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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嬌

第三十三章 上吊

南枝嬌 趙小粉 4317 2021-07-19 18:00:00

  天邊的太陽不知道什么時候隱了去,烏云壓了上來,風(fēng)也冷了起來,帶著陣陣的濕氣刮進了亭子里,好像下一秒就能下雨。

  秦霜搓了搓手,理了理思緒,向著流年嚴(yán)厲道:“你這樣子叫你們主子往后怎么做人?我到替你們姑娘不值,何況你也不是我們這里的人,我也管不得,只把你送回去,任憑你們奶奶處置?!?p>  宋大奶奶的狠毒潑辣還在秦霜之上,流年聽見跪在地上流著眼淚只是磕頭。

  宋佩蓉也跟著哭起來。

  先不說外人要怎樣說她,她嫂子先不能叫她好過了去。

  要不是蘇幼儀她何至于陷落到如此的境地?!她現(xiàn)在恨不得將蘇幼儀千刀萬剮!

  卻還要裝模作樣的向著流年道:“你糊涂,真是糊涂!”這樣子也不過是想著能撇清了自己的干系,叫外人不要說她。

  原本要落到這個田地的是蘇幼儀,現(xiàn)在卻變成了她!

  這些下人們肚子還不知道在怎樣的編排她,往后的她還不知要怎樣的尷尬。

  宋佩蓉越想就越覺得頭重腳輕,差點站不穩(wěn)。

  何況秦霜葉永珍這時候竟然也并沒有幫著她說話。

  待得眾人散了,宋佩蓉昏昏沉沉的回了自己的院子,雖則院子離著正院近,一應(yīng)的東西也都是好的,但要跟蘇幼儀比又是天壤之別,也不過幾個丫頭婆子侍候,著實寒酸了一些,待得回去,里頭侍候的葉家的婆子也站在邊上道:“流年這丫頭忒可恨,做下這樣的事情,往后別人說起來,只當(dāng)我們跟她也是一樣的,尤其是姑娘,也要叫她帶累壞了,再說,二奶奶也交代了,流年姑娘還是送回去的好?!?p>  宋佩蓉依在炕上半響不說話。

  當(dāng)時出謀劃策說的天花亂墜,如今一出事,這幾個都躲的遠(yuǎn)遠(yuǎn)的,都說的是場面話,沒有一個人替她出頭。

  流年跪在地上哭:“姑娘,奴婢不求別的,好歹服侍了姑娘一場,今日,今日,姑娘若還顧念情分,千萬別把我送回去,我要是回去,往后就是入了地獄?!?p>  卻沒想到有那好事的,已經(jīng)把話傳了出去,宋家就住在侯府后面,宋大奶奶身邊的一個花姓的婆子已經(jīng)過來傳話了,端著站在屋子里,指著宋佩蓉的鼻子道:“奶奶說了,早叫姑娘家去,自己又不是沒有家,如今身邊的丫頭做下這樣的事情,往后連姑娘也抬不起頭,所幸姑娘也一并搬出去,別叫人笑話才是!”

  宋佩蓉氣的伏在炕上大哭了一場。

  她父親母親若是在,何至于受這樣的委屈?便是受了委屈自然有人替她出頭,卻不會是她一個人,如此的孤苦無依!

  何況流年的事情本來就是她指使的,她那嫂子一向是個好事的,流年送回去要是問出什么話來,她嫂子還不知道要鬧成什么樣子,到時候鬧出來人盡皆知了,她便是死了也不能!

  宋佩蓉哭了一會,擦著眼淚起來道:“媽媽回去跟我嫂子說,流年好歹服侍了我一場,便是要回去,也叫她住一晚,明早再說。”

  花媽媽跟流年也有些舊情,宋佩蓉這樣說,她思量了片刻道:“這話奴婢回去傳給大奶奶,大奶奶要是一定要叫流年出去,奴才也沒有辦法?!?p>  宋佩蓉謝過了花媽媽,又叫人帶著去吃了茶。

  流年哭著抓住宋佩蓉的衣裳道:“姑娘,姑娘救救奴婢!”

  宋佩蓉垂了眸,紅腫著一雙眼,啞著嗓子道:“你別急,叫我好好想一想。”

  到第二日起來天上正下著毛毛細(xì)雨,窗戶一開,泥土的氣息順著窗欞鉆了進來,盤旋在一朵新開的鮮紅的茶花上,叫人覺得清新自然,蘇幼儀穿了衣裳坐在梳妝臺前打扮,外頭的小丫頭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姚黃出去站在廊下道:“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小丫頭低低道:“聽說宋姑娘院子里的流年昨兒晚上上吊死了,舌頭掉出來這么長。”

  姚黃皺眉,想著昨日見到流年還鮮活生動的模樣,今日竟然就這樣死了,半響道:“這是怎么說的?”

  小丫頭道:“聽說這叫畏罪自殺,因為做下了錯事,叫人知道了,一時覺得沒面子,因此上吊死了?!?p>  姚黃聽著這話在外頭站了一會,廊下的鳥兒高叫了兩聲姚黃才回過了神,敲打下頭的丫頭道:“管好你們的嘴,或有人在外頭胡說的,叫我知道,一概都打死算了!”

  小丫頭們忙都應(yīng)了。

  姚黃進去,見蘇幼儀正就著魏紫的手漱口,便上去站在邊上低低的說了。

  蘇幼儀拿絲帕沾著嘴,也頓住了:“待我收拾好了,一起過去瞧瞧?!?p>  姚黃應(yīng)了一聲侍候著蘇幼儀換了衣裳眾人一起起身,

  一徑到了宋佩蓉的院子,竟然已經(jīng)圍的里三層外三層,有人瞧見是蘇幼儀,忙讓出了一條路,會鉆營的知道清悠閣主子奴才都大氣,在蘇幼儀跟前奉承道:“姑娘聽聽,宋姑娘在里頭哭呢,說是要沒有昨兒的事情,流年也不至于死了,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事,稀里糊涂過去就是,非要這樣逼死人?!?p>  蘇幼儀聽得這話,分明是在含沙射影的說她,意思要不是她們昨日步步緊逼,今日流年也不會死!

  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顛倒黑白是非不分的人!

  流年做了賊難道還有了道理?

  魏紫先氣的不行,道:“據(jù)我的意思,宋姑娘這話到差了,若是這事情不掰扯清楚,今日要吊死的大概就是個冤死鬼了!”

  大家一聽果然是這個道理,不少人便應(yīng)和道:“姑娘說的沒錯?!?p>  蘇幼儀淡漠的上了抄手游廊到了屋子門口,果然看見宋佩蓉正坐在那里哭,下頭人已經(jīng)將流年裝殮了抬走了,屋子里幾個婆子丫頭也跟著哭,一片的凄慘。

  蘇幼儀走了進去,宋佩蓉瞧見蘇幼儀,心里更恨了,要不是蘇幼儀這個災(zāi)星,她身邊的人何至于走到了這一步?!

  想著流年的好,宋佩蓉越發(fā)哭的凄涼,嗚咽道:“你到是有心,還來看她?!?p>  蘇幼儀紅了眼眶,坐在宋佩蓉身邊道:“流年姐姐真是可憐,原本侯府上也沒說要將她怎么樣,連句重話都沒有,只說送回家去,想著宋姐姐家里也是體恤下人的,丫頭們的玩笑話,自然也不會將流年怎么樣,還不是換個地方當(dāng)差?偏偏流年姐姐想不通,不過是回去,多大點事情,竟然就走了絕路,這樣一來,叫外頭知道了,又要怎么說姐姐家說侯府?侯府本就是寬厚的人家,丫頭們身上彈一指都沒有,這樣一來,到將侯府陷入了不仁不義的地步。”

  宋佩蓉被蘇幼儀這一席話噎的面上紅了青青了白。

  短短的一段話,又影射宋家的殘忍無道流年就是死也不愿意回宋家仿佛是她們自己逼迫的一般,又指出流年如此作為有陷害侯府的嫌疑,將她也一并陷入了叫人生厭的地步。

  明明她是想把流年的事情強加到蘇幼儀的身上,叫蘇幼儀喝上一壺的,偏蘇幼儀的這一張嘴,三言兩語的就把事情顛倒了過來。

  剛剛還凄凄慘慘的屋子里,果然哭聲立刻淡了下去,眾人面上神色各異。

  這樣看來流年的事情不但不值得人同情,只怕上頭的太太奶奶們還要降罪。

  如此眾人便是躲也躲不及,哪里還敢站在這里露出什么凄哀的神色?

  剛剛還看熱鬧的人一下子散了個精光,只剩下院子里零散的幾個仆婦,唯獨蘇幼儀身邊跟過來的大小丫頭還是站在那里各司其職。

  宋佩蓉的眼淚也流不出來了,一想到會叫王氏厭棄了她,只覺得五臟俱焚,捏緊了手里的帕子,干干道:“妹妹好口才?!?p>  蘇幼儀還是擦著眼淚,白凈細(xì)膩的面盤上一雙眼越發(fā)的雨后晴空一般純澈:“姐姐說的什么話,不過是肺腑之言罷了?!?p>  兩個人,一個如繃緊的琴弦,一個卻如閑庭漫步。

  天上雖還下著雨,外頭天上卻忽然見了太陽,老太太院子里的墨兒找了進來行了一禮,笑著道:“老太太早起左等不見蘇姑娘右等也不見蘇姑娘,早飯也不用了,姑娘快隨我一起去吧。”

  蘇幼儀站了起來,向著宋佩蓉道:“姐姐寬心,我先去了?!?p>  說著話,眾人簇?fù)碇K幼儀,真如眾心捧月一般走了。

  蘇幼儀一走,屋子里只剩下零星幾個人,太陽又隱了去,只有春日落雨的陰冷,冷風(fēng)吹進來,宋佩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剛剛哭的時候斗志昂揚,此刻沒有哭聲卻全然只有陰冷,她呆呆的坐在榻上好一會,方回過神,吩咐丫頭環(huán)兒道:“快去,叫小廚房做個芙蓉蛋羹,提過來,我好送到軒哥的院子里去一起用,他最喜歡的就是這個芙蓉蛋羹了?!?p>  環(huán)兒站在那里不動。

  宋佩蓉冷臉道:“怎么還不去?”

  環(huán)兒道:“姑娘不知道,自從蘇姑娘來,小廚房的規(guī)矩也變了,除過各院定例的東西,其余要的都是現(xiàn)給了銀錢才給做的。”

  宋佩蓉氣的差點嘔出三升血,又是蘇幼儀!簡直就是她的克星一般!

  她明明最缺的就是錢!

  一時無法,又怕耽擱了時間了,只能拿了一百錢叫環(huán)兒去廚房做,等做好了,叫丫頭提著,宋佩蓉送去葉皓軒的屋子,誰知等過去,竟然不見人,葉皓軒的大丫頭叫做九紅的笑著迎了宋佩蓉進去道:“三公子早起就叫人去老太太那里等著,說是蘇姑娘若去了就來叫他,好容易丫頭過來回話,我們這一位衣裳也沒穿好,就著急慌忙的去了,嚇的我們,生怕叫老太太罵,提著衣裳追了出去,好歹才穿齊整了。”

  宋佩蓉看著手里的食盒,一時間覺得仿佛是一個天大笑話,那個蘇幼儀又仿佛洞悉了一切,正站在她的身后閑散慵懶的笑話她。

  宋佩蓉緊緊握住了雙手,掐破了手心流出了鮮血。

  蘇幼儀這里才吃了飯,丫頭進來道:“觀音胡同的廖大奶奶,來接蘇姑娘家去了!”

  秦霜一行走,頭上的牡丹花冠墜的流蘇一行在陰天里微微的晃,照舊的流光溢彩,又在一只紅嘴綠毛的八哥鳥跟前停下來,站在那里逗了逗。

  文兒跟在后頭道:“這才幾天的光景,老太太就將蘇姑娘喜歡成了那樣,簡直眼珠子一般,廖大奶奶過來接,老太太生怕蘇姑娘回去受了委屈,一會說要帶這個,一會說又怕家里沒有那個,好容易才放了人走。”

  秦霜淡淡道:“誰說不是,才剛走,又同我說,叫我一定記著,過幾日又把人接回來。”

  秦霜說著又往前走,文兒低低道:“到底還是蘇姑娘珍貴些,這里才來了幾日,廖大奶奶就親自來接?!?p>  秦霜也不言語,一徑入了王氏的正院,待得進去,王氏正坐在臨窗的炕上,瞧見秦霜進來,就叫下頭人都退了下去。

  秦霜坐在了王氏下首。

  王氏道:“你蓉妹妹那里怎么回事?”

  這個事情秦霜也不大清楚,只是猜度著道:“到底是流年那丫頭不懂事,已經(jīng)叫人給了幾兩銀子拉出去埋了,只是那邊的宋大奶奶是個糊涂的,又叫人來問蓉妹妹,蓉妹妹都給氣病了?!?p>  王氏便嘆息了一聲:“這孩子也是個可憐的,你姨媽去的時候只擔(dān)心你這個妹妹,當(dāng)初千山萬水的托人來跟我說,叫我一定照看她,我瞧著她長的這么大,跟你珍妹妹是一樣的,尋常的時候你也多看顧些她?!?p>  秦霜應(yīng)了是,難免又想起了蘇幼儀,本都是父母去世,蘇幼儀這里更慘一些,連兄長也一并去了,但兩個人實在是云泥之別,叫人不能不唏噓。

  秦霜微頓了頓,抬眸去看王氏,見王氏今日氣色似乎不比往常,仔細(xì)想到也知道王氏的心病,低低道:“聽說大哥來了家書,在過兩個月就要回京任命了?大哥可真是好本事,不似二爺,成日家的不務(wù)正業(yè),如今回來,老爺給謀個好差事,往后一家人都要指靠他的!”

  王氏聽得這話,想起從前的那個薛姨娘,好比冷水進了熱油鍋,刺啦一聲噼啪亂濺,一時氣息不穩(wěn),卻不想叫秦霜看了出來,半響才道:“他好本是一件好事,但我到底是做母親的,總想著往后還是你們能承襲了這府中的爵位,自然軒哥兒還有你珍妹妹你們也都能照應(yīng)的上,這才全了我做母親的心。”

  秦霜等的就是王氏這句話,轉(zhuǎn)身跪下來抓住了王氏的袍子,嗚咽道:“太太,求太太憐惜,一定幫幫我們,為的前年的事情,大哥只怕一直恨著我們,往后若是大哥掌了家里的事情,只怕我們也沒有活路了!”

  王氏垂眸,眼下投下一片厚重的陰影,抓著秦霜的手,低沉道:“你別怕,這件事情咱們從長計議,總不會叫他們得意了去…..”

  

趙小粉

喜歡的話一定要多多支持我呀,這樣我才有動力去碼字,趙小粉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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