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程還未確認她的記憶是否恢復,原本心中還有些怕她會不會在見到萬旌潮時改變心意,但轉(zhuǎn)念一想,只要她能醒來,她怎樣選擇自己都愿意。
突然被她吻住,孟亦程原本心亂如麻的內(nèi)心還是一陣悸動。
莊蕭濛正欲開門,就透過玻璃窗看見二人擁吻著的模樣,他愣在原地,心里泛起不明的感覺。
雖然明知師姐與孟師兄早已在一起,可親眼看見二人如此親昵的舉動,莊蕭濛的心里還是有些復雜。
陸予卿本想輕輕一吻,卻未想孟亦程竟扣住了她的頭顱,陸予卿大窘,忙推開他,小聲說道:“蕭濛馬上過來呢,看見多不好意思呀。”
孟亦程聽到那個名字,眼神不自覺暗了暗,但還是神色未改,笑著摸摸她的長發(fā)。
莊蕭濛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師姐,你還好嗎?”
陸予卿抬頭見是莊蕭濛,這才笑著答道:“沒事啦,謝謝你的關(guān)心,蕭濛。我醒后看到床頭的玉蘭,就知道你來了哦?!?p> 莊蕭濛看著床頭的一大束潔白玉蘭,掩飾住眼里的落寞神色,笑了笑。
孟亦程站在她的身側(cè),也不言語,只是含笑寵溺的看著她。
莊蕭濛想起剛才門外的萬旌潮,再看看幾乎眼神全在師姐身上的孟亦程,心里暗道,這樣看來還是孟師兄更可靠些。
下一秒,陸予卿不顧阻攔,定要出院去請莊蕭濛吃飯。孟亦程和莊蕭濛見狀連忙阻攔,但拗不過她,只得請來醫(yī)生檢查后,確認醫(yī)囑后,這才同意她出院。
莊蕭濛靠在門口,想起師姐剛才堅持要出院的模樣,那神情,幾乎與當年大學時期無異。
“好啦,蕭濛我們走吧?!鼻f蕭濛抬起頭,見師姐已換好衣服,笑意盈盈的看著她,“你想吃什么呀?來到師姐的城市,可不要客氣哦,隨便點啦。”
孟亦程幫她拿著包,伸手輕輕將她折在衣領(lǐng)內(nèi)的長發(fā)輕輕取出。
莊蕭濛見二人如此親昵,心中泛起一種莫名的感覺,但更多的是,卻是打心眼里為師姐高興。
“不要客氣哦?!标懹枨淝纹さ男÷曊f道,“隨便點哦,你孟師兄買單呢。”
“那就謝謝師姐師了,我可就不客氣了。”
見她如此可愛,莊蕭濛唇角的弧度愈來愈明顯。
“蕭濛不必客氣,畢竟是你師姐請客?!?p> 孟亦程笑道,轉(zhuǎn)頭看向她,眼神愈加寵溺。
“對啊,我請客,你買單嘛?!标懹枨漤槃萃焐纤氖直?。
三人就這樣,出談笑間出了醫(yī)院。
莊蕭濛眼尖,一眼瞥見仍在原地的萬旌潮,他忙轉(zhuǎn)過身來,擋住了他的身影。陸予卿看見他突然轉(zhuǎn)過身來,不禁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正欲開口,卻聽見旁邊一道熟悉的聲線。
“予……予卿?!?p> 萬旌潮直直的看著他,眼里竟是掩飾不住的關(guān)切。
孟亦程的心中一動,冷著臉,不動神色的挽緊了陸予卿的手。
“你還不走?”莊蕭濛護住師姐,冷冷的說道。
陸予卿抬頭看了眼身旁略微有些緊張的孟亦程,安撫般輕拍了他的手臂,孟亦程垂下頭來,看見她正朝自己盈盈笑道,他內(nèi)心緊繃的弦似乎就瞬間柔軟了下來。
只見她輕輕松開自己的手,轉(zhuǎn)而輕輕拍了拍莊蕭濛,莊蕭濛有些不情愿,但還是乖巧讓開。
“萬先生……”
陸予卿柔柔的開口。
萬旌潮原本見她站了出來,眼神里是掩不住的光芒。卻在聽到她禮貌且疏離的稱呼后,不禁有些失落。
“萬先生?”
他定定的看著她,一臉苦笑,低聲重復道。
“萬先生,請問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陸予卿記憶早已恢復,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無比的臉龐,她定了定神,這才開口道。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好不好?!?p> 萬旌潮看著她依舊清麗的容顏,低聲道。
陸予卿聞言只是淺淺一笑,笑道:“謝謝您的關(guān)心,我挺好的。”
萬旌潮見她的語氣竟如此平淡又生分,仿佛自己像個陌生人一般。
可如今,自己對她而言,不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嗎?
想到這,他的心里十分的苦澀。
“對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師弟,莊蕭濛?!标懹枨渫蝗恍χ榻B道。
萬旌潮勉強開口道:“你好?!?p> “你好?!?p> 莊蕭濛冷眼看了對面的萬旌潮一眼,也不伸手,只是淡淡的回復道。
陸予卿輕輕挽住沉默著的孟亦程的手臂,先是抬頭對他淺淺一笑,接著說道:“這位是我的未婚夫,孟亦程?!?p> 孟亦程心中大喜,見她如此介紹他,心中掩飾不住的喜悅。
他抬眼看著對面明顯面色有些蒼白的萬旌潮,淡淡的說道:“你好?!?p> “未婚夫?”
萬旌潮腦海中一聲巨響。
他雖早已知道孟亦程,也知道他早已和她走到一起,可當自己曾深愛的女孩,站在自己面前,挽著別的男人的臂膀,笑著向他介紹那是她的未婚夫。
萬旌潮還是覺得心如刀割。
他像是一條被海浪沖刷上岸的魚,嘴唇翕動著,卻不知該如何說。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
“恭喜你啊予卿?!?p> 萬旌潮緩緩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那就多謝了,萬先生?!标懹枨淇粗@張曾與自己山盟海誓過的熟悉面容,內(nèi)心深處也泛起了點點波瀾,但她依舊微笑著回復道。
說罷,她抬頭看著孟亦程,給了他一個溫暖的微笑,孟亦程按捺住心里的狂喜,緩緩與她十指相扣。
“我們還有事,那,萬先生再見。”陸予卿回頭看著一臉煞白的萬旌潮淡淡說道。
萬旌潮看著她與另一位男人十指相扣的場景,心里忽的泛起苦澀的感覺??粗?jīng)深愛的她,如今竟用她纖長的手指竟緊緊握著另一位男人的手指,這場景,多諷刺。
“予卿,過去的事,對不起?!?p> 萬旌潮看著抬腳欲走的陸予卿說道。
緊隨陸予卿身后的莊蕭濛率先回頭,只是冷冷的盯著他。
孟亦程轉(zhuǎn)頭看向陸予卿,輕輕握了握她的手。
陸予卿頓了頓,但并未回頭,只是淺淺說道:“過去的事情萬先生倒也不必掛懷,就當是一場夢吧?!?p> 萬旌潮見她如此平靜的說出這些冰冷的話語,仿佛置身于冰窟之中,只覺一股寒意襲上心頭。
眼看著陸予卿的身影愈來愈遠,萬旌潮有些頹廢的低下頭來。
想起從前與自己在一起時的她,看向自己時,她的雙眼里都是掩不住的濃濃愛意,眼睛常會笑成月牙狀。
那時的他,總是忍不住輕輕吻上她如小鹿般的雙眼。
可如今,從她見自己第一面到現(xiàn)在,她竟未流露出過一絲笑意。
她應(yīng)該,真的是對自己徹底死心了吧。
萬旌潮沉默著直直的看著她離去的方向,心里苦澀無比,自己只想給她道個歉,卻未曾想她竟是這般冷漠的態(tài)度。
他突然感覺到,仿佛這么多年內(nèi)心深處悄悄留下的一絲火苗,就在剛才,被無情的熄滅了。
孟亦程開著車,時不時借機看向坐在副駕駛上的陸予卿。陸予卿似乎毫無感覺,只是熟練地從車前格擋里找出自己的口紅,對著鏡子靜靜的描著唇。
莊蕭濛坐在后座,也有些不自然,也默默看向坐在副駕駛的師姐。
陸予卿不是感覺不到孟亦程偷瞄的眼光,待合上鏡子后,才開口道:“亦程,你認真開車啦?!?p> “???好?!?p> 孟亦程見她絲毫不受剛才的事情的影響,笑得沒心沒肺的模樣,不禁稍稍放下心來,溫柔回復道。
“蕭濛,第一次來桐城吧?”陸予卿突然轉(zhuǎn)頭笑著對坐在后座的莊蕭濛說道,“那你一定要嘗嘗本地菜哦,巨好吃的!”
“其實也不是第一次來……”莊蕭濛內(nèi)心暗暗說道。
但看著師姐的笑容,他仍然微笑著回復道:“那我可一定要嘗嘗了,師姐推薦的一定味道好極了?!?p> “剛才可說好了,不要客氣哦,孟師兄幫我們買單哦?!标懹枨湫χD(zhuǎn)過頭去,俏皮的看著孟亦程。
孟亦程笑得寵溺,聞言只是淡淡說道:“是的,孟師兄就是這樣說的,我可以作證?!?p> 陸予卿笑著輕輕掐了下他的臉,孟亦程也不生氣,反倒是笑得更加寵溺。
后座上的莊蕭濛靜靜的看著前排師姐與他的親昵舉動,心里的落寞感愈來愈深,他輕輕扭頭看著窗外不斷后退的風景,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之前萬旌潮的話語。
“你喜歡予卿?!?p> 他當時像是被戳中心事般,聞言不禁氣急。
莊蕭濛暗暗問自己,自己對師姐的感情真的是那種感情嗎?
他不知道,但不可否認的是,他關(guān)心她的一切。
哪怕是回到國內(nèi)工作后,自己也是會時常假裝不經(jīng)意般,從別人口中獲取著她在國外的生活狀況。
當年,師姐出事后,曾為了買到折扣機票蹲到凌晨的他,卻第一次毫不猶豫的買了最快的機票飛回國內(nèi)。
只因為,昏迷的師姐喃喃出了那兩個字。
“旌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