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陸予卿的未婚夫,她也是印象極深的。
李母沒有告訴任何人,在事情一出的時候,她就獨自去尋找過陸予卿,可第一次,她并未見到陸予卿本人,反而見到了她的未婚夫孟亦程。
可到了咖啡廳內(nèi),看著他種種不凡的舉動,李母原本想要用錢平息事件的信心卻突然黯淡下去。
“您好,恕我冒昧,我就直言了,您此行恐怕是因為您女兒開車沖向我未婚妻的事情吧?”
孟亦程輕呷了一口咖啡緩緩說道。
“是的?!崩钅赣行┬奶摰难a(bǔ)充道,“可,可我女兒也不是故意沖向她的,她的車輛失靈……”
“失靈?”孟亦程突然打斷了她的話語,竟直直的看向她,這一看,他銳利的目光反而令李母止住了想要說下去的理由。
“恐怕不是車輛問題吧,事故中的兩輛車都是由我第一時間交付到交警手中的,警方出具的證明里,卻是絲毫未提事故發(fā)生前車輛的自身就具有故障呢?!?p> 李母不由得暗自扼腕,來此之前,她原本想著陸予卿是年輕人,又與萬旌潮有著千絲萬縷的過去,原本她還想借此作為要求她撤掉訴求的把柄,可沒想到,陸予卿是沒見到,眼前這位年輕男人卻是軟硬不吃。
似乎感受到對面?zhèn)鬟f來的銳利的眼光,李母不禁有些著急,她真實的內(nèi)心情緒竟也不自覺間浮現(xiàn)在了臉上。
對面的孟亦程輕瞄了她一眼,低頭抿了口咖啡,這才接著說道:“李夫人,這件事情我覺得我們沒有談下去的必要,相關(guān)事宜就麻煩您到時和我們律師交涉吧?!?p> “你倒也不必拿律師壓我?!崩钅杆餍蚤_口道,“我也知道你的律所剛開業(yè)不久,這樣吧,你和陸予卿開個價吧?!?p> “哦?”孟亦程眼里似是有了興趣,他笑著開口道,“您到是做了不少功課。”
李母聞言,原以為他果真對錢有了興趣,還以為事情真有轉(zhuǎn)機(jī),不自覺間還挺直了身軀。
可不料孟亦程只是笑笑,這才緩緩開口道:“您好大的口吻,只是,我不缺錢,予卿她更不缺。我們就是普通人,我們只想要一個公道,僅此而已?!?p> 孟亦程無暇與李母周旋,說罷,起身就想離去。
李母有些詫異,但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一臉堅決的模樣,擺明此事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態(tài)度,錢也無用,這反倒令她真的有些著急。
“孟先生倒也不必著急走,恐怕你不清楚,你所堅持的恐怕陸小姐不會接受吧?!崩钅鸽m然輕聲慢語,可句句滿含威脅。
“哦?”
孟亦程挑眉道。
李母見他果真未起身,這才低頭喝了口咖啡,才慢悠悠說道:“陸小姐與我家女婿可是舊相識,這事,恐怕孟先生是不曾了解過的吧?!?p> 孟亦程笑笑,笑著開口道:“原來您指的是此事啊,可若論起這事,您應(yīng)該最了解才對啊?!?p> 果然,李母聞言一臉驚訝,她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卻還是裝作表明平靜的模樣,緩緩將咖啡杯放到了桌面上。
只見對面的年輕男人看著自己,一字一句道:“說起來,我還應(yīng)該感謝您才是。要不是您強(qiáng)迫萬旌潮與予卿分手,哪能成全了我?!?p> 李母的臉色瞬間有些蒼白。
“要不是您當(dāng)初強(qiáng)逼著萬旌潮打電話給她,她又怎能發(fā)生車禍。原本我也不想這么早追究此事,可您的女兒竟然開車沖向她,您說,這兩筆賬我應(yīng)該怎樣算?”
孟亦程緊盯著李母有些蒼白的臉龐,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怎么會知道?”
李母聞言,果然有些驚慌失措。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泵弦喑坛谅曊f道?!拔覄衲膊槐刭M(fèi)盡心思從予卿身上下手了,這些事,我是肯定會追究的?!?p> 李母只覺得字字誅心,面色更加蒼白。
想起當(dāng)年的事,她的心情更加復(fù)雜。
自己為了女兒的幸福做了許多見不得光亮的事情,可是她每每午夜夢回之時,她又會想起,自己也許親手摧毀了另一個女孩的幸福。
每次她都安慰自己,換做任何一個母親,都會這么做,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實在無法過了自己內(nèi)心這一關(guān)。
所以,她暗中有打聽那個女孩的事情。
她清晰的記得,那名女孩,名喚陸予卿。
正是她大學(xué)畢業(yè)的那一天,竟不知為什么發(fā)生了一場車禍。
她還記得,事故的起因與她接了一通莫名的電話有關(guān)。
當(dāng)她得知此事后,往事竟如同放電影般一幕幕在她眼前閃過。
萬旌潮痛哭流涕哀求她不要在畢業(yè)那天打給她,是自己與他母親串通好一起裝病逼他必須打,也就是同一天,那名名喚陸予卿的姑娘在接完電話后不久便出了車禍。
……
這些事情,竟然都與她有關(guān)。
后來的事情,她也不敢再去打聽,可她的內(nèi)心深處,卻是真的懷疑自己當(dāng)年行為的對錯。
她強(qiáng)迫自己忘掉這個名字,她強(qiáng)迫自己對已經(jīng)成為自家女婿的萬旌潮千般好,別人只當(dāng)她家寵愛女婿,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贖罪。
可命運(yùn)就是這樣奇怪,女兒女婿竟在某一天回家吃飯時,在席間時女兒突然提到,自己見到一位名為陸予卿的女孩,年紀(jì)與自己相仿,當(dāng)時女兒還夸獎那位女孩是多么厲害,年紀(jì)輕輕就成為了大學(xué)教授。
只有她自己,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猶如被雷劈。
她有些心虛的看向萬旌潮,只見他的面色并無波瀾,如以往一樣慢條斯理吃著飯。
看著女婿這般反應(yīng),李母的心才稍許有些放下。
她暗暗安慰自己,也許是同名同姓呢。再說了,看自己女婿那般平靜的反應(yīng),就能看出來肯定不是她。
可她不曾注意到的是,當(dāng)李心言提到陸予卿那三個字時,萬旌潮握筷的手略動了動。
他想起她那張幾乎未變的臉龐,還有他對著那個陌生男人那副撒嬌的模樣,與當(dāng)年與自己撒嬌的模樣幾乎一樣,可是,早已物是人非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