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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著馬甲的鎮(zhèn)北統(tǒng)領她帥炸了

第一百零五章 這一切都值得

  與屋內一地凌亂相比,屋外卻熱鬧得和炸了鍋一樣。

  葉寧畫才剛剛出了客房門,就聽一個濃妝艷抹的姑娘作嬌羞狀,捂著臉開口:

  “我的天哪,我之前只是聽說,沒想到他居然真的這么、這么......”

  她已經(jīng)激動得說不出來詞了。

  葉寧畫看見她這模樣,有些奇怪。

  “至于嗎?”她一頭霧水地想,“到底是誰來了?”

  晴川城這等富庶之地,公子哥多了去了,但不都是一雙眼睛一張嘴,再帥能帥到哪里去?

  “可不是嗎!”身旁另一個姑娘趕忙應聲,“關鍵是模樣還好,身子骨正......這樣的人,就算是看上一眼,往后都能走一年的桃花運!”

  “他怎么到醉和春來了?......是看上醉和春的哪個姑娘了?”

  “沒準是因為除夕,出來同大家樂一樂......啊啊??!他真的帶東西來了!”

  “他看到我了!他朝我這邊看了!”

  葉寧畫被一層層的姑娘困在后面,探頭踮腳都看不清外面發(fā)生了什么。

  她素來不喜歡湊這種熱鬧,好容易擠出人群,樓下就傳來了金芳兒的笑聲:“大伙兒先靜一靜!今日除夕夜,咱們醉和春也來了位貴客!”

  金芳兒難得如此高興。而醉和春的姑娘,更是直接圍了出來,一個個將手籠在唇邊叫喚。

  她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皺起眉。

  真吵。

  低頭就要朝下走,金芳兒繼續(xù)道:“這不,譚少爺專門為大家準備了云錦紅綢,寓意來年福氣滿滿、鴻運當頭!”

  葉寧畫:“......?”

  她一下子松開手,身旁人興高采烈,壓下了金芳兒的聲音。

  葉寧畫想仔細聽那個名字,怎么聽都聽不出所以然,忙抓住身旁姑娘的衣袖,“什么?......誰來了?”

  “???”周遭嘈雜無比,姑娘想必也沒聽清她的發(fā)問,牛頭不對馬嘴地應著:“對,是云錦紅綢!這綢緞名貴著呢......”

  “不是。”葉寧畫有些急了,“我說的是......”

  “啊啊??!”姑娘沒再理會她,激動得雙頰通紅,“他過來了!”

  葉寧畫:“......”

  她知道再問也沒用,只好低著頭,試圖出去,“煩請讓一讓!”

  越往前走,人群便越擁擠。葉寧畫好多次險險要走出去,就被人橫插一腳攔住,一來二去,生出了微慍,“讓一讓!”

  不知是誰從后擁了她一把,葉寧畫一下子跌了出去,手腕隨后被人抓住。

  她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那人一拉一拽,直接拽進懷里,“可算找到你了?!?p>  周遭議論聲、喧鬧聲、揶揄聲乍起。葉寧畫怔愣抬頭,見他笑意盈盈,宛若謫仙,“回家?”

  那雙修長的手挑起紅綢,閑散地玩弄著。他的眼角綴著千家燈火,眉梢彎起萬里山河,而那燈火與山河之中,全都是她的倒影。

  所有人的叫喊、歡騰,都在這一刻爆發(fā),像是山川的崩陷與滄海的奔涌。而萬千嘈雜之中,她唯一聽見的,是他靠在耳旁、清風般干凈的話:“你頭發(fā)散了?!?p>  他用紅綢撩起她的長發(fā),捆成一束,“我替你系上?!?p>  葉寧畫一抖,伸手要抓頭發(fā),他卻固執(zhí)極了,“別動,這可是我專門請來的?!?p>  她聽他說得認真,笑了,“你不是不信這些嗎?”

  “只信一次?!?p>  譚傾認認真真替她捆好頭發(fā),近乎虔誠地低聲道:“就信這一次?!?p>  等葉寧畫出了醉和春之后,放眼望去,只見晴川城大街小巷的門口,都飄起了那云錦紅綢。

  有的拴在門柱上,有的拴在窗沿,還有的掛在了檐角。奔走的孩童嬉笑著將紅綢裹住了頭發(fā),抑或抓起來串燈籠;稍大些的姑娘則用來束住腰身。一片片熱烈的艷紅,將山城點染出了神仙都貪戀的煙火氣。

  “喜歡嗎?”

  葉寧畫回過頭,就見冬日的暖陽之下,他似笑非笑地彎起眼角,一雙眼比陽光還要絢爛幾分。她定定地看了他片刻,趕緊轉回頭去,“......你來干什么?”

  “今天是除夕,想和你聚一聚?!彼粲兴茻o地笑了一聲,“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讓扶易和暮小姐幫我發(fā)了些云錦紅綢,也讓大家一并開心一下。”

  能看得出,他對于晴川城人,真的有心了。

  以往在鎮(zhèn)北時,碰上除夕,她也會去旗清府一趟,給大家分發(fā)些小禮物。只是北境防守耽擱不得,她幾乎沒有時間準備這些,也從未真正體會過什么是除夕。

  除夕在葉寧畫眼中,一向是北境怎么也停不下來的白毛風,和漫天黑夜之中,那遠遠的、一星半點的燈火。

  唯有這一次......

  她終于明白,這么多人期盼的團圓,到底是什么。

  “你......”

  葉寧畫本想說句“你有心了”,可話到口中,不知怎么就變成:“......花了不少錢吧?”

  問完之后才意識到說錯。而譚傾看著她,像是透過她這慣常不動聲色的皮囊,看見了一顆被冰封了數(shù)年之后、終于鮮活起來的心。

  他垂睫淺笑,牽過她的手。

  “用了多少錢,多少時間,甚至多少心血......這些都不重要。”他柔聲開口,同她十指相握,“重要的是,你自己能明白,這一切都值得?!?p>  他牽著她從人群中走過,周圍隨后響起了起哄聲。葉寧畫不敢抬頭,只是胡思亂想,甚至還擔心會被暮小姐看見??伤孟駸o牽無掛一般,不管旁人怎么評判自己,不管以后會發(fā)生什么,就這么牽著她的手——固執(zhí)地、認真地牽著她的手,帶她穿過著塵世間一切的喧鬧,不管不顧地奔著一個方向追去。

  在那個傍晚,她見到了他最歡愉,也最真實的模樣。

  他在巷中行著,行到一處,便聽一處城民笑著同他嬉鬧。他放下了身段,城人打趣他給大家花錢是不知柴米貴,他便笑說自己原本就是天上下來的散財大仙,替大家消災;于是有人高叫道“譚少爺這么奢侈,可別被人給盯上了!”

  “早就被人盯上了!”他大聲回應著。那人又問了句是誰,他忽然轉過頭來,逆著光與一城的晚霞,目光里含著笑,一動不動掛在葉寧畫身上。

  “你說會是誰?”他壓低了聲音,似是逗弄,又似是認真地問她。

  人群的尖叫達到了高潮。葉寧畫從未被這么多人用這種眼神看過,她下意識想抽回手,他卻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將人拉扯著朝前方奔去。

  “走了!”他打了聲呼哨,張口便是一大串祝福的話:“祝大家來年和和美美!姑娘們越長越俊,小伙子們......”

  他說到這里,二人恰巧經(jīng)過一個放風箏的孩童。葉寧畫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一把搶走那孩子的風箏線,沒正形地高喊一句:“早日娶到媳婦兒!哈哈哈!”

  這笑聲散在風中,卷在她耳旁,像是空谷之中傳來了嘹亮的歌聲,不停地在她腦中回響著。被搶走風箏的孩童懵了一瞬,回過神時,譚傾早拽著葉寧畫跑出十米開外了。那孩子興奮地大叫一聲,抓著身旁的大人就在后面追。

  葉寧畫被他這舉動一驚,下意識喊出口:“你慢點!你的傷——”

  “不礙事!”他挑挑眉,答得快意極了,“我結實著呢?!?p>  追上前來的人越來越多,可礙不住這兩人習武出身,怎么也追不上。他們在身后大叫著:“譚少爺先管好你自己吧!”

  葉寧畫隨他在前面跑,見那風箏高高放起,見身后人打打鬧鬧追著,她的心頭一次跳的這么快,也頭一次覺得這么恣意和輕快。

  而隨后,手里就被他塞上了風箏線,“你幫我放!”

  長線勒在她手上,葉寧畫有些慌亂,逆風叫道:“我沒放過!”

  “那正好!”他叫著回應,“別怕,往前跑就是了,出了事情還有我擔著!”

  放個風箏能出什么事情?葉寧畫知道譚傾是順口一說,但她還是因這句話,感到了一絲暖意。

  她攥緊了線。今天風不算大,但跑起來時,還是能明顯感受到風的阻力。接過線的一剎,她見著風箏稍稍下降了一點,還有些憂懼;等跑起來后,看那風箏飛得更高了些,她心上瞬時涌起成就感。

  她想高喊一句“它飛起來了”,但總覺得不好意思。而譚傾像是明白她的想法,回頭道:“怎么樣?我就說你能行吧!”

  她抿住唇,朝后望了一眼,立馬有人調笑著開口:“少爺你把這么好看的姑娘都拐走了,叫我們去哪里找媳婦??!”

  這話音剛落,葉寧畫忽然道:“小心!”

  她拽著他向側面一躲,身旁立馬炸起了爆竹。

  他將她向身后一護,轉頭叫罵:“王二!你耍詐!”

  但他嘴上雖這么說,面上興奮的笑意不減半分。他隔著爆竹聲朝葉寧畫大喊:“怕不怕?”

  葉寧畫避開彈到身邊的竹片,用更大的聲音回應他:“我有怕的時候嗎?!”

  她不怕。不僅不怕,還有種前所未有的興奮。

  她忽然就覺得,自己荒廢過去的二十二年,都像是寸草不生的冰窖。那二十二年之中,她把那顆充斥著熱血的心冰封起來,用一切的嚴寒和冷漠偽裝自己,固執(zhí)地不讓任何人觸碰。

  然后這一切,在他到來時,徹底改變了。那片荒原開始消融,開始生出枝椏、長出新芽。雪水聚成了潭水,水面之上,盈盈的全都是他瀟灑而快意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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