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舞女淚

　　羅曉好奇聽著主臥里傳出來的聲音。

　　“你個臭娘們兒！凱哥的錢是能借的？！你怎么不去死呢？！”

　　“阿誠，你，你別生氣，我這家里的情況，我，我也是沒辦法了呀，我能怎么辦嘛......”

　　女人說話斷斷續(xù)續(xù)，還明顯帶著哭腔。

　　“去你媽的，我怎么就找到了你這么個掃把星！”

　　那被稱作阿誠的男人憤怒地將門踢開，見到一個高中學生正站在客廳，一邊將衣服穿上，一邊神情兇狠罵道：“看什么看，眼珠子給你挖出來！”

　　他一邊說一邊朝著大門走去，身后一個上身粉紅色小吊帶，下身一條居家小短褲的女人追了出來。

　　女人追了幾步，聽見‘砰’的摔門聲，便像泄了氣的皮球，明顯的萎靡了一瞬，然后抬頭看到正盯著自己的羅曉，對方眼神好像還在自己光溜溜的大腿上，女人頓時怒火中燒。

　　“看什么看！”

　　羅曉被這么一吼，訕笑著進了自己屋。

　　腿怎么這么白？是人嗎？......

　　......

　　過幾天就是期末考試了，同學們都很緊張地投入到復習之中，羅曉因為前些日子落下了不少功課，最近也是格外認真，甚至下課后都沒有去參加小說王子趙明明的座談會，認真在那里背古詩詞來著。

　　到了中午，蘭馨帶了一盒水果拿給羅曉。

　　少年見到后，臉上露出明顯的不情愿來，甚至口中還念念有詞。

　　“肯定是小娟阿姨不在家......”

　　蘭馨看著羅曉的狗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看你最近吃得有些油膩了，專門帶點水果，你還不樂意了！

　　哼?。?！

　　將果盤仍在桌上，蘭班花便作生氣狀，不再理會羅曉。

　　羅曉見蘭馨態(tài)度不太好，于是腆著臉朝著少女湊了湊。

　　“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說的?！?p>　　蘭馨聞言，無法置信地看著羅曉。

　　今天什么日子？這家伙居然跟我道歉？難道他良心發(fā)現(xiàn)了？

　　可少女的好心情并沒有持續(xù)太久，便聽到少年厚顏無恥的語言。

　　“你以后呀，晚上回家就問一下小娟阿姨第二天中午會不會有事情，如果有事沒法做飯，你就讓他頭天晚上把菜做上，這樣你第二天稍微熱熱就可以吃了，方便快捷?！?p>　　“還有，我之后如果沒點菜的話，盡量就帶雞腿，最好是雙份啊......”

　　說完后，少年扭頭開始背書。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

　　快樂地結束了一天的學習，羅曉準備回家隨便吃點泡面，便要開始復習功課，畢竟快要考試了，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剛一到家，便看到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大門上被潑了油漆，還在醒目的位置寫著王丹還錢、死全家等字眼。

　　隔壁那女人正一個人蹲在門下，一聲不吭地清洗著，見到羅曉回來，也只是默默站起身來，將門讓開。

　　羅曉吸取了昨天的教訓，沒有多看，直接走了進去，然后關上自己的房間門，開始煮開水泡方便面。

　　少年的房間不大，就一張床，床上薄毯被隨意揉成類似方形，算是疊好了，一個小小的衣柜光禿禿立在床邊，而另一邊則擺放著一張小桌子。雖說緊湊了些，但因為東西本就不多，倒也沒有顯得太擁擠。

　　這是一個典型的男人的窩……

　　不一會兒功夫，熱水器中便已經(jīng)開始咕嚕咕嚕，羅曉將方便面倒進碗里，放入調料，卻聽見急匆匆關門的聲音……

　　數(shù)息后，打門與喊話聲也傳了進來……

　　“臭娘們，開門，我們知道你在里面，剛才都看到你了！”

　　“王丹欠錢不還！”

　　“你不還錢我們天天來找你！”

　　“欠錢不還死全家！”……

　　羅曉將開水倒進方便面碗中，將碗蓋住。

　　聽著門外的聲音，少年心想，真吵，讓人家怎么復習？

　　幾分鐘后，方便面泡熟了，羅曉端起碗來，美滋滋地吃了一大口，真爽……

　　而門外的聲音卻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罵的語言也是愈發(fā)粗俗，甚至間或有撞門的動靜了……

　　這時，羅曉聽見自己房間外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羅曉感到有些疑惑，站起身來，開門。

　　王丹怯生生站在門口，手中拿著用作武器的掃把，低聲說道：“我，我，能不能，在你屋子里躲躲？”

　　羅曉將頭伸出門外，朝客廳門那邊看了看，說道：“他們進不來，你不用怕。”

　　王丹苦笑一聲，面容尷尬。

　　半晌后，羅曉嘆了口氣。

　　“算了，你進來吧。“

　　門外的罵聲還在繼續(xù)，羅曉扒拉著手中的面碗。

　　屋內沒有多余的板凳，少年招呼女人坐在床沿，后者也沒有過于客套。

　　房間里多了個人，總覺得有些不自在，二人都沒有說話。

　　好半晌后，還是王丹先打破了沉默。

　　“不好意思，打擾到你，我坐一會兒就走......”

　　羅曉喝了一口方便面湯，看也沒看旁邊女人，隨意說道：“沒事?！?p>　　女人做了個深呼吸，手中拿著的掃把不知道何處安放。

　　這時外面?zhèn)鱽硪魂囂唛T的聲音，嚇得王丹手中掃把差點掉在地上……

　　可能是為了緩解緊張，王丹開始和一旁對著面湯發(fā)出最后攻勢的少年說話。

　　“抱歉，之前對你不太禮貌……”

　　“我一個女人，出門在外也不容易，不全身長滿刺，就會被欺負……”

　　“我男朋友……”

　　她說到這里停了一下，似乎抹了抹眼淚，然后哽咽著說道：“他媽的，真是個……混蛋！”

　　“本來還說……有個男人，有個依靠……”

　　“嘴上昨天跟這個大哥吃飯，明天跟那個大哥喝酒，好像他就是大哥一樣，結果……”

　　“自己的女人出點事情，媽的，跑得比狗都快！”

　　……

　　羅曉喝完最后一口湯，擦了嘴，然后扭頭看了看正在抽泣的女人。

　　今天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樣，沒有化妝，頭發(fā)有些凌亂……

　　女人控制了一下情緒，做了個深呼吸，搖了搖頭。

　　“算了，我他媽跟你一個學生說這些有什么用……”

　　片刻后似乎覺得不妥，又補充道：“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我，我這么說話習慣了，你也別往心里去……”

　　隨著門外幾人丟下幾句狠話，響動總算停止了。

　　羅曉眉毛揚了揚，然后準備去洗碗。

　　他站起來看了看王丹，說道：“那個，他們已經(jīng)走了……”

　　王丹“哦”了一聲，正準備出門，卻聽羅曉問道：“你為什么向他們借錢？”

　　王丹扭頭打量了一下這個少年，苦笑一聲道：“家里老母生病，我他媽都出去賣了也不夠醫(yī)藥費的，不借高利貸，還能怎么著，呵……”

　　羅曉又問道：“那個，你在哪里……上班？”

　　王丹聞言，有些奇怪少年為什么問這樣的問題，不過依舊給出了回答。

　　“金色年華！”

　　說完，她進了自己房間，羅曉還在發(fā)呆，對面門又重新打開了。

　　王丹伸出個腦袋，勉強做了個笑臉。

　　“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