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陸建國在趙銘顯說出剛剛那句話的一瞬間,就明確自己的商業(yè)策略: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他表面上只能是一個飯館的老板,而且他不能在商業(yè)領(lǐng)域上展露出自己的野心。
他最多只能和蘇寶慶叫叫板,但同時還要讓人覺得他和蘇寶慶之間的對抗是有來有回的,這樣的話就不會過早的驚動蘇承海。
有意思。
他笑了笑,“當(dāng)然要細水長流。”接著又附在趙銘顯耳邊細細低語了一陣。
“妙哉、妙哉!”趙銘顯聽后,連連道:“先生高見!”
之后。
陸建國再度被押回監(jiān)牢之中,但這一前一后的處境卻完全不同了。
因為再過幾天,趙銘顯就會放他出去,并且酒樓也會停業(yè)整頓幾天。
酒樓主營的回轉(zhuǎn)壽司將會被取締,算作是處罰。這個決議是陸建國提出的,因為他也早有改變經(jīng)營項目的決定,而處罰落一旦落實,趙銘顯也算是對蘇寶慶有了個交待,使得他兩頭都不得罪。
并且他們商定,每隔兩三個月,趙銘顯就找個由頭把陸建國抓起來一次。
因為兩三個月的時間足夠蘇寶慶緩過一口氣來,兩三個月薅一次羊毛不算過分。
只要手法夠溫柔,蘇寶慶應(yīng)該輕易反應(yīng)不過來。
一品樓在之后的日子里將會給趙銘顯白打工,所以無論他賺多少都是虧的。
而陸建國篤定,這種事情蘇寶慶一定不敢跟蘇承海匯報,他虧多少都得自己憋著,只能拿自己以前積攢下來的家底填賬面上的窟窿。
陸建國在監(jiān)牢里的第三天,有個人來獄里探監(jiān)。
原本趙銘顯下過手令,是不允許任何人來獄中探視陸建國的,可這個人來頭不小。
她是秦家的大小姐,秦湘茹。
跟她一起來的還有她的貼身丫鬟,玉兒姑娘。
陸建國有些意外,他和秦湘茹之間并沒有太多的交集,所以他根本想不到這個女人會在這樣的時候來探視自己。
但這個女人卻是來救他的,救他出獄。
秦家老爺子秦舟遠與當(dāng)朝太師為至交好友,所以秦家在朝廷里也有不少人脈。秦湘茹此次前來探監(jiān),身上帶著一封書信,而這封信剛好可以將陸建國解救出獄。
不過,她是有條件的,她的條件是要求陸建國出獄之后替她做事,幫助她抗衡蘇家。
秦湘茹很欣賞陸建國的能力,在沒有任何背景的情況下就能夠和蘇寶慶的一品樓抗衡到現(xiàn)在,這可不是輕易就能辦到的。
她知道陸建國多半是蒙冤入獄,倘若在他最需要的時候施以援手,他一定會感激涕零從而答應(yīng)為自己效力。
但可惜她似乎把事情想簡單了,也或許她是把陸建國想的簡單了。
獄卒打開牢門之后便識相的離開了。
二人對望一眼,沒有交談。
因為兩個人都是聰明人,在這種時候,在這種地方會面,對方必然是有所求的,所以先開口的那一方必然會吃虧,至少在面子上已經(jīng)輸了。
但偏偏秦湘茹卻不知道,陸建國實際上早已把自身的問題處理好了,他在監(jiān)牢里只是單純的因為他還需要在這里再待上一段時間。
她其實沒有什么能幫到陸建國的,而陸建國也壓根不需要她幫忙。
所以她一開局就已然陷入劣勢,只不過她尚不清楚自身的被動局面罷了。
秦湘茹先是命令玉兒姑娘將食盒里的飯菜擺到桌子上,因為她知道陸建國一定會很餓。
已經(jīng)三天了,這三天他一定沒吃過什么像樣的飯菜,如果他看到如此美味的飯菜,一定會饑不擇食。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這么一來她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提出自己的要求了。
可陸建國卻直接開口道:“我向來不無緣無故的受人恩惠。”
她傻了,她突然怔住了,事先準備好的開場白竟全然派不上用場!
袖子里的手臂突然一緊,原來是她自己下意識地掐了自己一把。
在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的時候,多虧了玉兒姑娘替她解圍。
“你這人可真是的,怎么這樣?”玉兒姑娘皺著眉毛道:“我家小姐好心好意地帶吃的來看你,你吃便是了,還能害你不成?”
陸建國也傻了。
玉兒姑娘這話著實在理,人家好心好意大老遠的跑到獄里給他送吃的,他非但不領(lǐng)情,反而還要擺譜。
這的確說不過去。
不過陸建國有一點好處,那就是當(dāng)他意識到錯誤的時候,馬上就會承認錯誤。
“是在下失言了?!彼B忙起身道:“辜負了秦小姐和玉兒姑娘的一番心意,在下給二位姑娘賠不是了?!?p> “什么心意不心意的?!庇駜汗媚锪⒓磽尠椎溃骸拔壹倚〗憧茨憧蓱z,給你帶了些吃的,你說的好像我家小姐對你有意思似的,別自作多情了?!?p> 陸建國老臉刷地一下紅了,他知道這個小丫頭嘴皮子厲害,沒想到偏偏在這里給他杠住了。
“呃……嗯么。”
他嘆了口氣,支支吾吾地半晌憋不出一句話。
他也不敢抬頭看人家,畢竟人家是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他要是冒昧了,倒顯得自己真有什么非分之想似的。
秦湘茹看著他的模樣,心中越發(fā)覺得好笑,不過她也是忍著,才沒笑出聲來。
如果此時陸建國要是抬起頭來,他說不定會在那一瞬間里喜歡上這個女人的美貌。
一個端莊的女人眉眼中散發(fā)出來的嬌羞和她梨窩里強忍著的淺笑對一個男人來說無疑是有巨大殺傷力的,就是那種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的表情,才勝過一萬種矯揉造作的嫵媚。
它會像子彈一樣射穿男人的眼睛,直擊靈魂,在內(nèi)心深處蕩起波濤,以至于整顆心都會隨之飄搖起來。
它會勾起一個男人最純粹、最真摯、最熱烈的,對美的遐想。
但偏偏,陸建國沒有抬起頭。
所以他錯過了那傾國傾城的一瞬間。
千金難求的一瞬間。
而也許,那一瞬間就是永久。
秦湘茹已經(jīng)收起了那副迷人的笑容,因為她不是一個愛笑的女人,更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對誰都會笑的女人。
她冷若冰霜,冷若冰霜是她面對世俗的態(tài)度。
她用這樣的態(tài)度保護自己,也用這樣的態(tài)度將自身和世俗中的男人遠遠的隔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