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還好沒被警察抓到。

　　半小時后，杰西卡才一邊張望一邊返回自己的小車車。剛才這臺黃色甲殼蟲飚了一次極速，而且還是在雨天，沒滑出去只能說運氣好。重新發(fā)動汽車引擎，她一腳油門踩出去，思緒又飄回唐娜身上。

　　貝內(nèi)文托小姐確實已經(jīng)可以離開了，但這姑娘目前不打算挪窩，杰西卡也沒想好帶她出來以后要安置在哪里。雖然體質(zhì)弱到兩槍就能殺死，可唐娜畢竟也接受過真菌根改造，自身會持續(xù)往外釋放孢子，所以不管她走到什么地方，只要有土壤之類，那些具備強烈致幻效果的植物都會隨之生長。

　　也就是黑光軀體免疫這個，換成別人，怕不是一腳踏進去就開始夢游。

　　不管怎么說，這個病人算是不必住院了。

　　寂靜嶺懷表上的頭像自然也變回小女孩阿蕾莎，然而每次看見這張臉，杰西卡就有點懷疑對方是不是真的沒死。

　　不管了。

　　真蹦出來再說。

　　相比起阿蕾莎，杰西卡其實更關(guān)心冬兵巴基，這家伙才是真正的生死未卜。按理來說，冬兵的身體當(dāng)時已經(jīng)被判定物理層面死亡，只不過是被冷凍保存而已，然而他的靈魂又來到了寂靜嶺這個“精神病院”，還正兒八經(jīng)恢復(fù)了記憶。

　　那這個靈魂出院以后是去投胎了還是怎樣？

　　恐怕也只有死亡女士知曉答案了。

　　不過就算能見到死亡女士，杰西卡也不愿意直接問她，問了又能怎么樣呢？這個心機婊總不至于大發(fā)慈悲讓巴基復(fù)活。而且復(fù)活生命這種事，也并非只有死亡女士能做到，其他創(chuàng)世神明例如永恒也是可以的，有得選還不如去求他。

　　一路開回國王酒館公寓，雨倒是越下越大。

　　讓杰西卡忍不住擔(dān)憂自己的琴。

　　空氣濕度如果足夠高，就連吉他盒也未必能夠完全抵御。一想到上輩子經(jīng)歷的面板鼓起、指板變形和品絲起翹，修一次動不動成百上千塊錢，杰西卡就感覺心在滴血，趕緊背著自己的吉他盒往房子里跑。

　　“喵——”

　　短毛貓黛黛依舊趴在窗邊。

　　看見杰西卡，它抬起腦袋輕叫一聲，踱著步子跟了過來。

　　喀噠！

　　打開3309房間門，吸一口明顯干燥不少的空氣，杰西卡這才慢悠悠地放下東西，去廁所拿來一塊干抹布。短毛貓黛黛也跟了進來，在房間里喵喵叫著轉(zhuǎn)圈，又盯上了茶桌下邊的地毯。

　　杰西卡關(guān)好門，把穿了小半天的牛仔褲和夾克掛上門邊衣架，只留下背心和內(nèi)褲，光著腳躺到窗邊的沙發(fā)上。此時窗外一聲沉悶響雷，嚇得黛黛渾身一顫，快步跳上杰西卡的小腹。

　　“這么膽小很難找對象啊。”

　　杰西卡摸摸它的頭：“哦，我忘記你已經(jīng)沒有蛋蛋了?！?p>　　“喵？”

　　沒再理會黛黛，杰西卡交疊著兩條白皙長腿，舒舒服服欣賞起窗外的雨景。國王酒館公寓位置很不錯，從這里可以直接看見國王大道路口，再過一陣子，等到傍晚時分亮起路燈，就是她最喜歡的畫面。

　　主要是會聯(lián)想起上輩子住的那個小房間，有一扇窗側(cè)對著街道，晚上一旦下雨，廣告牌燈光就會透過雨水折射進來。每每到了這個時候，杰西卡上床睡覺就會晚點拉窗簾，讓那些迷幻燈光蔓延到床頭。

　　雖然也只有小小一角。

　　可就是很美。

　　那張床也挺舒服，枕頭和被套都是老媽網(wǎng)購寄過來的，床尾就是一排金屬架開放式衣柜，塞滿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因為房間實在是太小了，小到彈吉他都很容易讓琴體磕到東西。躺在床上，稍微探出去一點身子就能摸到門把手，門板甚至還被上一任租客貼了符箓，歪歪扭扭的有些詭異，也不知道是不是死過人。

　　反正我是死了。

　　我死那天在做什么來著？

　　看著窗戶玻璃上的側(cè)影，杰西卡逐漸放空思維，讓熟悉的孤獨感在心頭彌漫。她不記得自己后來思考了什么內(nèi)容，只是恍然間眨眨眼，便看見窗外街燈已經(jīng)連成一片。

　　睡著了嗎？

　　緩緩坐起身，肚子上的黛黛早已不見了蹤影，杰西卡赤足踩下地板，月光照著她那兩條大腿，映出淡淡的白光。窗外雨勢并未減輕，嘩啦啦的聲音確實很有催眠效果，可是杰西卡回憶了一下剛才的狀態(tài)，好像又和之前睡著的感覺有所不同。

　　“喵......”

　　一聲貓叫從上方傳來，短毛貓黛黛不知道怎么的跳上了天花板吊燈，正朝自己伸出一顆小腦袋。

　　“你上去做什么？有灰塵的好嘛。”杰西卡抓來抹布原地起跳，用觸須固定在天花板上，三兩下把那盞吊燈擦干凈：“我準(zhǔn)備出門吃晚飯了，你可不能留在我房間里，明白嗎？”

　　“喵？”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震了一下，這是收到短信的標(biāo)志，杰西卡還以為是女友米歇拉找來了，沒想到屏幕一亮，上面顯示出露西亞的名字：

　　【我找不到黛黛啦?。ù罂蓿?p>　　巧了不是？

　　翻了個白眼，杰西卡打字回復(fù)：【在我這里?！?p>　　沒過多久，噔噔噔的腳步聲就從門外放大，緊接著是咚咚咚敲門：“你今天怎么突然回來了杰西？要不要去吃個飯？”

　　“下次敲門小點聲?！?p>　　杰西卡左手抱著黛黛，右手打開了門。

　　“哈嘍！謝謝你照顧黛黛！我......”元氣少女滿臉笑瞇瞇，話剛出口便看到杰西卡白皙的修長美腿，于是難得卡了殼：“哇哦......杰西，你的腿可真性感，額，我不是......我是說，你比我看過的那種腿模厲害多了?！?p>　　“我確實沒吃晚飯，不過你得等我穿下衣服，正好，我今天簽了經(jīng)紀(jì)人合約，等會我們聊聊樂隊的事情?！苯芪骺ó?dāng)然不會接茬，她對自己的身材認(rèn)知很清晰，蜘蛛女俠凈身高就有180cm，腿長和比例更是極佳。

　　要不奧托·維爾米茲那個老色鬼何至于念念不忘？

　　“好啊好啊?！?p>　　露西亞進來關(guān)好門，好奇地東張西望：“哇哦，你房間可真酷?！?p>　　這神態(tài)莫名很像黛黛。

　　“我確實不常在這里，所以周圍有什么餐廳推薦嗎？”杰西卡抓著牛仔褲，沿兩條腿的外側(cè)往上提，身體自然扭出優(yōu)美的弧線，讓露西亞忍不住又撇過來兩眼：“吃披薩怎么樣？”

　　說完，元氣少女才愣了一下，略顯夸張地喊出聲：“什么？你簽了經(jīng)紀(jì)人合約？！”

　　“小聲點，姑娘。”

　　“噢，抱歉?！甭段鱽單孀∽彀?，興奮地湊過來：“和誰簽的？你找律師了嗎？”

　　“吃飯的時候再說?！?p>　　半小時后，杰西卡在飯桌上給露西亞開了條件，鑒于未來錄制專輯的需要，她可以接納對方為樂隊鼓手，但前提是露西亞必須約束自己。約束內(nèi)容包括按時排練，遠離毒品，以及不在樂隊里亂搞男女關(guān)系等。

　　元氣少女在這方面自然是沒有什么主動權(quán)的，她架子鼓打得算厲害，可倫敦這塊地方比她強的也不少。說到底，兩人只是口頭約定而已，純粹以朋友身份組樂隊，并沒有什么紙質(zhì)合同。而且樂隊的核心無疑是杰西卡，自己隨時可以被替換，所以杰西卡的條件實質(zhì)上只是別惹毛她而已。

　　好在自己想走隨時可以走。

　　這次晚餐杰西卡沒有請客，兩人也遵照了慣有的各自付款傳統(tǒng)，從露西亞掏錢的神態(tài)就能看出來，這姑娘是真的缺錢。

　　她甚至連錢包都沒有。

　　用元氣少女的話來說，把錢分散裝進多個口袋，可以顯著降低丟錢和被偷的損失率。

　　嗯，非常青少年的想法。

　　倫敦自然是有賊的，雖然杰西卡還沒遇到過就是了，畢竟不懷好意靠近她的人基本都難逃蜘蛛感應(yīng)。說到蜘蛛感應(yīng)，不論回想多少次，杰西卡都依舊認(rèn)為，這玩意才是蜘蛛女俠留給自己最管用的能力。

　　就是不知道未來的漫威電影宇宙蜘蛛俠彼得·帕克出現(xiàn)，會不會和漫畫里一樣，對同樣擁有蜘蛛感應(yīng)的自己產(chǎn)生聯(lián)系。杰西卡知道這個設(shè)定，通常一個宇宙只會有一名蜘蛛俠，但如果出現(xiàn)兩個以上，他們就能在距離足夠近的時候通過蜘蛛感應(yīng)快速發(fā)現(xiàn)對方。

　　退一步說，那個2018年上映的《蜘蛛俠：平行宇宙》同樣和漫威電影宇宙有聯(lián)系，指不定哪一天，幾個其他世界的蜘蛛俠就會沖進這個宇宙，說什么我們的大家庭需要你之類......

　　或許我真的替代了蜘蛛女俠？

　　一邊開著車，杰西卡一邊繼續(xù)想。

　　別吧。

　　我在這里還有一大堆事情沒做呢，而且蜘蛛俠就沒有不愛管閑事的，萬一讓他們發(fā)現(xiàn)我正準(zhǔn)備當(dāng)個九頭蛇，到時候怕不是要來一場蜘蛛大戰(zhàn)。不過現(xiàn)在只是1998年，這幫人就算要來，應(yīng)該也沒那么快。

　　嘎吱——

　　黃色甲殼蟲在樓下停穩(wěn)，露西亞開開心心溜出去。

　　杰西卡把車開向停車場，又抬頭看著夜空的雨，她忽然想到自己先前買的那臺自行車，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騎過了......要不賣掉它算了，反正本來也沒花太多錢。

　　停好甲殼蟲，杰西卡撓撓頭，看著停放自行車的小棚。

　　然后眨眨眼睛。

　　我自行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