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以公義之名
因為難民們企圖在結(jié)緣節(jié)當(dāng)晚引發(fā)騷亂,所以朝廷便斬斷了他們的活路?
而她和李謹(jǐn),以公義之名幫了朝廷,卻沒有去維護他們的公義。
謝蕪悠知道自己有責(zé)任為這場疫情做些什么,但她在醉城勢單力薄,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鳶兒,你怎么了!”姜巍關(guān)切地扶住謝瓊鳶顫抖的手,謝瓊鳶白著臉,身體僵硬,另一只手緊緊抓著孕肚上的衣物,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
謝蕪悠忙湊過去探她的脈息,又變得如上次一般散亂,聞見一絲甜膩的血腥味,她緩緩低下頭,在謝瓊鳶的繡鞋邊,看見了一灘血。
“大夫,快請大夫!”謝蕪悠扶著謝瓊鳶,凄聲喊道,別院上下亂成一團,秦歌白著臉站起身,快步朝一個方向走去。
大夫是秦歌從杜康中心縣區(qū)帶回來的,但疫情當(dāng)頭,卻縮到后院避難的大夫,其醫(yī)德一目了然,醫(yī)術(shù)也可想而知了。
看完脈后,他擦了擦額上的汗,說話磕磕巴巴:
“肝血不足以養(yǎng)胞胎,乙癸同源……腎為先天之本,藏精……要不用點金匱腎氣丸試試,恰好老夫這有。”
“可是她流血了,不應(yīng)該用些更對癥的藥嗎?”姜巍擔(dān)憂地問道。
那大夫賠笑道:“這不也沒流了,總之先補腎安胎?!?p> 秦歌站在一旁默不作聲,面色很是難看,還帶著一些不易察覺的驚惶。
“三娘?!敝x瓊鳶虛弱地喚著,卻是找謝蕪悠。
謝蕪悠握住她的手:“長姐,三娘在?!?p> “我這胎,是不是又保不住了?”謝瓊鳶流著淚問道。
謝蕪悠心都要碎了,忙正色道:“保得住保得住,這個月份的婦人出點血很正常,長姐心放平才好?!?p> 說完她努力扯出一抹輕松的笑意,謝瓊鳶點點頭,摸著肚子看著帳頂不言語。
謝蕪悠偷偷瞥了一眼秦歌,垂眸思索著謝瓊鳶的子嗣艱難的原因。
她之前懷疑是秦歌的業(yè)障,然而用鬼眼看過去,卻是比姜巍還要干凈。
假如問題不在活人身上,那么要做的便只有彌補。
謝蕪悠想了想,若要真能對疫情做出什么有為之事,還是得借姜家的東風(fēng)。
且直接落在姜家門第上的功德,比起她轉(zhuǎn)給謝瓊鳶自己的,要更加能庇護子嗣。
她斟酌半晌,笑眼盈盈地執(zhí)起謝瓊鳶的手:“長姐不必憂心,外甥一定能平安長大的。不過疫情當(dāng)頭,若是能做些善事為他積福,想來是錦上添花的。”
謝瓊鳶面上有些動容,帶著些許詢問的意思輕輕喚道:“夫君?”
姜巍點點頭,朝秦歌長長一拜:“母親,疫情當(dāng)頭,姜家作為醉城第一商號,理應(yīng)有所作為。”
謝蕪悠心里有些奇怪,姜巍分明已經(jīng)掌家多年了,為何還是事事請示秦歌的意思?
是姜巍過于軟弱,還是秦歌太強勢?
謝瓊鳶在其中,過得又是怎樣的生活?
秦歌回了回神,頗有些怔忡地看著姜巍,恍惚道:“先不急,看看形勢再說吧?!?p> 說罷便匆匆回了房,也不的等姜巍再說些什么。
謝蕪悠心一涼,她明白秦歌的意思,若疫情得到控制,便出手邀功博名聲,若疫情一發(fā)不可收拾,便守好家財另謀出路。
姜巍握著謝瓊鳶的手,溫聲道:“抱歉鳶兒,母親許是累了,我會盡力勸說她的?!?p> 是勸說,而不是直接出手。
果然,姜家真正的掌權(quán)人,還是秦歌。
一個人的決定或許會朝令夕改,但她基本的做事邏輯不會改變。
顯然,秦歌是個利益至上的人。
謝蕪悠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對謝瓊鳶謊稱要去找李謹(jǐn),千般承諾會保護好自己后,也快步走回了房。
她挑了一套勁裝穿上,用錦帕蒙好口鼻,收拾了所有金銀細(xì)軟,朝杜康縣內(nèi)去了。
然而之后疫情發(fā)展的軌跡,遠(yuǎn)遠(yuǎn)超乎她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