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生聽著曉雅的電話,看著眼前的快遞,感覺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緩一下。
“曉雅,你在哪里?”
“我在媽媽這里,媽媽一周前讓我回國,告訴了我一切。爸爸,雖然您不是我的生父,可是曉雅心里只認您。”
什么情況,李道生覺得自己已經窒息了。
“爸爸,您遲早會知道的,曉雅怕您受不了,就打電話給您了。”
“我沒事,我沒事......”李道生喃喃的說道,掛了電話。
腦海里一片空白,坐在房間的沙發(fā)上,家門大開著也沒有意識到。腦海里回響著曉雅的聲音:“我不是您的親生女兒”。呆呆的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
**
在南國市的萬豪酒店,正在舉辦隆重又低調的婚禮。
新郎文濤,穿著藍色的中式新郎服,魁武的身材透著商人的精明??浊俅┲蠹t色的旗袍,宴會廳里只有五桌嘉賓,有雙方親友和知名的企業(yè)家。
職業(yè)婚慶主持人,穿著說相聲的袍子,手持話筒說:“響應八項規(guī)定的指示精神,我們在這里舉辦簡單而隆重的儀式,祝賀文濤和孔琴有情人終成眷屬。”
文濤給孔琴戴上結婚戒指,向嘉賓鞠躬致謝。現場響起了婚禮進行曲。
**
“二弟,可算找到你了。這南國大學的校園就是大,又變樣了,要不是曉雅媽的朋友送我來,我自己是找不到的?!?p> 孔琴出于良心不安,擔心李道生知道事情的真相承受不住,就聯系了大姐招娣,告訴了招娣實情,讓她進城陪陪李道生??墒菦]有想到曉雅忍不住,打電話把一切都告訴了李道生。
“二弟,你怎么了?”招娣進門,看著李道生兩眼呆呆的樣子,覺得不對勁。
李招娣身穿黑色褲子,小花土布襯衣,頭發(fā)扎了辮子盤在頭上,是位精明的農村大姐。
“二弟,你不要嚇大姐,你怎么了?”
“我們回老家,我要回家見老爸?!崩畹郎恼f。
招娣從小就知道,父母把兒子看得有多重,好在自己的弟弟爭氣,讀書很有天分,考大學讀博士,在本村本族為家里爭了光。
看著李道生現在的樣子,聽著李道生說要見老爸,招娣知道此時此境,只有老家可以幫到二弟,村子是二弟土生土長的地方,也是二弟心靈的凈土。
每年的6月6日老爸的生日,二弟都會從省城回到鄉(xiāng)下,買上一瓶桂花甜酒,端上一盤鹵雞和花生米,坐在家門口榕樹下陪著父親喝酒,陪著老媽在雜貨鋪里做生意。
“當教授的兒子回來了,真孝順?!?p> “李嬤嬤,您是有福的人呀。”
“教授親自給我配鹵料,榮幸榮幸。”
看著村里人羨慕老爸老媽的表情,看著老爸老媽欣喜的笑容。招娣覺得自己的弟弟真得了不起。
“二弟,你都當教授了,每年老爸的生日,你都回家陪老人家,大姐就知道二弟不會忘本?!?p> 綿延不斷的群山在公路兩旁延伸,在兩山之間環(huán)抱著一片平地,住著一百多戶人家,蜿蜒的山路向前,就可以看到海,李道生就是在這里土生土長的漁民之子,只是現在已經不出海捕魚,而是在海邊養(yǎng)殖珍珠。
國家的村村通工程造福著山里的農民,李家雜貨鋪在山村水泥路旁,方便著附近的村民,老招牌在夕陽下搖曳著,是小山村里的一道風景。
坐著順風車里,聽著大姐和司機談論著現在的好日子。
“靚仔,車開得蠻好滴,知道我們村怎么走?”
“有導航,先進呢?大姐放心?!?p> 車在山路上繞著,很快就看到了李家雜貨鋪的招牌。
李媽媽在雜貨鋪忙碌著,招娣讓車停下來,在車上喊:“媽,小弟回來了?!?p> “大姐,回家。”李道生有氣無力的說到。
“小弟講我們回家?!闭墟芬贿吅蛬寢屨f話一邊對司機說:
“靚仔師傅,麻煩你拐一下,到前面那個大榕樹下停起。我弟病了,身體不好?!?p> 車停在了榕樹下,大姐攙扶著李道生走進家門。
李家在村子里地勢較高的地方建了屋子,兩層半的小樓房,騎樓格局的房沿延伸到門口的大榕樹旁,放著桌椅板凳,全家人可以在榕樹其樂融融的聊天吃飯。
李道生家里只有姐弟倆,姐姐招娣嫁到了鄰村的盛家,有一個兒子叫鐵娃,在鎮(zhèn)子的中學讀高二。按照村里的叫法,大姐招娣習慣喊李道生二弟,李道生也喊招娣大姐,不了解風俗習慣的人還以為家里還有兄弟姐妹。
看到李道生蔫蔫的樣子,老父親問:“這是怎么了?”
“老爸,不說話,讓二弟睡下,我和您家講。”
看著二弟蜷著身體,面向墻壁躺著,招娣嘆了一口氣說:“二弟,我們都在屋里,你先睡一下。隨時喊大姐,全家人都陪著你?!?p> 招娣關上房門,看到老父親關切的眼神說:“到門口,我說給爸爸聽?!?p> 兩人來到大門口,招娣說:“爸爸,我小聲說,二弟不能再受刺激了。”
看到媽媽也走到了大榕樹下,說:“等一下,等媽媽來了一起說。”
一行三人圍坐在門口的小桌子上。
“是二弟媳婦喊我去省城,她講是她自己自私。當年三個男生追求他,她知道二弟對她最真心,但是我們家里是農村的,條件不好,她喜歡另外一個條件好的同學,那個人出國的時候,她懷上了小孩,不想打胎,就嫁給了二弟?!?p> “曉雅是別個的小孩,不是我家道生的小孩,那個挨刀子的女人?!崩顙寢尯藓薜恼f,眼淚出來了。
“可憐我的道生。”
李爸爸抽起了水煙,沉默不說話。
“孔琴今天結婚,是和那個出國的男人,她怕二弟受不了,打電話喊我到省城,告訴我這一切?!?p> “他們什么時候離的婚?挨刀子的女人??!”李媽媽喊出來。
“媽,小聲些,二弟睡在屋里。想想二弟怎么辦?怎么受的了???”
“孔琴說二弟學校她會幫忙請假,要我們寬慰二弟,說她也不想這樣?!?p> 李爸爸抽著水煙,空氣瞬間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