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吏上回就被李云霄普及過對案犯用刑的下場,連忙跪下磕頭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的以后再也不敢啦?!?p> 這時吳萬川走了過來,一腳把周吏踢倒:“你們還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幸好頭爺大度,換做別人到總司告你一狀,看你怎么辦?!?p> 他這話表面上是夸翁大頭,實際上已經(jīng)幫翁大頭做了決定,也就是不會去總司告狀。
翁大頭最喜歡被人夸,被人捧,聽他這樣一說,也做了個順水人情:“哼,下回別再讓我撞見??丛趨切【兊拿孀由希曳胚^你。”
作為鎮(zhèn)妖司的老油條,他又怎么會看不出來,周吏的這些行為都是被吳萬川默許甚至授意的。
可是現(xiàn)在他無心計較這種事。
因為如今最為重要的事情是,譚晉玄被殺了。
仵作過來道:“稟告大人,要檢查尸體,恐怕要把他身上的捆妖索先解開?!?p> 吳萬川揮了揮手:“那就解開吧?!?p> 小吏過去將譚晉玄身上的捆妖索給撤掉,譚晉玄立即從架子倒下,仵作將他放在地上,開始檢驗傷口。
其實這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驗的,李云霄不用看都知道,譚晉玄就是被耳中小人用那鋒利的指甲活活刺死的。
這等手段太殘忍,也太觸目驚心。
“等等,那是什么?”
李云霄忽然注意到,在架子上有一個深深的血字。
吳萬川定睛一看,全身一震:“三!”
“柳三!”翁大頭湊近看了看,一合掌道,“我就知道那小子不是什么好鳥?!?p> 蘇千羽問道:“頭爺?shù)囊馑际钦f,這是譚晉玄臨死之前留下的?”
翁大頭點頭:“不錯,一定是小人在殘殺他的時候,他知道了兇手的真面目,所以用最后的力氣將兇手的名字寫在架子上。”
地牢之內(nèi),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吳萬川冷冷道:“來人,馬上將案犯柳三緝拿歸案,我要親自審問。另外,將柳府上下好好搜查,把所有可疑物件都帶回來?!?p> 吳萬川轉(zhuǎn)場到了公堂,李云霄他們也跟著過去。
公堂作為鎮(zhèn)妖衛(wèi)公然審案的地方,進門便可以看到一塊匾額,和一般的府衙掛的明鏡高懸略有不同,上邊寫著【明鏡鎮(zhèn)妖】。
墻壁上是一副巨大的壁畫,色彩華麗,可以看出是鎮(zhèn)妖衛(wèi)的象征諦聽。
壁畫前是桌案,吳萬川先是要禮讓給翁大頭坐正座,畢竟他是總緝,名義上等級更高。
翁大頭比較散漫,才懶得審案,便推辭起來。
兩人一番推讓,最終決定一起坐在正座上,兩人同審。
鎮(zhèn)妖衛(wèi)距離柳府不遠,柳三應該很快便會被抓過來。
沒過多久,翁大頭就扛不住困意,趴在桌案呼呼大睡,呼嚕打得震天響。
蘇千羽也有點困,閉上眼睛,把頭靠在李云霄的肩膀,小睡了一下。
李云霄還十分清醒,在思考這個案子。
假如兇手真的是柳三,那么很多他先前的判斷都會發(fā)生變化。
事情的真相也會更加撲朔迷離。
過了半個時辰,便聽到堂外有人大聲囔囔:“冤枉啊,冤枉啊,鎮(zhèn)妖衛(wèi)亂拿人啦?!?p> 接著,就看到幾個小吏壓著還在反抗的柳三,將他拖上公堂。
柳三常年在外宿柳眠花,近日因為柳家被人人喊打,他才窩在家里。
看他衣冠不整,只怕是被人從床上直接拖來的。
吳萬川重重地把驚堂木往桌上一敲:“肅靜!”
他這一下不僅把柳三給鎮(zhèn)住了,還把趴在桌案上睡大覺的翁大頭給嚇個半死,立即清醒過來。
“大膽柳三,你如何以耳中小人禍害譚晉玄一眾,還不快快從實招來?!?p> “冤枉啊大人,這事和小的沒有半點關(guān)系?!绷匀皇遣粫J賬,他把目光轉(zhuǎn)向翁大頭,“翁總緝,該說的不該說的,上回我都和你們說了,你要為小的做主啊。”
這柳三還真是狡猾,一下把翁大頭也給扯了進去。
翁大頭比他更精明,哼哼道:“頭爺我耳背,聽不清你在說什么?!?p> 比無恥,他還沒有輸過。
此時又有幾個小吏抱著一大袋包裹走了進來道:“稟告大人,小的奉命搜查柳府,找到了一些可疑的物件?!?p> 他們將那些東西通通從包裹中倒出來,灑落在地上。
里面有不少奇奇怪怪的物件,看來平日柳三在那干事上頗有造詣,而且口味很重。
吳萬川親自下場翻了一翻,從中取出了一本書,那書頁發(fā)黃,邊角都已經(jīng)破爛,書名叫做《南澤蠱術(shù)》。
他翻看了幾頁,傳給了翁大頭。
翁大頭懶得看,直接傳給了李云霄。
李云霄細細翻閱,書中有一篇正講到養(yǎng)惡鬼小人之術(shù)。
【惡鬼小人,需以鬼水養(yǎng)之,冬眠夏燥?!?p> 南澤處于大昭南端,是一片毒障沼澤之地,當中巫蠱之術(shù)盛行,更流傳著養(yǎng)鬼的邪術(shù)。
如無意外,耳中小人應該就是出于南澤的巫蠱術(shù)。
“證據(jù)確鑿,你還有什么好說的?”吳萬川哼哼道。
柳三哭喪著臉道:“大人,這書是我一個月前撿到的?!?p> “撿到的,你還真是敢編?!眳侨f川冷笑。
“我沒有騙大人,真是我撿到的。因為我看到里面寫著,有一種益腎壯氣的蠱術(shù),我便留著了。不過我保證,帶回家后我一頁也沒有看過。”
“保證?你拿什么保證?”
吳萬川又挑揀出一個墨黑色的圓盤。
圓盤造型古怪,共分為七層,每一層上都有金色的銘文,層與層之間相互隔開,可以旋轉(zhuǎn)。
吳萬川略略旋轉(zhuǎn)了一下,圓盤里忽然冒出了黑色的液體,他連忙把圓盤丟開。
黑色液體落在地上,“滋滋”作響,發(fā)出了令人作嘔的氣味,地面也被腐蝕出一個大洞。
“這是什么東西?”
柳三直搖頭:“我不知道,這東西不是我的?!?p> 小吏罵道:“這分明是從你房里搜出來的,你會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于我?!绷荒樜氐馈?p> “你的意思是我們陷害你了?”
那小吏揚起手就要打,柳三連忙告饒:“不是,不是。”
盡管柳三平日一副囂張跋扈的做派,此時也是面色蒼白。
這么多人命,要是都賴在他身上,他有九條命也不夠殺啊。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這東西真不是我的。”
“不說是吧?!眳侨f川對翁大頭使了個眼色道,“大人累了吧,我們先去隔壁喝杯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