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這樣對我?”
李心言看著他冷漠的背影,低聲嗚咽著說道。
萬旌潮聞言只是腳步一頓,但并未說話,只是轉(zhuǎn)身進了書房。
見他如此冷漠的態(tài)度,李心言無力的跌坐在沙發(fā)上,臉上全是淚痕。她緊緊盯著書房那扇早已鎖上的門,正如他緊緊鎖著的心門。
萬旌潮站在窗前,看著窗外濃郁的夜色,眉頭緊鎖。
想起淚流滿面的李心言,他有些煩躁的拿起放在桌邊的香煙,看著徐徐上升的白色煙霧,他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這樣對李心言,是否真的太過殘忍。
他像是下定決心般,狠狠的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里,抬腳開了書房的門。
“心言……”
他輕聲喚道。
可客廳內(nèi)空無一人,客房里好像傳來了一股東西被燒著的氣味。
萬旌潮忙快步上前。
待他看清眼前這一幕后,短暫的愣了幾秒后,連忙飛撲過去,試圖撲滅垃圾桶內(nèi)的火光。
“你做什么?”
萬旌潮來不及撲滅熊熊火焰,只見垃圾桶內(nèi)的手帕的最后一角也被火光吞噬。他看著垃圾桶內(nèi)的火光漸漸滅掉,才抬起頭,緩緩問道。
李心言卻突然笑了,笑著笑著卻有兩行淚水滑落在臉龐。
“你當(dāng)我不知道嗎?這不就是你念念不忘的人親手為你繡的手帕嗎?”
“你為何這樣做?”
萬旌潮冷冷的開口。
“你不生氣嗎?你難道都不能痛痛快快和我大吵一架嗎?”李心言仰頭望著面無表情的男人,“難道,我就這么讓你討厭嗎?”
萬旌潮也不答話,只是盯著垃圾桶內(nèi)燃燒后的灰燼,從口袋里掏出一條新的手帕,極其小心的將垃圾桶內(nèi)的灰燼倒在上面。
李心言見他依舊沉默不語,甚至還蹲了下來小心的將灰燼包在手帕內(nèi),不禁氣急,忙快步上前從他手中搶過了那條手帕。
這是她唯一留在自己身邊的東西了,今日竟也化為烏有了。
他也不想責(zé)怪李心言。
可能,這就是天意吧。
可李心言的突然舉動,卻令萬旌潮來不及反應(yīng),等他快步追上去時,只見她已按完了沖水鍵。
萬旌潮驚訝的看著她的舉動,待上前看到嘩嘩流動的水流后,才確認她是真的已經(jīng)將手帕里包裹著的灰燼全部沖進了下水道。
“你滿意了嗎?”
他強壓著怒氣問道。
“我不滿意!”
李心言看著眼前的男人,大聲朝他說道。
眼前這個男人,如今看來,自己竟是這么陌生。本以為他天性如此,寡言沉默,不善表達,可自從嫁給他后,自己才慢慢發(fā)現(xiàn),原來,他也會笑,只是不想對自己笑而已。
那也無妨,多花些時間,自己總會感動他的。
可直到今日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傻得天真,竟想融化這塊壓根不會融化的寒冰。
萬旌潮不語,深深地看了她幾眼,抬腿向外走去。
李心言見他又是沉默,不禁快步上前,拽住他的衣袖,仰頭問他。
“她是個怎樣的人,我真是好奇!”李心言憤憤的說道,“我真是想見見她看看她到底是哪路的狐貍精,竟能讓你這般魂不守舍?!?p> “夠了!”萬旌潮緊緊抓著她的手腕,用力到她的皮膚竟有些泛紅。
李心言見他終于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怒氣,反而笑出了聲。
“怎么?見不得我說她?我說錯了嗎?你都結(jié)婚了,還對她這般念念不忘,她是個什么樣的存在,難道不是狐貍精嗎?”
萬旌潮勉強壓抑住心中的怒氣,緩緩開口道:“李心言,我想告訴你的是,這么多年,我和她早已毫無瓜葛,她早已刪掉了我的聯(lián)系方式,你有什么,沖我來就是,你大可不必把她當(dāng)做是假想敵……”
“是嗎?”李心言嘲諷的看著他,打笑著打斷他,“那你身上的香水味,難道不是她犯賤留在上面的嗎?”
“那確實與她無關(guān)。是我自己沾染上的……”萬旌潮想起在酒吧時那位陌生的女人,香水,應(yīng)該就是那時留下的吧。
“你還在維護她?”李心言明顯不信他的言辭,情緒也愈來愈激動,不禁提高音量說道“我也不想把她當(dāng)做是我的假想敵,是她自己不要臉,非得搞得我家雞犬不寧……”
萬旌潮見李心言越發(fā)用言語糟踐她,終于忍不住大聲說道:“李心言你夠了!”
“怎么,我說幾句你就心疼了?我還有更難聽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呢?!?p> 李心言挑釁似的看著他。
“你真是瘋了!”
萬旌潮見她如此喪失理智,也不想與她過多糾纏,抬腳欲走。
“對,我就是瘋了!”
李心言見他作勢欲走,也緊緊跟在他身后大吼道。
萬旌潮終于忍不住,轉(zhuǎn)身看著幾乎喪失理智的李心言,淡淡的說了句:“李心言,我再說一遍,她不是你的假想敵。別提她根本與我沒有聯(lián)系,就算是有聯(lián)系,如果我們真的有什么,你以為,就憑你,真能敵得過她在我心里的地位?”
他輕聲說道,可從他口中蹦出的字眼,卻似一張張極鋒利的刀片,狠狠的在李心言的心上劃了一刀又一刀。
李心言面色蒼白的站在原地。
她呆呆的看著萬旌潮轉(zhuǎn)身,拿起了外套,爾后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愣了幾秒后,李心言這才忍不住放聲大哭。
見萬旌潮伸手攔了輛出租車,消失在車流之中后,小區(qū)門口停著的一輛黑色轎車的人,緩緩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孟總,事情辦妥了。”
“好?!泵蠞蓡⑹掷飺u晃著一杯香檳,慢條斯理的回復(fù)道:“錢已經(jīng)打過去了,事情辦得不錯?!?p> 車內(nèi)的男子不禁喜笑顏開,忙諂媚道:“您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隨時吩咐。”
“好,就這樣吧。”
孟澤啟掛掉電話,一口飲掉香檳,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流,眼里透著得意的微笑。
“孟亦程,叔叔我也不想這般無情啊?!?p> 他在心里暗暗說道,眼里竟閃過一絲狠意。
“要怪,只能怪你的軟肋太過明顯?!?p> 想起那位面容清麗的女孩,孟澤啟微微瞇了瞇眼,瞧她那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竟把孟亦程迷得神魂顛倒。
老爺子又像是已經(jīng)起了戒心,自那女孩出了車禍后,更是將他倆保護的極好。要不是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自己又怎會費這般周折,還要從萬旌潮身邊下手。
車內(nèi),那男子掛掉電話后,看著手機上的提示短信,果然有筆不菲的回報,樂的他竟親了手機一口。
后座的女子也諂笑著說道:“大哥,那我的勞務(wù)費用,是不是也該……”
細看那女子的面容,就會發(fā)現(xiàn),她竟是那位在酒吧內(nèi)魅惑萬旌潮的女人。
“該什么?這么小的事你都做不好,生讓他跑了?!蹦悄凶用镆暤?。
“可,我也算成功給他沾染上香水味了,他現(xiàn)在肯定后院失火了……”
“得得得,那就給你意思意思?!蹦悄凶酉訔壦频慕o她轉(zhuǎn)了賬,“別貪心啊?!?p> “謝謝哥!”看著手機上收到的款,那女子也喜笑顏開,連聲向那男子道謝。
夜色愈濃,明亮的燈帶似匯成一條閃耀的銀河,閃爍著點亮了這座城市。
萬旌潮不知該去往何處,只是讓司機隨便開,他沉默著,看著街邊的一幢又一幢的住宅區(qū),不由得想起當(dāng)年,眼里掩不住的失落。
他曾答應(yīng)過她,要在這座城市給她一個家。
可到如今,自己雖然已有能力在任何地方安家,可身邊,卻唯獨少了她。
多年不見,偶然相逢,她竟挽著別的男人的手臂,冷冷的稱呼自己為萬先生。
想到這,萬旌潮不禁有些落寞的闔上了眼。
還有李心言,自己娶了她,也知道彼此之間,其實都很別扭。
他勸自己,試著慢慢愛上她。
可現(xiàn)實是,他做不到。
他想起她剛才失去理智的模樣,還有她幾近瘋狂的舉動。
他不怪她,他只是怪自己。
怪自己接連傷了兩個女孩的心。
酒店內(nèi),莊蕭濛也是夜不能寐,想起萬旌潮,他就按捺不住心里的怨氣。
莊蕭濛真是搞不懂,這個男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明明之前自己去找他,勸他別放棄師姐時,他表現(xiàn)得那般不近人情,轉(zhuǎn)身離去時的決絕,他都替師姐感到不值。
可今天,他看見師姐時的眼神,卻是騙不了人的,孟亦程應(yīng)該也能看出來,否則怎會情不自禁握緊了師姐的手。
師姐雖一口一個“萬先生”,用最直接的方式讓萬旌潮明白了,往事終究只是往事而已??蓭熃憧匆娝麖木瓢沙鰜頃r,他可是清晰地看到師姐臉上閃過的震驚和失落。
師姐不會還對他念念不忘吧?
莊蕭濛想到這,不禁有些煩躁。
孟亦程確實是真心待師姐,真心到自己都自愧不如,所以,他寧愿藏好自己未曾向外人道的心事,選擇祝福他和師姐。
可如今,萬旌潮的突然出現(xiàn),不知會不會影響到師姐的生活。
如果他真的愛過師姐,但愿他能識相點,不要去打擾她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