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如往常一般,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來來往往的人群都沒有注意到空中掠過的一道淡淡黑影。
候正才速度極快,方向飄忽不定,在天街破舊的樓宇間不斷搜尋。
他的目標(biāo)很明確:正在使蠱的異國女子!
既然要使蠱,就不能輕易被人打擾,所以,每一個窗戶被封閉的房間,都是他要察看的對象。
好在天街住的,大多是做生意的商販,別說窗戶,連門都是大開著的,這一來,搜尋的范圍便小了不少。
大約兩刻鐘后,快到廣場的地方,候正才發(fā)現(xiàn)了一棟門窗緊閉,連周圍行人都很稀少的二層小樓。
緊閉的窗戶后面,還有一層厚重的簾子,挑開簾子,便能看到里面透出的燭光。
大白天的,誰會門窗緊閉,卻又點上蠟燭?就是這里了,候正才無聲無息地潛了進去。
果然,二樓的大屋正中擺著的一張椅子上,坐著一個上身僅戴了鮮艷小肚兜的妖冶女子,雙目圓睜,卻只能看到眼白,兩手在胸前交叉,長長的指甲上畫著詭異的圖案。
候正才好整以暇地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看了一陣后,那女子卻毫無察覺,臉上還時不時露出奇怪的表情。
“咳……該結(jié)束了!”
候正才等得不耐煩了,出聲提醒,順手扯下厚重的窗簾。
那女子倏地醒來,一臉訝色,看到他腰間的金牌后,突然手一揮,兩根長長的指甲帶著嘯聲飛了過去。
“雕蟲小技!”
候正才左手虛握,大拇指豎起,極快地畫了個圓,面前頓時出現(xiàn)一個小的旋風(fēng),將兩根指甲吸了進去,絞得粉碎。
“候某既然已經(jīng)找到這里,你何不束手就擒,也好少吃些苦頭!”
妖冶女子口中快速吟唱幾句后,屋內(nèi)的燭火全部熄滅,濃霧驀地升起,連窗戶中照進來的光亮也透不過這些濃霧。
候正才哂然一笑,雙手合十,用力一搓再猛地分開,屋內(nèi)立刻起了大風(fēng),將濃霧漸漸刮了出去,連霧中刺來的各種暗器也被吹得七零八落。
妖冶女子借著濃霧,悄然退到角落,用穆亞語吟唱一段后,雙拳合在胸前,伸出兩根食指,駢在一起,向上一指。
立時有轟轟聲響起,無數(shù)石塊從天而降,把屋頂打得稀爛,連二樓的地板,也被砸出了許多大洞。
候正才已不見蹤影,妖冶女子一臉謹慎,剛要過去察看,屋內(nèi)就出現(xiàn)了一道風(fēng)刃,斜斜斬了下來。
妖冶女子倏地退后,風(fēng)刃擦著她的肌膚劃過,只將肚兜的紅繩砍斷,露出一片賽雪肌膚,頓時,屋內(nèi)春光燦爛。
“哎喲,想看人家的身子就直說嘛,用得著動刀么?”
妖冶女子一笑,也不去管外露的春光了,縱身一躍,從破洞處跳到了一樓。
“妖女,還想逃!”
候正才跟著躍下,看到的卻是女子戲謔的笑臉。
“看也給你看了,還是不放過人家,真是沒良心!”
妖冶女子晃了晃傲人的雙峰,喝道:
“流沙!”
候正才站立的地方頓時變成了沙坑,兩只小腿已經(jīng)陷了進去。
“還有什么本事?一起使出來吧,也好讓候某開開眼界!”
候正才的目光清冽如常,不慍不火,身子卻沒有繼續(xù)往下沉。
妖冶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惶恐,急急吟唱幾句,只聽得沙沙聲四起,許多毒蛇從墻角游了出來,連頭頂?shù)钠贫刺?,也掉下來許多毒蛇。
“就這?”
候正才搖搖頭,右手駢起劍指,虛空一劃,屋內(nèi)頓時出現(xiàn)無數(shù)細細的風(fēng)刃,帶著嘯聲,將各處的毒蛇斬得粉碎。
“那就怪不得候某了!”
他身子一晃,一步跨出沙坑,向女子走去。
光線突然黯淡下來,面前的女子消失,地上生出無數(shù)藤蔓,纏繞著他的腿,在他面前長成一堵綠色的墻,連頭頂也被這綠色的墻覆蓋。
“你在藤蔓迷宮里慢慢走吧!”
妖冶女子得意一笑,拉開房門,只幾個起落,就到了雕塑旁邊,絲毫不顧四周投來的驚詫的目光,捂著雙峰,向尖頂建筑走去。
“果然,無知才是你最大的敵人!”
候正才嘆了口氣,身子如陀螺般升起,無數(shù)風(fēng)刃激射而出,只半個呼吸,便將周圍的藤蔓斬碎。
廣場上的半空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急速旋轉(zhuǎn)的龍卷風(fēng),將大驚失色的妖冶女子卷起,直接送回候正才面前。
“你……”
妖冶女子面如死灰,喃喃道:“你不要逼我!”
候正才面不改色,一步踏將過去,召出兩道風(fēng)刃架在女子喉頭處,道:
“穿好衣服,隨我去鎮(zhèn)魔司!”
“休想!”
妖冶女子的聲音變得尖利,“你再苦苦相逼,我便拉著這天街的百姓殉葬!”
候正才不為所動,平心靜氣地說道:
“隨我去鎮(zhèn)魔司,否則殺了你!”
“哈哈哈……”
妖冶女子發(fā)出一陣狂笑,“你!殺不了我!”
她的口中飛快念出玄奧的咒語,末了,眼中卻現(xiàn)出猶豫,顫聲哀求道:
“圣使大人,救我!”
空中風(fēng)云突變,一把黝黑的長槍驀地出現(xiàn),攜風(fēng)雷之威,閃電般刺了下來。
目標(biāo)居然不是候正才,是那妖冶女子!
候正才的臉上前所未有的凝重,捏出幾個印訣后雙掌豎起,向黑色的長槍一指,沉聲道:
“風(fēng)墻!”
周圍的空氣似乎被壓縮起來,成了杯口大的一團,飛速旋轉(zhuǎn)起來,猛地向上飛起,迎向長槍的槍尖。
二者甫一接觸,便激發(fā)出金鐵交鳴之聲,火光四濺,風(fēng)墻被逼得節(jié)節(jié)后退,長槍刺下的勢頭也緩了一緩。
“罷了!罷了!”
妖冶女子長嘆一聲,“都想我死,那我便死吧!”
“骨喇圖,祈町阿羅若,穆哈!”她念出最后一句咒語。
她的身體馬上塌陷下去,滿屋春光不復(fù)存在,渾身的骨骼噼里啪啦碎裂,卻不散開,直到縮成一個圓球后,才又像吹氣一般,迅速膨脹起來。
候正才一直留意著女子的變化,奈何上有長槍逼迫,只好騰出一只手來,急速畫了個圓,召出一股龍卷風(fēng),卷著那不斷膨脹的圓球向上飛去。
黑色長槍突然消失,和出現(xiàn)時一樣,瞬間無影無蹤,圓球被卷著不斷上升,兩個呼吸后,在空中轟的一聲炸開,生生逼退了周圍的云彩。
候正才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搖晃兩下后,身形變得飄忽,轉(zhuǎn)眼便化作一個黑影,向城北急速逸去。
南門外等待的許麟心有所感,看了一眼手中漸漸消失的蠱靈后,望向天街方向,喃喃道:
“結(jié)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