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緩緩起身,不可置信地看著顧眸。
或許是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眼神,顧眸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兩步。
“你……你想干嘛?!”
“我們……認識?”他問,語氣冰冷,遲疑。
顧眸卻笑了。
她拍拍自己摔得狼狽的身體,穩(wěn)住情緒,對上他陰冷的眼:“不認識!”
堂堂燕家七少爺,怎么會認識她一個小記者?!
她知道,他不想承認跟她有所瓜葛,為了利益,為了保密……
他今天出現(xiàn),無非就是想確認,她是否會保守秘密……
一定是這樣!
她不想在這個男人面前再多待一秒,轉身奪門而出。
亓慷站在更衣室門口等她。
見她失魂落魄沖出來,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趕緊移步向前,“怎么了?”
顧眸慌張地看了亓慷一眼,迅速別開頭去,攏了攏鬢角的碎發(fā),“沒事,突然有些頭暈。”
亓慷下意識扶住她的肩,顧眸卻像觸了電一樣閃開了。
亓慷愣了,有些尷尬。
他倆從小到大一直勾肩搭背,從未避諱身體接觸,可眼下,顧眸的眼神,突然讓他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一時間啞口無言。
“抱歉,我不太舒服。”
亓慷支愣的胳膊,適時收了回來,“沒事,不舒服就早些回家吧。”
兩人剛往前走了兩步,卻聽見后面空曠的走廊里傳來低沉的聲音。
“亓醫(yī)生?”
顧眸心一沉,頓住了腳步。
這里就他們幾人,亓慷當然知道是誰,只是沒想到他會在這兒跟他打招呼。
亓慷回頭,看見燕離微揚的下巴和微挑的眉毛,眼角分明帶著幾分笑,卻讓人很不舒服……與那日在醫(yī)院判若兩人。
顧眸不舒服,亓慷無心跟他寒暄,只回應了聲:“燕先生?!?p> 站在身旁的顧眸驚訝地看著他,難道他認識他?
轉念一想,燕家夫人在醫(yī)院,認識也正常。
亓慷只禮貌性點了點頭,轉身準備走,沒想到燕離又叫住了他。
“這位是?”燕離的聲音有幾分輕佻,說話間,目光自然游離在顧眸身上,毫不避諱。
亓慷下意識地攏過顧眸的肩膀,顧眸沒有閃躲。
燕離只覺得手心一跳,不動聲色地攥緊了。
“我朋友。”亓慷說。
燕離對上她的眼睛,剛剛還滿眼委屈的小丫頭,這會兒像只弓著背的小貓,怎么看,怎么可愛。只是此刻站在另一個男人身邊,有些違和。
想起剛才腦中浮現(xiàn)溫香艷玉的一幕,燕離竟覺得心頭竄火,迅速別開眼去。
“燕先生,還有點事,先走了。”
燕離點頭示意,算作告別。
亓慷手指放在方向盤上,指節(jié)一下一下地扣著。
他無心去想燕離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剛才他那眼神,已經(jīng)莫名讓他心頭發(fā)堵。
顧眸轉頭看他,猶豫了良久,才開口問道:“剛才那位是……?”
他回過神來,“燕家少爺?!?p> “嗯,我聽你稱呼他燕先生……你認識?”
“醫(yī)院里躺著的那位前任燕夫人,是他母親?!?p> 顧眸點頭,果然跟她想的一樣,不然他怎么會平白無故出現(xiàn)在醫(yī)院里,還“救”了她。
燕家子女眾多,現(xiàn)在的燕夫人已經(jīng)是第四任,他一個前任夫人的孩子,必定要挖空心思爭權奪勢,難怪他說,為了利益。
這樣想來,他還真算對自己坦誠了!
顧眸嘴角扯起一絲自嘲的笑,她差點卷入了一場豪門爭端呢!
亓慷也有心事。
燕離剛才看他的眼神,不算友好。
他暗自揣測,是否因為他那日有意介紹自己表妹被拒,今天看到顧眸,心生不悅?這樣一想,說得過去,只不過,他總覺得堂堂燕家,不至于此。
兩人各懷心思,晚飯也沒吃,就回家了。
而另一頭的酒吧里,另兩人喝得正起勁,桌前已經(jīng)壘滿了各式各樣的酒瓶子。
梁鷹大手一揮,眼角熏出一抹坨紅,“不喝了不喝了!我喝不過你!”
燕離彎唇:“難得,表哥竟然認輸了。”
梁鷹看著燕離略微朦朧的臉,好奇地湊過去,差點栽到燕離身上,“你怎么都喝不醉的?”
燕離順手穩(wěn)住他,“不想明天早上跟我一起上頭條,要注意形象?!?p> “不妨事,這兒全是我的人!”
燕離環(huán)視一周,竟然形形色色,各自聊得很起勁,不由打心底佩服他這位表哥。
“那今天就喝到這?”燕離問。
“不行!”他伸出一根手指,緩緩動了動,“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燕離手一攤,整個人靠在沙發(fā)上,懶洋洋地笑著:“你也沒喝過我?!?p> 梁鷹眉頭一蹙,用商量的語氣說道:“你就讓我一回?”
燕離:“表哥想借酒耍賴?就不怕狼鷹的弟兄們知道?”
“不妨事!誰敢笑我?!”
燕離抱著雙臂,點頭表示贊同,旋即又說道:“那……讓廣大女粉絲知道呢?”
梁鷹猛地抬頭看他,剛舉起的手指在空中晃了兩下,又放下了,“得!你有記者,我惹不起!”
燕離搖頭失笑,起身,撫平身上的褶皺,對站在梁鷹身后的兩名助理說道:“送他回去吧?!?p> 夜色正濃,走出酒吧,燕離站在車旁邊抽了根煙。
手機信息提示音一個接一個,從晚上八點到現(xiàn)在,連續(xù)三四個小時,響個不停。
陳峰被放了一天假,回家倒頭睡到下午,興沖沖地去公司,發(fā)現(xiàn)老大竟然不在,電話也不接。
他內(nèi)心忐忑,又去了燕離家里,也不見人。
直到晚上,梁鷹給他發(fā)了張滿桌酒瓶的圖片,配了一句話:聽說你不空,他來找我了。
陳峰瞬間心頭直冒冷汗。
老大這是怎么了?借酒消愁?不至于吧!
他只不過睡了一覺,怎么感覺天就要塌了?
陳峰看著那一桌酒瓶,滿心自責。自他認識燕離起,這人身邊就從未出現(xiàn)過女人,眼下這怕是情竇初開,傷得嚴重,搞不好還要落下心理陰影……早知道他就不休息了,他應該多開導開導他!
陳峰一條信息接著一條信息,跟燕離道歉。燕離一瞥,就知道是梁鷹說了什么話,騙了這小子。他懶得回他。
這會兒都12點了,他還在堅持,實屬缺心眼。
掐滅煙頭,燕離給他回了個電話,陳峰幾乎是帶著哭腔接起:“老大……”
“少廢話!明天開始準備新品發(f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