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自入宮以來,陛下只召見您一人,每每還要您親侍御側(cè)。您為什么還是…“
云舒給自家娘娘換了杯熱茶,有些擔(dān)憂,試探地開口道。
談漪把玩著手中的梨花簪,沉默不語。這是昨夜侍書時孟塵玥親手給她簪上的,她偏愛梨花,他是知道的。
可那又如何,他心悅的,是阿漾。
談漪閉了閉眼。
那年壽宴,一曲《慶善樂》,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阿漾。
裙裾蹁躚,搖曳了他的心。偏偏琴音,未能入他耳。
他知阿漾不喜金玉,便每日叫人從宮外帶阿漾最喜歡的糕點,還特命人為阿漾釀了荔枝酒,闔宮獨一份。
這些,他都做得不動聲色。
糕餅一類的吃食實在不算新鮮,后宮嬪妃無人察覺陛下對阿漾的偏愛,唯有最了解阿漾的談漪。
談漪知道,自己一入宮便得這份尊榮是孟塵玥授意的,她深知這一切并非出自他真心。
孟塵玥能從先帝手中繼承皇位,必然不會真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浪蕩公子。
父親說,他謀劃多年,暗中收買朝臣,勾結(jié)后宮,心狠手辣,一步步扳倒其他皇子,不少人懷恨在心,蟄伏在暗處準(zhǔn)備東山再起。
如今,他成了皇帝,有多少雙眼睛盯著。
要護(hù)住阿漾,就得有人當(dāng)擋箭牌,一同入宮的自己就是最好的選擇。
況且,只有自己與阿漾都進(jìn)了宮,才能牽制住父親。
父親先前是二皇子一黨,她是知道的。
二皇子失勢,封了靜王送往蜀地,他是怕父親以自己為籌碼暗中幫扶二皇子,這才把自己也召進(jìn)宮。
談漪苦笑。
她心悅他,談漪不能,也不敢說出口。
金玉閣外那一眼,深深地望進(jìn)了她的心里,他不知,便罷了。
“陛下,璟貴人來了?!?p> 寧生聽到門外通報,疾步走到自家陛下跟前,喜滋滋地向龍椅上的年輕俊俏的男子傳道。
孟塵玥批改奏章的手一頓,挑了下眉,似有些意外。?
“她怎么來了,快宣?!?p> 談漪一襲淺碧色宮裝,發(fā)間簡單綴了幾顆明珠,眉眼溫和,臂間挽著食盒,走到御桌旁,將冒著熱氣的蓮葉羹端出來放置桌上。
“陛下可要嘗嘗?”談漪聲音淡淡地,眉眼低垂。
“好?!笨粗郎赝窆郧傻哪樱蠅m玥心中驀地柔軟,眼中閃爍著細(xì)碎的光芒。
端起瓷碗,孟塵玥瞥到談漪發(fā)髻,舀了一勺送到嘴里,狀似無意地開口道:“怎么不見你戴朕送的簪子,可是不喜??
談漪默默地?fù)u搖頭,“嬪妾沒有。”
孟塵玥啞然,過了好一會,才艱難地開口道“璟貴人,你,可是對朕不滿?”
“嬪妾不敢。”沉默。
她面對他,似有滿腹心緒,卻從不對他講。
聽她妹妹說,她從小自持穩(wěn)重,教養(yǎng)禮儀各方面都是極好的,心思從不外露,就連她擅長的,也是最穩(wěn)妥的箏。?
孟塵玥噎住,有些氣結(jié),對殿外喚道“送璟貴人回宮吧!”
想著璟貴人離開時失神的樣子,寧生暗自嘆了口氣,自家陛下白長了一副討姑娘喜歡的模樣,這一張嘴實實在在不會討姑娘喜歡。
“陛下,您想知道那簪子合不合娘娘心意,直接問就是了,怎么還責(zé)怪娘娘對您不滿啦!”
寧生小心地挪到孟塵玥身邊,語氣中滿是無奈。
“明明是她每次見朕,總是沉默,不肯與朕親近交心,朕有什么法子!”
該是九五之尊,但語氣聽著卻有幾分委屈。?
寧生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陛下您也不想想,當(dāng)初第一次見娘娘就一直盯著人家妹妹看,跟人家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夸贊她妹妹,像璟貴人這般心思細(xì)膩的,怕是早就想歪了……
寧生暗嘆一口氣,該提點陛下幾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