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爾特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任憑各部落首領如何問詢,他愣是一句話沒有,而后突然卻站起來發(fā)瘋似的嚎啕大哭起來,過了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如此舉動把一旁的眾人嚇了一大跳。
“唉,我說,塞爾特,你是爹娘死了還是夫人跑了,為何哭得如此傷心?”瀚海部王子梭羅坐在一旁,帶著嘲諷的語氣問道。
“你,你胡說什么?都說瀚海部是禮儀大邦濱海臨洋,龐大的船隊都能航行到伊魯特大陸之外的區(qū)域,且世人皆道瀚海男子見多識廣,彬彬有禮,王子剛才的作派可與彬彬有禮這四個字掛不上鉤啊?!比麪柼啬四ㄑ劢菤垳I,捏了捏他的小八字胡,用平和的語調反駁道。
“哼,你個老吝嗇,淚水還挺多!”瀚海部王子梭羅小聲說完后便扭過頭去,不再看他了。
塞爾特也不管梭羅說的什么,兩眼轉了轉,便開口說道:“諸位首領,我明頓城城小兵弱,全賴各位首領護佑,我明頓城才得以存在,可就在剛才,我聽到一個令人震驚的壞消息,我花了一大筆錢從暗夜之國購買的明頓城一年口糧,不知被哪路匪徒劫走,我明頓城兵少且又多是老弱,實力不濟,還望哪位首領慷慨相幫,借兵助我奪糧。”塞爾特正說著話,眼角又見些許淚花,又連咳了幾聲,一旁的索魯老將見狀趕緊上前將他攙扶到了座位上。
“塞爾特城主,您從我暗夜之國購買的年糧,是在什么地方被劫的?”暗夜之國首領昂塞那問道。
“不瞞諸位,是在安澤叢林的焱湖湖畔?!比麪柼匾詾榘喝且獛椭?,便振奮精神有力的做出了回答。
“哦,我太難過了,我對您的遭遇感到非常抱歉,這樣,我可以折價再賣給您一些,如果您還需要的話?!卑喝敲鎺⑿Φ恼f道。
“啊,您這,這…”只見塞爾特臉色陰沉,呼吸明顯變的有些急促,心中頓生悶氣卻又不敢表露出來。
古爾特此刻也不免有些憐憫這個他曾經(jīng)憎恨的重利輕義的塞爾特,恰好此刻又看到索魯老將求助的眼神,他的內心在開始猶豫了,自己雖討厭塞爾特,但索魯老將軍可是自己落難時幫過自己的好友,如今他所在的城邦有難,不鼎力相助,那還算朋友嗎?
而正當古爾特難以抉擇時,一旁的紫萱公主看了他一眼,便知其心中所想,沒等他開口便徑直走向塞爾特并說道:
“城主大人不必憂慮,安澤叢林位于我部與暗夜之國的交界處,我們新澤部對安澤叢林的情況相對熟悉一些,既然昂塞那世伯剛剛對此表示愛莫能助,那我們也只有戮力相幫了”
“哼,據(jù)我所知,你們新澤部落正遭遇一場百年不遇的大旱,目前極度缺糧,該不會是......?!?p> 昂塞那見新澤部落愿意出兵尋糧,自己顏面受損,便有意詆毀紫萱。
“世伯,您言過了吧?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您要是想幫助我們度過難關,就直接說,不要拐彎抹角,扭曲話意。況且我新澤部落向來做事光明磊落,從不干那偷雞摸狗的事!”
聽到紫萱暗諷自己,昂塞那氣的恨不得跳起來直接殺了她,但明目張膽并非他平日的行事風格,在此之前,他早已謀劃好如何陷害新澤部落了,轉念一想,紫萱等人主動尋糧,反而與自己的部分計劃不謀而合,當即便轉怒為喜,不再爭執(zhí)了。
古爾特見紫萱嘲諷了昂塞那一番,心中暗自稱贊,而聽到安澤叢林又立馬想到了那頭蜥蜴怪,不過此次既然公主都已表示幫助,再加上此次行動也是為了自己的老友索魯,便什么危險回憶都忘卻了。
“公主,您,您說的是真的嗎?我沒有聽錯吧?如果您愿意出兵幫助,那真是太好了,這樣,我派遣索魯老將軍與你們同去,我雖然兵不多,但索魯老將軍的威名那也是響徹伊魯特大陸的,有他在,勝算便更大了?!甭牭阶陷婀鞔饝霰幕卮鹬螅麪柼孛偷匾慌氖?,得意的捏了捏小八字胡,失去的笑容又重新掛在了臉上,仿佛此刻明頓城的年糧已經(jīng)堆在了他的面前一樣。
“公主殿下,你們準備什么時候啟程?”塞爾特輕聲的問道。
“兵貴神速,稍作安排,而后便出發(fā)?!弊陷婀骰卮鸬?。
“好,還是新澤部落慷慨大義,言出必行,此恩此情,我塞爾特沒齒難忘!剛剛我已吩咐下去,待會可令眾將士飽餐一頓,此行所需糧草器械,俱由我供給?!比麪柼嘏牧伺男馗?,信誓旦旦說話的樣子,又給了古爾特內心一記震撼。
眾人從中心堡會場散了之后,索魯老將便跟著古爾特回到了明頓城內的新澤部駐地。索魯老將突然跪在了紫萱公主面前感慨激動的說道:“今日會場,六大部落首領中,有對我城主奚落蔑視的,有假惺惺套人情的,有置之不理無視此事存在的……,都只是因為我們勢力弱小,唯有新澤部言出必行,愿意幫助我們,老朽在此代全城百姓拜謝公主了?!?p> “老將軍您快快請起,您這說的是哪里話,試問誰不知道,您是伊魯特大陸的老英雄,更何況…何況您是古爾特的好朋友,那也就是我的好朋友,朋友有難哪有不幫之理?!弊陷婀骺戳丝垂艩柼?,背過身去,捋了捋兩鬢長發(fā),害羞的答道。
“老魯,您也別傻跪著了,能夠再次同您并肩作戰(zhàn),我古爾特真是三生有幸啊,走,我們一道去明頓城的武器庫挑幾件重器,我從新澤帶來的強攻武器都在與巨蜥戰(zhàn)斗的時候損耗殆盡了?!惫艩柼貙⑺黥斃蠈⒗似饋恚駛€孩子似的調皮的說道。
說罷,二人在新澤駐地暫時辭別了紫萱公主,由古爾特帶隊,率領著兵士,騎上馬,便奔向了明頓城的武器庫。
也許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古爾特的親生父母以及紫萱公主,再也沒有誰能比的上索魯老將軍在古爾特心中的地位,親生父母是誰?他們的相貌生的什么樣?在這方面,古爾特的腦海里是一片空白。在古爾特心中,索魯老將軍與其說是自己的忘年交好友,倒不如說是自己的義父,因為古爾特知道,之前自己落難時索魯老將軍對自己照顧頗多,如親兒子般對待。
不一會,二人便帶著新澤部兵士來到了武器庫。
“好,你小子,義薄云天,我果真沒看錯人,不過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此次我們要去的地方是焱湖湖畔,還真要帶上些強兵重器,你放心,塞爾特城主這一次是真心愿意提供糧草器械的。”索魯拍了拍古爾特的肩膀說道。
“焱湖湖畔,怎么啦?那地方有什么不對勁嗎?”古爾特驚奇的問道。
“嗯,以前我們運糧是不會選擇經(jīng)過安澤叢林的焱湖湖畔的,那是因為相傳在焱湖深處生有一頭巨齒魚怪,嗜食血肉,兇殘無比,罕有其敵,整個湖畔都布滿了叢林動物以及人的骸骨。若不是近來明頓城運糧的古糧道被山洪破壞,人車無法行走,且古糧道短時間內無法修復,我們絕不會如此鋌而走險?!彼黥斃蠈⒒卮鸬?。
“老魯,我看您真是年紀大了,慢慢的連半假半真的傳說都怕了,那個什么焱湖巨齒魚怪到底有沒有,你我都不知道,何必要生這沒必要的擔憂呢?”古爾特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道。
“你小子勇氣是有,但耐性全無,我還沒說完呢,再說了,橫豎都是個死,誰怕過了?明頓城的押糧官狼胡將軍,是這次運糧隊伍中的唯一幸存者,他回來的時候滿身血污,胸口失了一大塊肉,且神志不清,滿嘴胡言亂語,傷的不輕,此刻也只剩半條命了?!闭f罷,索魯老將軍嘆了口氣,眼神中有些失落,也許是提及戰(zhàn)友的慘狀于心不忍,內生悲哀了。
“嗯,老魯,您不要太過悲傷,我古爾特一定為狼胡將軍報仇,要是匪徒干的,我會手刃他們,若是什么怪魚做的,我躥到湖底也要把它給逮上來,大卸八塊。”古爾特邊說邊做落刃姿勢,以示勇武。
“小子,別光說大話了,看看我們的武器庫,你要什么武器就抓緊挑,你最喜歡用的連弩長箭在這里,這里還有投石機,來,都抬走,面對強敵沒有重器怎么行?”索魯老將軍笑著說道。
看了滿地大大小小的強武重器,古爾特驚呆了,心想“好你個塞爾特,雖然兵少,武器卻蠻多的嘛,這次終于逮住機會好好宰你一頓了?!庇谑枪艩柼夭患偎妓鞯淖屖勘鴤儼嶙吡艘淮蟀朊黝D城的重型武器。
得知消息的塞爾特暗地里把新澤部罵了一道,但此刻也只能是“自己打碎了牙,自己咽下肚中去”。
一切準備就緒,由于此行兇險,古爾特本想勸紫萱公主留在明頓城,但想到瀚海部王子梭羅此前對紫萱的一往情深的眼神暗示,自己放心不下,再加上紫萱公主強烈要求同往焱湖湖畔,古爾特索性順水推舟,同意了紫萱公主的要求。就這樣,由紫萱公主,索魯老將,古爾特三人帶隊,新澤部落士兵為主體的尋糧隊伍便浩浩蕩蕩的從明頓城出發(fā)了。
不知怎么的,自古爾特出了明頓城之后,他就一直感覺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跟在他的身后,轉頭一看,又都是身著一致鎧甲的新澤士兵,一路帶著這個疑慮,令古爾特心中有說不出來的難受。好在路途無事,經(jīng)過兩天兩夜的行軍,焱湖湖面終于映入了眾人眼簾,而眼前的一番景象頓時驚的他們緊急勒馬,目瞪口呆。
只見一堆堆獸骨人骸雜亂的堆在湖邊,奇怪的是運糧隊伍的尸體殘骸卻是少的可憐,大量的血跡雖浸入泥土,但也依然清晰可見,眾人正心中生疑,心想“這么多運糧兵士居然死不見尸,唯有血跡,真是奇哉怪也”。
“看來劫掠糧隊的不大可能是人族匪徒了,大家要當心,加強戒備?!惫艩柼厣裆艔?,對著兵士大聲吼道。
紫萱公主很少見到古爾特如此慌張,據(jù)此也認識到當前他們所面臨的情況并非自己當初所想的那般簡單,再看看索魯老將軍早已把長劍握在手中,便下意識的趕著坐騎朝著古爾特所在的方向移動。
“快看湖面!”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引得眾人的目光快速的聚焦在焱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