的懷抱,那種柔和令人心安。粼粼波光在水面上晃蕩,將天空撕成無數(shù)個小塊,偶爾有雪花飄落,然后便立刻融進(jìn)水中,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能看得清楚。
這已然是另外一個世界。
沃森伸出雙手,輕輕揉搓皮膚上的臟灰和血污,看著它們在水中逸散。就和自己一開始料想的那樣,這一覺睡過去十幾個小時,那種坐立難安的異樣感已經(jīng)平息了很多。但心底里仍然有一股煩躁,仿佛和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想要沖破水面,對著天空嘶嚎。
不知過去了多久,水面邊緣長出幾個牛頭。
“你們怎么過來的?”
一陣咕咚咕咚,披頭散發(fā)的水鬼從池子里浮上來,伸著幾根指頭去戳牛鼻子:“快點(diǎn)走開!想喝我的洗澡水嗎?”
“哞?”
牦牛的小眼睛眨了眨,長耳朵撲扇幾下,但終究還是沒有抵得過口渴,低下頭又往池水中舔了一口。沃森小姐雙手著叉腰,滿臉無奈。過了半分鐘,見到這頭長毛怪喝完水,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惡趣味,伸手去撩牦牛腹下的長毛:“好嘛,長得這么粗壯,讓我看看啊......你是小哥哥還是小姐姐臥槽!?。 ?p> 閃電般縮回手,沃森小姐身體后仰,瞪起那雙漂亮的大眼睛。
察覺到她這個動作,幾頭牦牛一邊反芻(chú)一邊抬頭,動作出奇的一致,似乎搞不懂這個生物反應(yīng)為何?,F(xiàn)場陷入一陣短暫沉默,沃森小姐保持著目瞪口呆的表情,朝它們豎起一根大拇指,想了想,接著豎起第二根。
“又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對不對?”
或許是過去大半個月都沒怎么說話,此時她就像犯了精神病,開始不斷變換手勢,仿佛之前那個苦哈哈的喪鐘先生已經(jīng)原地去世了一樣:“你們知道我的意思吧?《動物世界》總是喜歡講這句話,然后讓我們一起看看喜聞樂見的寶貴鏡頭!”
牛牛們歪著腦袋,毫無動靜。
沃森小姐沉默下來。
一絲絲怒火在胸口燃燒,她看著眼前這幾個無知的生物,看著它們眼中懵懂的目光,看著那個憨厚的、疲憊的、猶如老年癡呆一樣的臉,頓時覺得無比悲憤!那種想要掙脫一切的使命感,霎時間在心中回蕩,沃森小姐站了起來,長吸一口氣,發(fā)出了震天潰地的吶喊!
“嗝————————?。。。。 ?p> 池水邊的幾頭牦牛立刻抬起頭,眼里浮現(xiàn)出人性化的震撼!
“嗝——————!”沃森小姐兩腿岔開,用力揮舞著手臂,宛如立身于萬眾矚目的演講臺,激憤的淚水從嘴角滑落,她幾乎要瞪裂了眼角:“哇!嗝?。。。。 ?p> 牛牛們小跑著湊近兩步,想要傾聽這位偉大圣賢的雄音教誨。
“噢~哞————!”
沃森小姐喊完最后一句,朝著牛牛們深深鞠躬。她隨即抬頭看天,就像是要指引圣光降臨,伸出一根堅(jiān)定不移的食指:“百事可樂,廣告費(fèi)回頭給我結(jié)一下,聽到?jīng)]?!”
這顯然不會有人回應(yīng)。
顫抖的手緩緩縮回去,沃森小姐彎下腰,緊接著發(fā)出一陣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對著牛打嗝真的有用啊,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啪啪啪啪?。?!
她一邊笑,一邊用力拍打著水面,直到某個光頭女人從背后幽幽地傳出來一句:“你下次演講的時候,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笑聲戛然而止。
撲街作者套套
無用知識:全世界的牦牛絕大部分分布于我國境內(nèi)(指家養(yǎng)牦牛,純野生牦牛數(shù)量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