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芒刺在背
丟失了銀子的歐森森一臉笑意,優(yōu)游自在地往大理寺方向去。
等歐森森把籌集的銀兩丟失經過一一向大理寺匯報完畢,她也不急著走,和大理寺少卿討了口茶,說要坐下歇會兒,從王府趕過來挺辛苦的。
大理寺少卿奇怪地看著境王妃,心里直道:不愧是境王府,丟失了那么多錢,也不見著急,還能這么淡定地在大理寺喝茶。
其實歐森森在等暮境希,他那邊應該進行的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茶過半晌,大理寺門外有了些嘈雜的聲音。似乎來的人不少。
歐森森泰然起身,大理寺少卿則投以她一個抱歉的眼神,連忙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只見大理寺卿在前頭神色凝重地領路,后頭是一臉鐵青的皇帝。少卿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怎的今天大理寺這么熱鬧,前腳境王妃來報案,后腳皇上都來了。
少卿帶著寺中眾人拜見皇上,態(tài)度誠惶誠恐,生怕天子之怒,禍及魚池。
暮易禹前兩天秘密見了暮境希,對于暮境希的話本還有些不相信,但是皇后和威華將軍的那一次酒后見面,確實像一根刺一般,扎在他的背上。平時國事繁忙,日理萬機,倒也不覺得這根刺多痛多礙眼。但是一旦這根刺因為無視權威挑戰(zhàn)底線,無限逼近他的心臟,他不得不考慮要拔掉這根刺了。
所以他聽從了暮境希的建議,先去解了暮宣智的足禁。暮易禹悄悄派人監(jiān)視,暮宣智果然第一時間就去了皇后那邊。他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今日一早,依照境王的線索,暮易禹加派人馬駐守城西櫻花山,果然將大皇子來了個甕中捉鱉。于是早朝早早散了。暮易禹怒氣沖沖地讓宮中御林軍將皇后抓起來,一并送來大理寺。
看著大理寺里這么多人,暮易禹心里更加堵的慌。本想秘密審理此事,所以并未在大殿上公開審判,不曾想大理寺上上下下大小衙役都在,正跪著等他說免禮平身呢。
大理寺卿最是擅長察言觀色,立馬知道了皇帝心中的不悅,等他說了平身,馬上揮揮手,將少卿招來身邊,叮囑了一句,讓大家伙該干嘛干嘛去,沒事別來大廳這邊觀望。
少卿大約明白了,皇帝是要親自審理親近之人的案子,于是將閑雜人等都清退了出去。院中只剩下皇帝親信的幾個大臣以及御林軍將領和押送來的皇后和另一隊護城軍帶來的暮宣智了。暮境希則是低調的處在大臣們之中。
皇帝進了大理寺審理案件的廳堂,正看見境王妃正優(yōu)雅地端著一杯茶,細致地品著其中滋味。
見是皇上來了,歐森森故作驚訝地起身,然后禮貌恭敬地從座椅上起身,向皇帝行禮:“臣妾境王妃給皇上請安。不知圣上來此,有失遠迎,請皇帝恕罪!”
暮易禹瞇著眼睛盯著歐森森一會兒,這一對夫妻,做戲是一把好手。
暮境希大步走到歐森森身邊,握緊她柔夷般柔軟細膩的小手,為她撐腰:“父皇,今日之事王妃并不知情,兒臣是隱瞞了所有人留在京中的?!?p> 隨后假裝不解地問歐森森:“愛妃今日怎的有空來大理寺串門了?”
歐森森白了一眼,可真是戲精本精,只是這戲是不是太過了啊,公然愛妃?她恨不得挖個地洞躲起來。他們今日可是來制裁為非作歹的惡人的,可不是來秀恩愛的。
皇帝也并不會真的和她計較這種旁枝末節(jié),只是這一對夫婦,可真是會給他搞事情。暮易禹冷哼一聲,并未答話,只是讓人將今天的主人公押上來。
皇后和暮宣智雙雙被繩子捆綁著跪在地上,有宮人上來為他們解了繩子。
暮宣智此時像一只丟失了七魂六魄的尸體,臉上毫無血色,眼睛里失去了神采。但是他心中竟還有些許的高興。終于解脫了啊……
他夾在父皇和母后之間,一邊是養(yǎng)育他,給予他諄諄教誨,將他培養(yǎng)成才華橫溢通曉古今之人的父皇,一邊是血濃于水,愛他如愛自己的,給他兩次生命的母后。
許多個日日夜夜,他都在均衡這之間的情感分配,并在這般進退維谷的罅隙中尋求一條通往至高權力的生路。他太累了。
如今,終于是可以有個結果了。
可皇后就不太一樣了,她的情緒十分激動,一點兒也沒有母儀天下的莊重,她的神情像是要吃人一般,直勾勾地盯著皇帝:“皇上,為什么抓臣妾?臣妾犯了什么罪,不由分說就把臣妾抓來?”
說著就要去拉扯暮宣智,“智兒,快告訴皇上,母后是清白的!母后什么錯事也沒做過?!?p> 暮易禹看著已然有些瘋態(tài)的皇后,將桌子上的驚堂木高高舉起,重重地拍下。震耳的聲響將皇后絮絮叨叨的聲音壓下了。
“來人,將證物呈上來?!蹦阂子硐铝睿R上有人抬著幾個箱子上前。箱子打開,里面是白花花的,裝的滿滿的白銀。
暮易禹指著那些箱子問道:“這些銀兩從何而來?為何大皇子會帶著這些銀兩在城西櫻花山?”
皇后急眼了,連忙狡辯:“皇上明察,這銀子是智兒籌集起來準備救助災民的。智兒對五本縣失職之事一直愧疚在心,天下受苦百姓豈止一個五本縣的人民這么些!智兒心善,將他殿中所有銀錢都籌集起來......”
話還未說完,歐森森瞅準時機,上前說道:“這銀錢看著眼熟,有點像我丟的那批銀錢?!?p> “你算什么東西?不過是個王妃,輪得到你說話嗎?”皇后見有人拆臺,一看是境王妃,便開始狗急跳墻,要拿出自己國母的威儀來鎮(zhèn)壓她人了。
只是她似乎忘了,現(xiàn)在她處于被動地位,她的一言一行,不過是境王夫婦倆的棋局上的一縱一橫。
“境王妃,你可是說,這批銀兩是你丟的?”暮易禹的嘴角抽動,境王,這個從小不甚起眼的孩子,如今是跟大皇子在下一盤大棋,以前途性命為賭注,甚至他都淪為這棋局中的一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