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府衙出來時,天已經擦黑了。
白羽指著許麟懷里揣著的鼓囊囊的文書,搖了搖腦袋,道:
“阿麟,照著這個查的話,就算每天查十家店鋪,沒個一年半載,根本查不完。”
“管它有多少,總算有了點進展是不?”
許麟一笑,道:“今晚不請我去夢月樓?”
“請!當然請!”
白羽來了精神,咧嘴笑道:“反正每次只要你去,吃酒的銀子都沒有記在我賬上!天天請你去夢月樓的話,連我吃飯的銀子都省了!”
沒記他的賬上?莫非兩次都是夢月請的?許麟心中咯噔一下:我大好男兒,怎么就成吃白食的了……
白羽越說越來勁:“我在夢月樓出入了兩年,還從未見過夢月掌柜陪過客人吃飯,以前有個豪客,出手就是二十兩黃金,只是想請夢月過來敬杯酒,人家都不搭理,卻連請了你兩次,連我也跟著沾光……”
許麟突然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低聲道:
“快走,后面有兩個人跟著咱們!”
“啥?”
白羽正要往后看,卻被許麟喝住,嘟囔道:“不會又是那些玩魔法的吧?真特么陰魂不散,這大晚上的,想取我們性命不成?”
若是在紅樓里強搶通訊陣法那人,恐怕只用一個指頭就能滅了自己,何必還搞這種跟蹤的把戲,一念及此,許麟反而放松下來,笑道:
“怕什么?是禍躲不過!走,咱們去夢月樓!”
白羽的神經本就大條,聽了這話,馬上就把被人跟蹤的事忘了個干凈,側過頭來,一臉壞笑:
“阿麟,你吃白食上癮了吧……”
“胡說!”
許麟手伸到懷里,摸了摸剩下的一錠黃金,道:“我去把前兩頓的酒錢付了,免得欠下夢月人情!”
白羽哼了一聲,頭搖得像撥浪鼓,道:
“我倒覺得啊,人情這東西,欠一點是欠,多欠也是欠,索性多欠一些,以后成了一家人,豈不是就皆大歡喜了?!?p> 這家伙怎么說得出這樣的話了?許麟試探道:
“你哪兒聽來的這些說辭?”
白羽咧嘴笑道:“夢月對你的意思,連小青都看出來了!”
果然……
許麟無語,又加快了些腳步。
快到南城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街道上已看不到幾個行人,那兩人還是遠遠地吊在后面,不疾不徐地跟了過來。
“阿羽,咱們揍他狗日的!”
白羽一怔,“哦……好!揍他!”
兩人拐進一個小巷,身子一側,躲到陰影里。
后面跟蹤的人見失了兩人蹤影,趕緊跑了過來,剛進了小巷,白羽便猛然躍起,撲了一個在地上,揮拳猛揍。
許麟也躍出來,一記老拳,砸在另外一個的鼻梁上,趁那人被打懵,又補上許多拳頭。
“別打了……”
“誤會……”
跟蹤而至的兩人不斷告饒。
“誤會個錘子,阿麟,別軟手,繼續(xù)打!”白羽恨聲道。
沒幾下,兩人便沒了聲息,都被打得暈了過去,許麟探手過去一摸,道:“還有氣,問題不大!”
白羽站起來,拍了拍手,抬腳要走。
許麟攔住,道:
“這兩人不像是攔路打劫的蟊賊,不問問就走么?”
白羽撓撓腦袋,道:“你問唄!不過這兒好像不是問話的地方。”
這么一說,許麟也犯了難,難道要把這兩人弄到鎮(zhèn)魔司去?要是對方有人盯著鎮(zhèn)魔司的話,豈不是打草驚蛇了?
許麟想了想,道:
“你去弄架馬車過來!”
“哦。”
白羽走了兩步,回頭說道:“我沒帶銀子……”
許麟揮了揮拳頭,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快去!銀子我有!”
沒多久,白羽帶了架馬車過來,把被打暈的兩人弄進車廂,馬車噶等噶等地走了一陣,到了南城最早被塔莉婭逃脫的那個小院外。
小院里果然沒有人,等馬車離開后,許麟跳進去開了門,和白羽一人拖著一個,扔進里面的屋子,把燈點上。
“怎么辦?這兩個家伙睡得呼呼的。”白羽問道。
許麟在屋里找了兩根繩子,扔了一根過去,“綁上,再弄些涼水過來!”
把兩人背靠背地綁在一起后,白羽打了一大桶井水過來,兜頭給兩人淋下去,一點沒浪費。
兩個家伙馬上醒過來,開口便道:
“兄弟……”
“尼瑪,誰跟你是兄弟?”白羽抽出門閂,啪地抽過去,馬上有兩顆牙飛了出來。
你堂堂八品武夫,揍人還要門閂?關鍵是,揍得說不出話了怎么辦?許麟趕緊攔住,道:
“說,你們是什么人!”
“兩位大哥,我們也是鎮(zhèn)魔司的值守!”另外一個家伙見勢不對,趕緊一口氣說完。
“放屁,老子從來沒見過你們!”白羽手一揮,門閂又抽了過來。
“兩位大哥……小的……說的句句屬實啊……”聲音帶著哭腔,還有幾分漏風。
許麟止住白羽,在椅子上坐下,道:
“知不知道我們是什么人?”
“知道,知道。”
另外那人頭點得像雞啄米,“大家都是鎮(zhèn)魔司的值守,怎么會不知道?”
白羽又要打,許麟將他推到一邊,道:“急什么,他們要是不說實話,你打死他們我也不攔你了!”
“你們兩個,聽見了吧!我最后問你們一次,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跟著咱們?”
那人趕緊說道:“我們真的是鎮(zhèn)魔司的值守,以前跟著谷大人在外面,才一直沒有見過,是谷大人要我們兄弟二人跟著許值守的!”
許麟聽了,心里已經信了八分,道:
“谷大人為什么要你盯著我?”
那人支支吾吾一陣,見白羽瞪圓了眼睛,手中的門閂又揚了起來,只好脖子一梗,道:
“昨晚的事情,谷大人認為許值守身上疑點很多,才叫我們兄弟二人暗中跟蹤!”
“放屁,谷冬明憑什么覺得阿麟可疑了?”
“白大人不要再打了!我們兄弟也只是奉命行事,不知道谷大人是怎么想的!”
許麟想到另外一個問題,道:
“谷大人查我這事,有沒有得到陸大人許可?”
那人搖頭道:
“沒有,陸大人是鎮(zhèn)魔司最不好說話的,又護犢子,谷大人不可能和她說要查你的事!”
“護尼瑪的犢子!”白羽扔了門閂,一個大巴掌呼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