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家姑娘封婕妤;王家庶女封昭容;杜家姑娘封充儀;裴家姑娘封修媛;鄭家姑娘封充媛;宮月封淑媛;謝盛瑤封昭儀,賜一慧字。
在家中時,府中的管事張叔私下打聽過消息,據(jù)說這次進宮的,包括丁含璋在內(nèi)總共有八人,人人都有背景,個個皆不凡。
王氏得了賜字,謝家姑娘也獨有一份兒,這是難保不是太后或者帝王的手筆,世家大族的臉面不容輕視。
一則王謝自古乃是世家之首,二則宮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王氏出身的賢妃,再多一位,怕是不妥。
謝家與王家并列,其余則是新貴,如此一來,宮中便形成了三方對峙的局面,帝王對于制衡二字的理解,她此刻才算是領(lǐng)悟了。
倒是東邊太后娘家的這個謝姑娘著實讓人眼前一亮,長相出眾舉止高雅,進退得宜。
丁含璋仔細思索著,最后目光落在這個與她同居一宮的冬家姑娘上,瞧著倒是個例外。
此人姿色中上,才情更是一般,外表看起來是單純又嬌氣,瞧著實在不起眼。
加之其父只是一個普通的翰林,平時能力不不顯,為人處事實在都很中庸的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么會選她的女兒入宮,想來既然不是靠家族的背景進宮,其人應(yīng)定有過人之處,或者說別有用心。
說起來的話,這八人只見互相也不甚熟悉,真要論個高低上下,那就只有謝家姑娘讓人眼前一亮了。
嚴格說起來當(dāng)今帝王的后宮人真的不算多。
皇后之下有四夫人,貴妃、淑妃、德妃、王賢妃。
當(dāng)今帝王中宮空懸,只在登基后破例封了一個瑜貴妃,貴妃掌宮中大權(quán),但是她家世不顯,在王府時便是帝王的側(cè)妃。
瑜貴妃在王府之時就深得帝王寵愛,府中各項事宜也是打理的僅僅有條,眾人對她無不夸贊,帝王原本是要許以皇后之位的。
但兩宮太后私底下琢磨琢磨,覺得此事不妥,貴妃出身平庸,家族乃是平昌郡下蕭縣的一名文官,因其生的美貌,故而入了王府。
這做個側(cè)妃尚是抬舉她了,豈可為一國之母,謝家太后執(zhí)意反對此事。
于是雙方便各據(jù)一方,僵持不下,后來此事與帝王反復(fù)協(xié)商不下,
再后來只好擱置了這事,最后不了了之了。
后來帝王問起瑜貴妃,于此可有怨懟,瑜貴妃盈盈拜倒,施施然道:“臣妾豈敢有怨懟之情,臣妾家世一般,父親勤勤懇懇為官,幸得陛下寵愛,在府中許以側(cè)妃之位,已經(jīng)是臣妾的福分了?!?p> “說起來也無甚埋怨,臣妾本就是側(cè)妃,素來中宮需得有身份之人足以匹配,臣妾這般家世難當(dāng)一國之母的重任?!?p> 帝王聞言,也不再追問,只是日后,對她更加寵愛了幾分。
這王賢妃出身極好,她是王氏嫡女,其父為工部侍郎。
大家之女,皇帝登基時宣召入宮,也算是宮中的老人了,容貌殊麗,入宮不久,便風(fēng)頭無兩,占獨頭一份兒的寵愛與眷顧,憑借家族力量在后宮占有一席之地,在后宮中與瑜貴妃形成對峙之勢。
前朝后宮乃是一體,王賢妃的位份代表了帝王對于世家大族的態(tài)度。
不過此人八面玲瓏,甚得謝家太后喜愛,故而縱然帝王忌憚王家的勢力,卻也不得不許以高位。
陳昭容,禮部侍郎庶女,出身清河陳氏,聽宮人說起,議論她最多的就是她為人大度隨和,溫柔可親,對待宮人婢子也是極好。
陳昭容在宮中幾年,不功不過,進宮已有兩三年了。她與胡妃素來交好,依附于王賢妃。
高昭儀,其父是前兵部侍郎,已經(jīng)退了,大隱隱于市,還是有些影響力的。
高氏未入宮前,與瑜貴妃一樣曾是帝王府邸的側(cè)妃,一直不爭不搶,安心度日。
至于剩下的妃嬪,則大多就是一些在宮中默默無聞的妃嬪,虛度光陰,蹉跎歲月,日子一眼就能望到頭。
丁含璋想到此處,不免回想起了當(dāng)初宮里指派去家里的那個教導(dǎo)嬤嬤說的話:帝王寵愛才是立足的根本。
深宮高墻里,左右環(huán)伺的女人,一旦瞅準了機會就要往上爬啊,因此不是你上位,就是我踩你一腳。
丁含璋看的認真,身上擁裹著的錦絲被也不知不覺滑落了,櫻桃早已經(jīng)在里面放了暖暖的湯婆子,放在腳下,暖暖的,整個人忍不住發(fā)出滿足的喟嘆。
石榴道:“小主懼冷,得多穿些,等再過幾天,宮里也該撥柴炭了,到時候這屋里子燒上地龍,那滿屋子更加暖和。”
“是啊,這天一下子,說冷就冷了,晚上多放兩個湯婆子。”
丁含璋幼時經(jīng)常感嘆,到底是誰發(fā)明了這些好東西,自己這些后來人倒是占了便宜,這樣解決了手腳冰涼的老毛病。
丁含璋細細分析著宮中大勢,躺在睡塌上,屋子里燒了炭盆,暖烘烘的,腦袋也變得暈乎乎的,櫻桃瞅著丁含璋半瞇著眼,貌似十分困倦,問了一聲:“姑娘可是要睡了?”
丁含璋歪著頭靠著枕頭,幾乎要埋進去,提不起精神,嘴上嘟囔著,帶著鼻音撒嬌道:“感覺頭暈乎乎的,可能是屋里太暖了吧?!闭f罷打了個哈欠,分明是一臉困乏的摸樣。
石榴聽著她們的話,想著姑娘午膳過后睡過午覺的,怎么會如此倦怠,眼神不小心掃到禁閉的窗戶,眉頭一跳,趕緊走過去打開了窗子,著窗戶竟然之前沒怎么留縫,憋悶久了可是要出事的。
這取暖的炭火燃久了,氣味郁積在屋內(nèi),輕則呼吸困難,重則昏睡喪命的,想著想著,她后背不免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姑娘怕是中了這煙毒,我開開窗散一散就好了,都怪奴婢粗心大意,竟然忘了留縫?!笔褚荒槹脨馈?p> 此話一出,倒警醒了櫻桃,她看著炭盆,仔細地回想起來:可能是春生或者春來哪個小丫頭關(guān)的,自己進來的時候明明是打開了的。
此話先不提,她也并沒有多嘴,宮中不比府中,人多嘴雜好,何況初來咋到的,也只好壓下心中的疑惑,暗暗地在心里留了個心眼,順道轉(zhuǎn)念勸了勸石榴,道:“人有失誤,馬有失蹄。”
丁含璋聞言,勾起嘴角,笑了,道:“往日都是石榴來說你的,今日卻也反過來了。”
櫻桃聞言鼓著臉,氣呼呼道:“姑娘又拿我尋開心了,哼,奴婢也要長大的啊?!?p> 誰還不會懊悔呢,當(dāng)初一直活在姑娘和石榴的庇護下,進了宮不同往昔,我得長點心了。
含璋低聲道:“如此才好,萬事都要細細思量,犯錯不要緊,丟了命就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