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營的那些弟兄朋友不過才相處幾日,說有多么深厚的友情,多大的遺憾,不過是框一下國師,為自己爭取點個人空間。
得知她榮升精兵營,他們震驚不已前來圍觀祝賀她,江眠趁勢集體統(tǒng)一告別過后,登上了國師大人的馬車。
釋梵音見狀心知肚明,也沒說什么。
精兵營和老兵營在同一座山頭,步行半個時辰左右就能到達,更何況坐馬車。
很快,一座全新的,更為龐大,設(shè)施更加齊全的軍營闖入她的眼瞼。
軍營幾乎都一個樣,不過這次她的交友體驗并不像老兵營那樣好。
她身邊站著個看著就高大上的國師大人,他還毫不加掩飾的大刺刺走進去,一時間惹得旁人側(cè)目而視。
當她被宣布正式加入精兵營,她四周那些精兵們眼里的疏離敵意都快要溢出來,江眠知道,她被打上了有后臺走捷徑的勢力份子標簽。
她能怎么辦?她確實是走后門的。
好在營里的百事通不偏不倚,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新人剛?cè)霠I,為了能更好融入這里都會主動了解營中事物,想打聽一條普通消息十五文錢。
某女翻了翻扁平的口袋,當即先問了這里的提拔制度。
原來在這里表現(xiàn)得聰明機靈,能言善辯的大多被挑去做隨從。人高馬大,面容兇神惡煞的大多都被挑去當守衛(wèi)。想入宮就比前兩困難的多,不僅各方面都要測量,連身材都要筆挺統(tǒng)一,面上時常正顏厲色,管控嚴格。
精兵營是開放式的,任何達官顯貴都可以來挑人,手續(xù)快捷簡單,記個名就可以帶走,無需過問上層。老兵營則是因為能力稚拙,還要稍加打磨,為了官史和士兵你我著想,皇帝特此規(guī)定只能選擇精兵營的士兵。如果非要老兵營的人才,想要把人要出來也得經(jīng)過諸多門檻,大多數(shù)權(quán)貴都選擇開后門,利用私權(quán)把人升上精兵營再帶走。
江眠不得不再吐槽這神奇的國度,設(shè)置的什么鬼規(guī)矩。
不過她現(xiàn)在倒是清楚那國師大人硬要把她扯到精兵營是因為什么了。
百事通悠悠挑眉:“你就是旁邊營地那個對戰(zhàn)林軍官平分秋色,還能四箭入靶心的曠世奇才?”
不愧是百事通,消息就是靈通,這是精兵營里唯一知道她豐功偉績的人。
江眠點頭:“是?!?p> “那我勸你趁早想好該何去何從,你的消息早已傳入多位大人的耳中,他們估計很快就會來把你領(lǐng)走。以我個人所想,你這良好的天賦不該被埋沒做個侍衛(wèi)仆從,你好自為之。”
江眠捕捉到重點,她天才的消息傳出去了?
也是,權(quán)貴的眼線哪里不遍布,他們的人從京城坐馬車來到這里,也需要些時候。
國師大人是現(xiàn)場目睹的群眾,搶占了先機,自然不會放過她這么個人才,他想趕在那些權(quán)貴的人來到這里之前,先把她領(lǐng)走?
江眠真相了,一想到這里她就虎軀一震,急得團團轉(zhuǎn)。
從百事通那里回來過后,某女急匆匆收拾好包裹跑路。
她才不要跟國師走,她腦子有病才會去做他的侍衛(wèi)或是隨從。
與此同時,正在辦理領(lǐng)人手續(xù)的國師大人釋梵音得知她人不見的消息,神色沉了沉。
還真是個聰明蛋。
“先按兵不動,私底下找,別讓他下山?!?p> 屬下得令,“是?!?p> 想到了什么,釋梵音叫住他:“他的身份查清楚了么。”
“回主子,年簪不是本地人,束城找不到他的戶籍,他像是憑空出現(xiàn)在束城,據(jù)城門口街道王二麻所述,他出現(xiàn)時一身泥濘狼狽像個乞丐,但衣著布料看著不像是窮人家。”
“探查范圍擴大,將附近鄉(xiāng)野村鎮(zhèn),貧瘠城區(qū)也納入范圍內(nèi)?!?p> 釋梵音思索片刻,“另外,派一波人從京城調(diào)查?!?p> 年簪這身武藝,不像是窮人家孩子所能培養(yǎng)出的人才,束城又恰好沒有他的戶籍,只能認定他是外城而來,特地來當兵的。
束城是邊界,又是重點門面城鎮(zhèn),和京城再遠,也有一條肉眼看不見,卻又絡(luò)繹不絕車水馬龍的系帶之路,只要是外城進來的人,絕不排除京城而來的嫌疑。
兵營四周人來人往的人多了起來,混在營地其中目的卻不是訓(xùn)練,鬼祟目光四周環(huán)顧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江眠自然能察覺出來,自從來到精兵營,她就能感覺到國師的人無處不在,她不見后像是炸開了鍋,潛藏暗處的那些眼睛逐一現(xiàn)形,數(shù)量竟多得她都在自我懷疑自己是怎么僥幸逃出來的。
這座山脈很大,馬車上來都要幾個時辰,江眠想要離開這里,除非她從山崖上跳下去,經(jīng)過這里的山路十八彎,少說也得幾天功夫。
一路躲避國師的追捕,江眠在山林里亂竄過得苦不堪言,吃的是野果芭蕉,喝的是晨露河水,都快要返祖了。
可惜沒辦法,出口那條路被國師率先派人封鎖了,她突破重圍肯定無望,只能開辟新的路線離開。
貧瘠兩岸的山谷里夾著一個隱秘性極高的微小軍營,餓了一天的江眠抹了一把灰頭土臉,果斷朝那靠攏。
她的目標是那個吊兒郎當哼著家鄉(xiāng)小調(diào)的士兵。
身上銅鐵盔甲相碰叮鈴作響,那士兵湊到草叢邊上抖了抖褲襠,享受著放水的舒爽。
還沒等他提上褲子,脖子上砍來一只手掌,士兵意識消散倒下。
他倒下的身影,露出了被他遮擋住的江眠。
某女把他拖進小樹林里面無表情拔他的衣服,撲面而來的汗酸味令人作嘔,江眠嫌惡,但想想自己也幾天沒洗澡了,身上的味估計和他不相上下,也沒必要嫌棄別人,她硬著頭皮套上盔甲。
喬裝過后的江眠潛入里面。
這軍營應(yīng)該是臨時駐扎的,非常簡陋,現(xiàn)在是深夜凌晨,士兵們背靠背席地而睡,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帳篷也都禁閉著,只剩火星子的篝火勉強有幾分溫暖的生活氣息。
看著他們的裝扮,睡覺了也都不忘了攥著武器,身邊各種攻城器械,投石機。
江眠抱著頭盔風(fēng)中凌亂。
該不會……她才落腳,就要打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