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坐在地上的孟澤啟,有些短暫的驚訝,舌尖上突然嘗到一抹腥甜的味道。他瞇了瞇眼,順手擦過唇角,待清晰看到唇角的一絲鮮紅血跡,竟嘲弄著看向孟亦程。
見他被打,圍在門外的諸位黑衣男子急忙沖進來,孟亦程的面容依舊冷峻,竟看不出一絲懼怕之意,只是淡淡的看著仍未起身的孟澤啟,眼神越發(fā)冰冷。
“都出去?!泵蠞蓡⒎鲋赃叺淖?,艱難的站起,笑著對手下說道,“這是我們的家事,你們都出去?!?p> 手下人對視了一眼,這才有些不情愿的推開門魚貫而出。
孟亦程自始至終也只是斜睨著孟澤啟,并未曾將眼光放在他的手下身上。
一直站在孟亦程的側后方的阿剛是真的體會到了什么叫心驚肉跳,他不是沒有見過兇險的場面,只是,今日周遭都是孟澤啟的手下,若真是打起來,就算明知孟亦程身手不錯,但恐怕他也是難以脫身。
所以阿剛沖上去時,滿腦子想的都是,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一定要保護好孟亦程。
不料孟澤啟并未遷怒,竟笑著令手下出去。
阿剛悄悄瞥了一眼孟亦程,只見他滿臉淡定,竟還在垂眸慢條斯理的解著袖扣,雖有些不放心,可還是隨著諸人出了門。
待眾人出去,孟澤啟突然看著孟亦程,突然大笑起來。
“孟亦程啊孟亦程,恐怕這才是你的真實一面吧?!泵蠞蓡㈨樖掷^旁邊的凳子,索性坐了下來,“你知道嗎?你這樣的表情,我可是并不陌生。”
孟亦程淡淡看了他一眼,也拉過一把凳子坐了下來,笑著說道:“怎么?又想說,這樣的表情你在我父親臉上見到過?”
“呵,你竟知道我要說什么?”孟澤啟假裝驚訝,笑著說道,“你說得對,這樣的表情,我在你父親臉上是見到過。只是,我想說的是,你的軟肋暴露的太過明顯了,你不知道這是大忌嗎?”
孟亦程并不以為然,眼眸依舊十分平靜,看向對面似笑非笑的男子,他緩緩開口道:“小叔,如果您了解我的話,你應該知道,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您既然能發(fā)現我的弱點,您就不想想,為什么我不怕能讓您能看到?”
孟澤啟笑容一僵,但還是笑著向后靠著,說道:“孟亦程,你未免太過自負了吧?!?p> “能力不足的才叫自負?!泵弦喑陶酒鹕韥?,拿過外套,斜睨著他,“小叔,您不了解的事情可還多著呢?!?p> 孟澤啟見狀,心中一驚。
看孟亦程這般平靜的神色,難道老爺子已經將信托資金的事情交待給他了?
不可能!
如果孟亦程真的知情,又怎會跟隨陸予卿執(zhí)意回國,還創(chuàng)立了律所?
孟澤啟的笑容果然僵在臉上,但很快,他就恢復正常神色,見孟亦程正深深的看著他,他不太自然的笑了笑。
孟亦程拿過自己的外套,慢條斯理的扣好最后一??圩?,這才笑著說道:“小叔,我不得不勸告您一句,您最好將您的心思放在生意場上,可別又動什么歪主意?!?p> 說完,他走進孟澤啟,輕附在孟澤啟的耳邊說道:“如果再有類似的事情,尤其是針對予卿而來,您可別怪我不顧血緣之情了?!?p> 孟澤啟聞言笑容一滯,這才抬眸說道:“都是自家人,何必這樣說呢?”
“您知道就好?!泵弦喑桃残χf道,“那我先告辭了。明日工作繁忙,恕我就不能送您了?!?p> 孟澤啟看著孟亦程的眸子,只得點點頭。
說罷,孟亦程這才出了門。
阿剛正站在門口,見他出來,飛快打量過他,見他似乎無事,這才放下心來。
孟亦程見到阿剛緊緊挨著孟口站著,有些一愣,給了他一個無事的表情,便轉身離去。
“一定得將阿剛的事情搞清楚?!?p> 電梯門緩緩關閉,孟亦程看著站在走廊處阿剛那熟悉的身影,暗暗想道。
萬旌潮追出來后,竟沒發(fā)現李心言的身影。
這時,他突然注意到,地庫出口那輛車似乎是自己那輛。
他快速追過去,果然看見駕駛座上那張熟悉的臉龐。
李心言不是沒有看見萬旌潮,只是,她此刻心亂如麻,完全不想看見這張她迷戀的臉。
“心言,你下來?!比f旌潮見她這般不理智的神色,心中一動,想起往日二人發(fā)生爭端時她也是這樣的表情,可怕她這樣開車不安全,便有些急切的開口道。
李心言看著他的臉龐,依舊那么俊朗,表情似乎還有些急切,。結婚這么多年,她終于在他臉上見到了表情。
想到這,李心言唇邊竟扯起一抹苦笑。
當年與他結婚,她承認她使了些手段,若不是她成日里梨花帶雨的哭泣,老來得女的父親也不會下定決心定要幫自己促成這樁婚事。
她一直以為自己一定能與他日久生情,只是,沒想到,他看向自己的眸子永遠是那般冷漠。
想起陸予卿那巧笑嫣然的模樣,李心言心里一陣苦澀,她竟不知原來她就是他心中深藏著的她,自己竟還主動向她索要聯系方式,真是可笑至極。
她不知道,那個陸予卿到底有什么好?能讓萬旌潮至今還對她念念不忘!
她明明挽著另一位男人的手臂,想起那日在L大偶遇他倆的對話,那男人眸中掩飾不住的對她的寵溺,李心言嫉妒極了!
憑什么?憑什么她可以這般幸福?
萬旌潮仍在敲打著車窗,見車內李心言的笑容竟逐漸有些寒意,眼神似乎緊盯著前面一處。
順著她那目光看去,萬旌潮看到前方那抹熟悉的身影后,瞳孔因驚訝瞬間放大。
是陸予卿!
萬旌潮看著車內眼神散發(fā)著恨意的李心言,連忙敲打著車窗大喊道:“李心言,你冷靜一下!是我不對,是我對不起你,有什么怒氣你沖我來……”
李心言聽不太真切他的言語,但清晰看見了他的急切表情,便回頭狠狠踩住了油門。
萬旌潮見她如此失控,忙沖遠處陸予卿大喊道:“快上臺階!予卿快上臺階!”
陸予卿坐在車內等待著孟亦程,可越想越不放心,忍不住對小棠說道:“小棠,你能不能開下門呀?”
“小陸姐,你放心吧,孟大哥不會有事的,真的,我向你保證!”小棠像是看穿她的想法,笑著轉頭說道,卻并未打開門鎖。
“不是,小棠我有點想去洗手間……”陸予卿見小棠似乎看透了自己的想法,便轉念換了種說法。
小棠似乎還不相信,轉頭問道:“小陸姐,你可別騙我呀?孟大哥說了,他回來之前你得待在車里……”
“真的,小棠快開車門啦?!标懹枨浼傺b捂肚道。
小棠見她的神色似乎不像偽裝,這才回過頭,一邊打開車鎖一邊說道:“小陸姐,你先別著急下手,我陪……”
可小棠話未說完,就見陸予卿已經迫不及待打開車門,對他說道:“對不起小棠,我得上去看看亦程?!?p> 說罷,便沖著酒店大步走去。
“小陸姐,你等等我,我陪你一起去。”小棠這才從目瞪口呆中回過神來,見陸予卿已經關上了車門,忙不迭開始解安全帶。
可正當他伸手去解時,卻聽見車后似乎有人大喊著什么。小棠透過后視鏡看到,一輛深灰色的轎車快速朝這邊沖過來。
看那方向,正直直對著陸予卿駛來。
“不好!”
小棠迅速擺動方向盤,快速將車調轉方向,因為操作過急,輪胎在地面上竟摩擦出些許的火花,這才將車橫在了陸予卿的身前。
萬旌潮見李心言狠狠的踩住了油門,先是試圖朝陸予卿那邊大喊,可距離太遠,看著正啟動車輛的臉上透著恨意的女人,他心一橫,索性在車輛即將駛出去的一刻用力跳向了車頭。
李心言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可轉念想起,他竟真能為她不顧生命,心中的恨意更加洶涌。
她狠狠踩著油門,閉眼朝那邊沖了過去。
“萬旌潮,我們一起死吧!死了你也是我的人!永遠!”
李心言暗暗在心里說道。
突然聽到那邊有人在喚自己,她轉頭就看到一輛深灰色的轎車直直的沖自己而來。而車頭上趴著的男人,赫然就是萬旌潮,只見他緊緊趴著車頭,雖然背對著自己,卻還在大喊:“予卿你快上臺階!陸予卿你聽到了嗎?”
她被這一幕震撼到愣在原地,卻見小棠迅速將車橫在了自己身前,朝自己大喊道:“上臺階!快!”
剛出電梯的孟亦程剛出電梯,就看見大門外的陸予卿,不知她看到了什么,竟有些愣在原地。
孟亦程有些著急,快速朝門外跑去。
“小心!”
待靠近時,他的瞳孔不禁有些放大,見她還愣在原地,孟亦程急忙朝她飛撲而去。
“不!”
陸予卿看著還坐在副駕駛的小棠,以及車前那輛失控的轎車,她無助地大喊道。
“上臺階,小陸姐!別管我……”小棠話還未說完,就傳來了巨大的‘嘭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