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娘子離開之后,屋里才清靜下來。
李云霄他們又在房里翻看了一會兒物件,尋找新的線索。
翁大頭走到了李云霄跟前,問道:“有什么頭緒嗎?”
“暫時沒有。”李云霄搖頭:“不過,若是丫鬟沒有撒謊,你說這些金銀首飾會哪里去了?”
翁大頭怒了怒嘴:“會不會被趙娘子偷拿去了?”
這個李云霄也考慮過。
畢竟趙娘子自己說了,她很愛金銀首飾。
但是他查看過銅鎖,上邊沒有被撬過的痕跡。
“我在想還有沒有另一種可能,這金銀首飾不是旁人拿走的,而是被吳小姐自己帶走。”李云霄又道。
翁大頭一撫掌:“那這小姐的失蹤只怕是早有準(zhǔn)備。真是如此,這就不是妖案,而是吳御史的家丑了?!?p> 蘇千羽驚訝地道:“你們的意思是說,吳小姐是和人私奔了?”
“不對?!蔽檀箢^皺了皺眉,否定了自己的推論,“那陣陰風(fēng)是怎么回事?吳小姐總不會是和鬼怪私奔吧?”
李云霄看翁大頭認(rèn)真思考的表情,笑道:“頭爺今日辦案很上心啊,是因為失蹤的是位小姐?”
“呸,當(dāng)然不是。”翁大頭叫冤,“你們沒看到嗎,吳庸是位御史?!?p> 聽到這話,李云霄立即明白過來。
倒是蘇千羽剛?cè)腈?zhèn)妖司,什么都不懂,問道:“那又怎么樣?”
翁大頭解釋道:“你們想想看,淳陽太守為什么急著把這燙手的山芋轉(zhuǎn)給淳陽鎮(zhèn)妖衛(wèi),鎮(zhèn)妖衛(wèi)又為什么急著轉(zhuǎn)給總司?”
“為什么?”蘇千羽還是不明白。
翁大頭又道:“一是這案子不好辦,二是吳庸的身份是御史。御史乃監(jiān)察百官之職,案子若是辦不好,吳庸直接捅到圣上那,我們吃不了兜著走?!?p> 李云霄覺得,這案子從目前的線索來看,很有可能就是吳韻兒和什么人私奔了。
真是那樣,只怕此事調(diào)查到最后,查出的會是吳庸的家丑。
吳庸應(yīng)該隱瞞都來不及,怎么可能上報。
此外,他可以察覺到,吳庸似乎有意在隱瞞什么。
但會是什么?
“翁總緝,吳小姐找到了?!?p> 此時范達(dá)從屋外奔了進(jìn)來,人雖是找到了,但范達(dá)臉上卻沒有半點(diǎn)喜色。
李云霄感到了一絲不妙。
翁大頭“啊”了一聲,問道:“在哪里找到的?”
“就在十王殿外?!狈哆_(dá)臉上冷汗涔涔。
十王殿!
他們不久前才在十王殿查找過,里里外外翻了個遍,根本沒有看到吳韻兒。
翁大頭直搖頭:“不可能,那里我們找過啊。”
范達(dá)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我也不知道為何,反正是回來了。只不過……人已經(jīng)死了?!?p> “死啦!”
“不僅人死了,而且死無全尸?!?p> ……
十王殿。
地府閻君的廟宇。
誰也沒有想到,一個時辰前他們在此細(xì)細(xì)搜索,都沒有半點(diǎn)線索。
如今居然有一具女尸直挺挺橫在殿外。
而且是具無頭女尸!
吳庸看到這女尸的衣著打扮,便認(rèn)出是自己的女兒,眼前一黑,癱軟下去,幸好眼快的管家出手將他扶住。
“韻兒……韻兒……你死得好慘吶……”
任吳庸平日是個鐵面無私的御史,這時候也忍不住哭嚎出來,眼前的一幕像是一把錐子,深深地扎在他心頭。
自從他前妻死后,這個女兒便是她唯一的骨肉,多年來他小心呵護(hù),對其愛如珍寶。
如今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讓他如何不傷痛欲絕。
李云霄走到尸首前,問范達(dá):“當(dāng)時十王殿這有人嗎?”
范達(dá)搖搖頭:“原是有派個小吏在此當(dāng)值,但那家伙不中用,偷偷跑去買酒喝。沒成想回來時,便見吳小姐的尸首落在十王殿外了?!?p> 翁大頭罵道:“豈有此理,那個不稱職的小吏在哪里?”
范達(dá)把一枯瘦如柴的小吏拖了過來,狠狠扇了他兩巴掌:“回頭罰你半年俸錢,讓你貪嘴?!?p> 小吏聽了這話,委屈地哭了出來:“我怎么會知道,守了幾天,什么事也沒有,才離開一會兒,便出了這干事?!?p> “你還說!”
范達(dá)揚(yáng)起手要打,小吏連忙向面善的李云霄身后躲去。
李云霄拉住他問:“我問你,回到這時,你可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沒有?”
“異?!?dāng)時風(fēng)很大?!毙±舳叨哙锣碌氐馈?p> 李云霄想到之前吳韻兒消失的時候,丫鬟家丁也提到了,陰風(fēng)大作。
翁大頭瞥了一眼還在嚎啕大哭的吳庸,壓低聲音對范達(dá)道:“讓仵作驗身,看看吳小姐還是不是處子之身?!?p> 李云霄一愣。
翁大頭這種時候居然還……
不過他反應(yīng)過來,這個線索確實(shí)很重要。
為了避免讓吳庸更加悲痛,他們隱瞞著吳庸,讓仵作偷偷驗身。
而驗身結(jié)果很快便出來了。
仵作沉聲道:“幾位大人,屬下可以肯定,吳小姐她……已經(jīng)不是處子之身了。”
雖然已經(jīng)猜到這個結(jié)果,但李云霄還是倒吸一口涼氣。
本以為是私奔,沒想到會是起殲殺案。
而且兇手的手段極為殘忍,在殲殺之后,還把頭給砍掉了,讓吳小姐死無全尸。
和之前金銀首飾消失的線索相聯(lián)系,謀財又害命,李云霄猜想,這兇手很可能是吳庸的仇家。
吳庸做了御史多年,彈劾過不少官員。
因為他的彈劾,官員丟掉烏紗帽是小,被朝廷抄家問斬也不在少數(shù)。
真要論起仇家,只怕還真夠排一條龍。
“豈有此理。”翁大頭一拍大腿,“兇手也太猖狂了?!?p> 吳庸在管家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抹了一把老淚道:“幾位錦衣使,你們一定要把這個窮兇極惡的兇手給我抓出來,本官要親手殺了他,給韻兒報仇雪恨……”
一介御史,親自動手殺人,這真是聞所未聞。
不過眾人也知道,這是吳庸痛失愛女,一時氣話罷了。
見他悲痛不已的樣子,眾人的心也沉甸甸的。
更沒有人敢把吳韻兒是被殲殺的事情告訴他。
李云霄擔(dān)心的是,兇手會不會再次犯案。
像衡州吳萬川一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殺人。
這一回他必須加快進(jìn)度,不能讓更多無辜的人死去。
李云霄問道:“吳大人,你可否好好想一想,會不會是仇家作案,誰最可能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