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上帝之手。
2021年，1.23。
年關將近。
陳忱沉卻沒得閑。
徐虛最近越來越來得勤快了。
主要是每次來都不走正常的路，提醒數(shù)次無果。
后來他就懶得再說了。
陳忱沉剛剛聽到陽臺外有些細微的聲音，一轉頭……
徐虛已經(jīng)扒拉著窗子，自己走了進來。
陳忱沉剛要說話，就看到了手機屏幕上的消息。
他沒去管徐虛，趕忙拿起來一看。
徐虛還在那里呱啦呱啦：“怎么了？不歡迎我？”
手機上面是個陌生的號碼，信息上寫著：
三天前，在南中市東城出現(xiàn)過。
一個人，蘇。
后面的足跡就消失了。
會繼續(xù)查。
陳忱沉盯著信息看了好一會，嘴里嘟囔了一下，“……南中市嗎……”
徐虛看著他一個人握著個手機嘴里念叨著什么，他到了陳忱沉面錢，陳忱沉卻把手機一收。
動作刻意，徐虛有些吃驚，“怎么了？”
陳忱沉低下頭，眨了兩下眼睛之后，說，“我在查宿的落腳的地方?！?p> 徐虛眉毛一挑。
“在南中市出現(xiàn)過，但是是三天前的?！?p> 徐虛卻問，“你怎么查的？”
陳忱沉，“我有錢，現(xiàn)在這個年代錢可以幫你達成許多你一個人無法達到的事情?！?p> 徐虛瞇起了眼睛，有些試探的問，“什么方法？”
陳忱沉知道他的意思，“我聯(lián)系了一些人，我只出錢，他們給我想要的?！?p> 徐虛知道了。
在這個社會上一直存在著這么一些人，專門從事這些工作，只要給錢，他都會給你辦事。徐虛默默的想，他自己不就是這一掛的。拿錢辦事。
“但是我沒想到他會在南中市?！?p> 陳忱沉說，他頗有些猜疑，但是卻不能證實，“但是她很懂得隱蔽自己，換的地方很快，在我們還沒能知道一個地點的時候她恐怕已經(jīng)離開了?！?p> “不然啊，她就不是蘇宿了。”徐虛說。
他之前一直讓王奇尋找蘇宿一伙人，王奇只能靠著現(xiàn)代的技術，查監(jiān)控，監(jiān)視銀行卡等等的情況，但對方好似很能應對查人這一套。
“林雨久她們很可能和她在一起，我們現(xiàn)在確定不了位置，相當于什么也做不了?！?p> 陳忱沉繼續(xù)說，“對了，李宛陵的尸檢報告你看了嗎？”
徐虛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p> 陳忱沉意料到了。
陳忱沉，“也不會有任何發(fā)現(xiàn)的。就像之前的所有的案子一樣，現(xiàn)場很干凈，什么東西也沒留下，她也不會出意外，肯定和之前一樣?！?p> “我現(xiàn)在比較擔心，下一個案子可能很快就會發(fā)生了?！?p> 陳忱沉眉皺了起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耗得他心神具疲。
徐虛：“別為難自己?！?p> ”我知道。”陳忱沉語氣有些急，速度快了很多，“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亡了?！?p> 徐虛明白他的意思，從陳忱沉卷進來著一堆接著一堆的事中，他每一次都是希望抓住壞人，還一個安寧的時光。
可是他出來都沒有成功過。
這種太無力的感覺，他能理解的。
兩個人對看了兩眼，陳忱沉的手機響了起來。
徐虛轉移了話題，“有電話……”
是個陌生號碼。
陳忱沉有時候也挺納悶的，咋像是誰都知道他的號碼似的，最近接到的都是陌生號碼。
“喂。”
就算是個陌生號碼，陳忱沉也得接起來，有了前幾次的經(jīng)歷，他對電話后面的那個人都有幾分期待，或許是蘇宿？
呵呵。
陳忱沉感覺自己瘋了。
這個想法挺瘋的。
“你、你好?！?p> 是個女孩子。
聲音清亮。
但是，對方語氣弱弱的，說話也是頓了兩下。
陳忱沉能感覺到她的猶豫和小心翼翼。
“我、我、我是……”
陳忱沉不知道對方在猶豫什么，從她的語氣里能聽得出來她不太能交流，語速慢沒有情感。
“請問、你、你、你是陳忱沉嗎？”
一句話斷斷續(xù)續(xù)的。
聲音很低，再低一點點他就聽不清了。
“嗯。我是?！标惓莱琳f，“請問你是？”
徐虛也貼耳過來，幾乎靠在了他的肩上，兩眼神光乍現(xiàn)，用口型比：“又是女孩子？”
陳忱沉：“……”翻了個白眼給他。
“我、我、我是、段初霜?！?p> “……之前我見過你的。”
“在醫(yī)院……”
陳忱沉抬眼去看徐虛，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些驚訝。
段初霜，一個和李宛陵有聯(lián)系的未消失的一個人。
對他們來說，重要程度完全不用說。
他們驚訝的同時也好奇段初霜這通電話的目的。
兩個人默契的交換了眼神。
陳忱沉問，“是有什么事情嗎？要是有的話不用緊張，慢慢說?！?p> 對面沉默了。
電流的輕微聲響在耳邊流蕩。
陳忱沉耐心的等待。
過了好大一會，對面才有聲音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更微弱了。
段初霜在哭。
壓抑，哽咽，流淚。
陳忱沉皺了皺眉，他沒做什么呀？咋就哭了。
徐虛投來了調(diào)笑的眼神。
陳忱沉回了一個白眼。
“我、想告訴你、一、一件事?！?p> 陳忱沉捏在手機上的手指驟然縮緊，他有些期待又夾雜著害怕，期待著她接下來說的話對他所查的案子有大幫助，害怕她說出了不在他意料之中的話。
怕她一語驚人。
對未知和不能控制的恐懼，這是正常的反應。
陳忱沉呼了一口氣，說，“嗯，你說吧。”
徐虛也緊張兮兮的聽著手機，比起陳忱沉，他的反應要明顯得多。
陳忱沉看著徐虛腦袋已經(jīng)快靠在了他的額前，發(fā)絲已經(jīng)相互觸碰到了，他伸出一只手，中指點在徐虛的腦門，把他推開了些。
徐虛抬眼看了一眼，似是奇怪他的動作，他本想說些什么，卻被手機里段初霜的聲音吸引，眼睛睜得老大。
“朱、朱州……是難徐做的……”
段初霜一說完，陳忱沉也是頓了一下，然后他找回了正常的語氣，說，“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他和我說的。在醫(yī)院?！?p> “是、是、因為我……”
陳忱沉，“我知道了。還有其他的嗎？”
徐虛眼睛里的顏色都亮了許多，一副對后續(xù)的好奇樣子。
“南徐他、他是為了我的……是我……的錯……”
“他、他前幾天來向我告別……我就知道肯定會發(fā)生些什么的……”
“后來我就看到了他家里的火災……”
“嗚嗚、我……”
段初霜情緒沒收得住，在電話那頭低聲嗚咽了。
陳忱沉緩了緩心神，繼續(xù)問，“那他還和你說其他的了嗎？”
那頭的段初霜一個勁的搖頭，“沒有了……”
“如果……你能找到他，能不能讓我再見見他……？”
這是段初霜請求。
陳忱沉答應了。
“那要是他聯(lián)系了你，也請告訴我。”
段初霜：”嗯……”
——
電話掛斷了，但是陳忱沉還能想象出段初霜哭泣的模樣。
徐虛抱著個胸，往他面前一靠，不是詢問的詢問，“段初霜剛剛說朱州的案子是陳南徐做的時候你沒有驚訝的表情，也沒有露出驚訝的眼神，所以，你早知道？？”
陳忱沉沉默的默認了。
“一開始你就在懷疑他？”
陳忱沉搖頭，“要是這么神的話我早把他抓住了。只是一種感覺，不會是李宛陵做的?！?p> “只是后面李宛陵親自承認了，我也就差不多打消這個想法了。”
“沒想到，”陳忱沉笑了一下，”還是第一直覺準?！?p> 徐虛：“……”
“陳南徐對段初霜有很重的感情，走得那么干脆……”
陳忱沉頓住，“我想到另外的問題?！?p> 徐虛：“？？？”
陳忱沉不解的問，“她怎么會有我的號碼，她怎么知道我在查陳南徐？她只見過我一面，不相信警方來找我？”
徐虛：“……”
“這、這不還等著你去尋找答案……”
陳忱沉給了徐虛個白眼。
“陳南徐、李宛陵、林雨久，”陳忱沉手指不自覺的敲了敲桌子，“徐虛，他們之前的經(jīng)歷都沒問題？”
徐虛立馬答，“沒有。我已經(jīng)告訴過你了?！?p> 陳忱沉不說話了。
徐虛到?jīng)]不識趣上去打擾。
陳忱沉突然說，“我們得去南中市一趟?！?p> 徐虛，“只是之前出現(xiàn)過，這下都不知道還在不在……”
陳忱沉打斷他，“帶上警方，已經(jīng)你身邊的那個孩子，全網(wǎng)第一黑客?！?p> 徐虛聽到警方的時候有些吃驚，陳忱沉雖然之前和警方一起辦過案，但是很明顯，他對警方不是很愿意親近，這下怎么一下子要帶上他們了。然后當他聽到后半句的時候他更驚，他都不知道陳忱沉知道得這么多。
徐虛的那一會確實是被雷到了一會，他臉上的表情空了一會，思緒飄了一會，他強行回神，對上了陳忱沉漂亮的大眼睛。
他的眼睛藏在無度數(shù)的眼睛背后，徐虛有一瞬間不是很能看得懂含義。
他只是覺得鏡片上反射的光實在是強，他都快看不清眼鏡背后的眼睛。
陳忱沉繼續(xù)說，“警方你負責。還有那個孩子，王奇，都靠你了。我們接下來……也許吧，能找到他們。”
徐虛收起來所有的表情，點頭。
“我在想，之前那張照片后面的那個號碼，是誰給我的。歸屬南中市……”
陳忱沉心里不確定是誰，懷疑的對象有幾個。
但他真的，拿不準。
“什么時候走？”徐虛問，“我去定票?！?p> 陳忱沉翻出他的身份證，“最早的飛機?！?p> 徐虛嗯了一聲。
這才是陳忱沉，聞到了一點味道就不放的人。
有著絕佳的判斷力和相當敏銳的嗅覺，以及頂尖的人力配置。
“定三張票？”徐虛問，手機頁面滑動了幾下，最早的飛機在2個小時之后。
陳忱沉猶豫了一下，“定四張?！?p> 徐虛抬頭看他。
徐虛說，“還有人去，不過不一起，給她定25號的?！?p> 徐虛，“……OK?！?p> 他其實說想問是誰和他們一起過去的，但是他突然覺得這是陳忱沉自己的安排，那一定有他自己的看法。
陳忱沉頓了兩下，“是給段初霜定的?！?p> 徐虛手突然頓住，“？？??！”
他問，“為、為什么？”
陳忱沉，“我覺得，有必要帶上她?！?p> “但是她要說服她父母，或許是直接偷偷跑出來，給她點時間，定25號的。”
“而且就算我們不管這個事，她一點會去南中市的?！?p> “她是引出陳南徐最好的方法。”
“所以我說給她也定一張?！?p> “但是……她的情況……”陳南徐說。
“我知道?！标惓莱镣度ヨb定的眼神，“在這個還算大的局中，她一點會到南中市去的。”
“她拿到我的手機號碼就說明，有人在推動?！?p> “徐虛，我想你也感受到了，被推動的方向，是不可逆轉的?！?p> 徐虛：“……”
其實他雖然身在其中，卻……沒有陳忱沉那么清醒。
陳忱沉，“警方，你和你的人，我，蘇宿和她身后的人，‘死人幫’，甚至陳臣塵……都要去的地方，是南中市?！?p> “去看了才會知道，誰在做局?！?p> 徐虛：“……”
的確他不知道陳忱說這些話的背后是有什么支撐著，有確鑿的消息？還是直覺？猜測？
唯一能感受到的無非是陳忱沉眼里那種堅毅和自信了。
——
2021，1月23，13：10。
飛機起飛。
陳忱沉和徐虛在飛往南中市的天空中，各有所思。
徐虛懵的，就算蘇宿在南中市，但是林雨久和陳南徐未必就在，他不懂陳忱沉的打算，不過他信任他。
算了，陪他去闖吧。徐虛想。
——
下了飛機之后都是徐虛在安排，他在南中市有房子，一棟比白城那個小得很多的獨棟別墅。
南中市處于國界線上的一個二線城市，與國外往來很頻繁，徐虛之前在南中市的交易量很大，并且大多數(shù)對外，所以他必須得有個落腳兼防御和躲避麻煩事的地兒，所以他在南中市買了房，配備很齊全。
其實……
他在很多地方有房子，大大小小，大多數(shù)為了交易。
這樣一說，他還挺有錢的……房產(chǎn)也還挺多的……
陳忱沉看著徐虛那不太明顯卻有些自戀的表情：“……”
陳忱沉無比自然的住了進去。
就像之前陳南徐爬他房間那樣。
——
陳忱沉住在了二樓，徐虛的旁邊。
12：10。
陳忱沉腦袋還在處于興奮的狀態(tài)，他腦子里面一直晃蕩著這些案子的連接的地方。
想了想，更難睡著了。
他瞧了一眼窗外，心想，可能是有點認床。
徐虛選擇的地選得離市中心遠，清凈的很。
陳忱沉聽到窗外的聲音，一陣一陣的……
“啪……”
他聽見了很細微的一聲……
像是摩擦金屬發(fā)出的那種聲響。
陳忱沉坐了起來，反應了幾秒，突然睜大了眼睛。
“砰砰！！”
窗戶上的玻璃飛濺進來，被一股強大的外力砸開。
隨后，一只白色高跟鞋踩上了窗臺上的碎玻璃……
陳忱沉在窗簾的搖曳間看到那是一只白色、充滿力量的一截小腿。
他往上看，腿部的線條隱藏起在齊腳踝的白色裙子里面。
那人沒有撥弄開到處都是的玻璃碎片，一個優(yōu)美的跨步，人就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牡搅岁惓莱撩媲啊?p> 陳忱沉這下總是看清了這人。
一襲白色收腰吊帶連衣裙，一頭黑色長發(fā)，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眉尾稍挑，耳朵上戴著個和李宛陵耳后很像白色裝飾品。
她站在離他不到7米的地方，一只腳踩在反著清冷月光的玻璃片上，一只腳微微墊起。
右手垂著，握著一只看不出型號的黑色槍。
陳忱沉震驚了一下，外面也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林雨久。”，陳忱沉叫出她的名字，他不太敢相信面前這個冷冽，霸氣，危險的女孩子是一個高中生。
“我們即將開幕一場大戲，邀你觀賞。”
陳忱沉：“奧？什么戲？”
林雨久說，“去了就知道了?！?p> 陳忱沉：“蘇宿讓你來的？”
林雨久頓了一下，頭微微偏了一下，然后說，“想見她？跟我走?！?p> 徐虛別墅隔音很好，剛剛聲音不算很大，而現(xiàn)在，這聲音都快變成在樓下放廣場舞的音樂一般響亮了，說明外面很是激烈。
他們只有三個人，他現(xiàn)在無法得知外面的情況，有實在戰(zhàn)斗力的只有一個人，在完全不清楚對方活力的情況下被偷襲，怎么說都劣勢。
林雨久說，“走吧?！?p> 陳忱沉不動。
林雨久笑了，“你不會以為還有人來救你？就區(qū)區(qū)一個徐虛，能敵得過那三支手槍和一只狙擊槍嗎？”
“我們的實力你向來是清楚的。單挑那說不一定，但是多對一，你覺得徐虛有機會？”
陳忱沉不放棄，繼續(xù)問，“蘇宿帶我去到底是干什么？”
想殺了他？
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林雨久有些不耐煩，她也懶得說些廢話，直接迅速的竄到他面錢，陳忱沉還沒有反應過來，林雨久的速度很快，還沒來得及驚訝幾下，陳忱就看到一只手飛快的伸向了他的耳朵側面，他想做任何反應也晚了。
一陣疼痛之后，陳忱沉倒下了。
林雨久手臂一彎，抱住了他的肩，陳忱沉的頭靠在了她的肩上。
林雨久看著陳忱沉的臉幾秒，勾起唇笑了一下，“好看?！?p> “砰砰！?。 ?p> 門劇烈搖晃了幾下，隨即哐當一聲倒了下去。
砸在地上，地板一陣震動?？上肓庵?p> 然后一個人影飛快的跑了進來，大喊，“陳忱沉??！”
卻在看到林雨久的那一瞬間剎住了腳步，看著已經(jīng)暈掉的陳忱沉，在看向罪魁禍首，眼神立即變得兇狠。
林雨久抬起槍，直指心臟，往后退了幾步，“你的確很優(yōu)秀，不過——”
“那又如何？”
林雨久離窗臺距離原本就非常近，現(xiàn)在她的腳跟已經(jīng)抵上的窗沿。
徐虛看到林雨久重心往后一倒，便知道她的目的，他急迫的想去抓住陳忱沉，剛邁出去一步，子彈破來空氣的聲音就在身后響起，他立馬一躲。
林雨久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只是空中還傳來一句話：
“陳忱沉我?guī)ё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