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譚少爺,你被綠了!
次日一早,葉寧畫就出了譚家,直奔醉和春而去。
她這一路走得氣勢洶洶。醉和春的老板娘金芳兒正在送客,就見葉寧畫攜著百米揚塵直沖而來,聲勢浩大,活像是來踢館。
金芳兒一時愣住。
依她的經(jīng)驗,這種時候來找人的姑娘......大都是來找男人的。
這年頭因為找男人來醉和春,大喊大叫吵吵嚷嚷的不少;但是能找事情找出橫掃千軍萬馬力度、來踢館踢出正氣凜然風(fēng)范的,她還真沒見過。
直覺告訴金芳兒,這姑娘不是尋常人。她料定這不是個好招惹的家伙,笑著上前,心照不宣般問著:“姑娘來醉和春做什么?”
葉寧畫瞇眼瞧著金芳兒,臉色驟冷,“讓開!”
她最煩別人耽誤自己干正事。更何況瞧著金芳兒的模樣,誰知是不是在有意照拂溫凌!
“姑娘,”金芳兒上前一步,將葉寧畫隔在門外,“小店可是要顧及生意的。您不將事情說清楚,這么聲張地來小店,這事兒鬧大了傳出去,自己臉上也掛不住不是?”
金芳兒明白,一般像這種跑來酒樓尋男人的,大多數(shù)是不愿鬧大——畢竟家事兒鬧大了,路人不僅會嘲笑男人不行,還會順嘴說女子的不是。畢竟來酒樓堵人這種行為,終究有些掉面子。
誰知葉寧畫聽了金芳兒這話,柳眉一挑,真覺得好笑極了,“我堂堂正正地來找人,鬧大了便鬧大了,有什么掛不住的?”
金芳兒暗想:果然是來找人的。
只是沒想到這姑娘看著年輕,卻是個難纏的主兒。她暗暗將葉寧畫打量了一番,接道:“話不能這么說。姑娘,”她壓低聲音,朝外面漸漸圍起的人群呶嘴,“你還年輕,但做什么,也得給自己留個后路才是。若什么都如此直白的說出來,抓住把柄了,日后就難走了。”
葉寧畫涼涼掃了眼金芳兒,冷笑著抱起胳膊,“你這番話,究竟是沖著我,還是為了護住某人???”
不由金芳兒想出話,她就直接抬腿,跨進了醉和春中!
金芳兒吸了口冷氣,忙追過去,“姑娘!”
“讓開!”
葉寧畫見金芳兒來攔,低怒一聲,抬手覆在了劍柄上,“若是想護她來攔我,你大可試一試!”
麻煩了麻煩了??慈~寧畫要動真格,金芳兒急著抓住她衣袖,“姑娘,您就算不為自己考慮,多半要為自己的夫君考慮吧?”
這話引得葉寧畫怔了一下,“......我夫君?”
她陡然意識到方才的對話都是雞同鴨講,紛繁而復(fù)雜的情緒轟地涌入腦海。她匆忙甩開金芳兒的手,像是在逃避什么那般,“我哪里來的夫君!”
臉燒得通紅滾燙。葉寧畫掃了眼醉和春外圍起的人,沒敢多看,轉(zhuǎn)頭扎進了酒樓之中。
而酒樓外,一雙明亮而清澈的眼睛,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冬冬瞪大眼看著。等葉寧畫進了酒樓之后,他身邊也傳來了議論:
“這姑娘還真是剛猛......也不知她夫君腦子出了什么毛病,放著這樣的天姿國色在家不珍惜,還跑出來鬼混?”
“可別了!瞧她那說拔劍就拔劍的模樣,我覺得鬼混也比在家里安全!”
冬冬聽懂了旁人再說什么,他忽然很生氣,仿佛自己的偶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葉姐姐的夫君不是譚少爺嗎?!
那么大家口中“葉姐姐的夫君”,又會是誰?!
冬冬覺得事情嚴重程度大大超出了自己想象,嚴肅地端正了神色。
不行!
為了天下太平考慮,他必須將這件事告訴譚少爺!
冬冬鼓足氣,從醉和春一路向西跑,跑到譚家時,譚傾正在桌前寫著什么。
他直直朝譚傾奔來,“譚少爺不好了!葉姐姐她、她——”
譚傾一聽葉寧畫的消息,筆啪地就落在地上。
看冬冬語氣急促而匆忙,他的心里也慌亂起來,“她怎么了?!”
“她、她......”冬冬上氣不接下氣,“她去醉和春......”
“醉和春”三個字在譚傾耳旁炸開,引得他微微愣了愣。
他自然知道醉和春是什么地方,心里陡然升起后怕,“她怎么了?誰欺負她了?這姑娘......”
他又驚又懼又氣,作勢要往外走,“誰敢欺負她?是真當(dāng)我顧及臉面,不敢辦了他嗎?”
冬冬一怔愣,料定譚傾是理解錯了意思,忙擺手道:“不是不是!譚少爺,是她欺負別人去了!”
譚傾的腳步一下子剎住,沒站穩(wěn),差點跌在地上。
他的心思在急促的驚懼之中,陡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彎。譚傾大松一口氣,撲了下衣袖,又擺回悠閑而從容的姿勢,“那就是別人不長眼,我管不著了。對了——”
他想了想,認真地看向冬冬,“你要是回家時再走醉和春過碰見她,替我說一句,叫她啥都別怕,狠狠欺負,有我撐腰?!?p> 冬冬:“......”
他見譚少爺又拾起竹筆,心急了,“不是不是!譚少爺,她是去找人的!”
“沒事?!弊T傾埋頭寫著,“讓她找。”
“大家可都看著呢!”
“讓他們看?!?p> “和金阿姨都吵起來了!”
“隨便吵,吵大聲點更好?!?p> “她、她......”冬冬快被急哭了。他不想把事情說這么明白,但拗不過心里那保家衛(wèi)國的熱忱。他覺得自己為了天下蒼生,必須要告訴譚傾事情多嚴重,于是忍了忍淚,“譚少爺!他們說葉姐姐是去找夫君的!”
冬冬見譚傾手停也不停,和沒聽見一般。
他想起那群人羞辱般的話,不自覺提高了聲調(diào),幾乎快要破音了,“她是去找男人的!譚少爺——”
小胖子眼里充盈滿了淚水,分明覺得難以啟齒,卻還逼著自己說出后文,“你被綠了!”
這四個字落地后,他沒見到譚傾如方才那般心急火燎,反而聽他噗嗤笑了一聲,被逗樂了。
“小家伙,你才多大啊?”他笑得戲謔,“從哪里聽來的這些詞?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嗎?”
冬冬畢竟是個孩子,見譚傾不在意的模樣,他更生氣了,理直氣壯地挺起腰桿,“我怎么不知道?綠、綠就是......”
他強忍著淚水,話到口中,卻說不下去了。
最后他沒忍住,哇地痛哭出了聲,“我不管!反正、反正譚少爺和葉姐姐就是要在一起!誰要是敢搶了葉姐姐......”
他擦著眼淚,越說越絕望,越說越難過,“那譚少爺就必須要拆散他們!”
譚傾聽了冬冬這番孩子氣的話,無奈地笑了。
他揉亂了冬冬的頭發(fā),“這又是何必呢?”
“你還太小了?!彼暢鲂?,笑得溫柔,“喜歡一個人,從來都是單向的?!?p> “你為她付出,十年甚至百年,都甘之如飴。”
他的眼神飄忽出很遠,唇角泛起了一絲苦澀又甜蜜的笑意,“她若是想干什么,那是她的自由。而如果她能給我一個答復(fù)......”
冬冬呆愣愣地看著譚傾,見他微不可查地嘆一口氣,話語里聽不出是開心,還是感懷。
“這一輩子就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