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館救治
果然不出謝岑所料,裴靜姝他們離開不久后,鄭如云就帶著一眾武士僮仆尋到了宅院門前。
隨行的婢女扣了扣門環(huán),“冒昧打擾,此處宅院主人可在?”
白及出來開了門,“我家主人休息了,女郎若是想上門拜訪,還是改日吧?!?p> “不了不了?!编嵢缭剖疽怄九讼拢H自開口,“我是隔壁露華園的主人,京都驃騎將軍家的嫡孫女。方才園中混進(jìn)來了刺客,我聽下人說有位客人被刺客襲擊后掉進(jìn)了隔壁的院子,現(xiàn)在不見了蹤影,我怕出什么岔子,故而前來問問?!?p> “不瞞女郎,確實有位女郎受傷從院墻跌下來了,不巧的是方才那女郎被她同行之人一起帶回去了?!?p> 想到謝岑方才囑咐他的話,白及實話實說。
“這樣啊。”鄭如云點點頭表示自己知曉了,然后對白及歉意地說:“今日冒昧打擾了。”
旋即揮揮手命令身后的武士和僮仆們撤退。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去,白及立馬就關(guān)上了門。
“阿湄,也不知道嫻嫻和霜降妹妹怎么樣了,你說這露華園里怎么會出現(xiàn)刺客呢?好好的聚會就被搞砸了……”
回去的路上,鄭如云同和伊人抱怨,面上滿是擔(dān)憂之色,“要是霜降妹妹和嫻嫻傷到哪里就完了,你說這都是什么事啊?!?p> 她滿是沮喪,“這下完了,出了這么大的事,阿娘知道了饒不了我,定然會罰我的!還有祖父……啊啊啊?!?p> 她只是想著,她阿娘定然會罰她在屋子看那些枯燥至極的詩書,還有祖父黑著臉訓(xùn)斥她的畫面……
她想想就可怕!
和伊人低聲安慰她幾句,“算了你就別抱怨了,我看那刺客好像就是沖著嫻嫻來的,這絕對不是意外。你沒瞧見當(dāng)時那刺客其實挨著阿音也挺近的,但他卻沒刺殺阿音反而撲向了嫻嫻,后來也只追著嫻嫻?!?p> 在場幾位女郎,刺客獨獨選了裴靜姝,說明刺客定是與裴家有仇。況且,露華園中的下人,都是在鄭家伺候了幾年的婢女僮仆,這刺客混進(jìn)來,定然也是早有預(yù)謀。
和伊人所想的,陳文茵剛好也想到了。她對鄭如云說,“好了你也別想這想那的了,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好好查一查露華園中的下人,看看有哪些刺客遺留下來的線索,到時候也算能給裴家一個交代了?!?p> “都聽你們的。”鄭如云點點頭,又問:“你說嫻嫻和霜降妹妹沒事吧,也不知到底回去了沒有?方才那個侍衛(wèi)不會騙我們的吧?”
“這你大可放心,他不會的,也不敢?!标愇囊饾M是篤定。
鄭如云方才自報家門了,不管那宅院的主人是什么身份,就算他是身份極其貴重的人,鄭如云的身份雖不高但也不是尋常人可以欺辱的。
因此,他若不想惹了麻煩上門,也定然不會說謊。再說又沒結(jié)什么仇怨,犯不著在人命關(guān)天的事上欺騙她們。
鄭如云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再說那邊,裴靜姝同王淮一起帶著裴無衣往南市而去。東貴西富,南邊是商貿(mào)繁華的地界,也有離他們最近的醫(yī)館。
終于來到了一家名喚“妙心堂”的醫(yī)館前。
裴靜姝喚了坐堂的大夫,王淮連忙把裴無衣送了進(jìn)去。
那大夫不過三十左右,卻生得面容儒雅,若不是靠近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藥香味,這般看著倒像個讀書人。
“大夫,快看看我家妹妹,她后背中了一刀,流了好多血?!迸犰o姝呼吸微亂,裙袂上也沾了不少泥土。
“好。”聽到裴靜姝的描述,那布衣大夫提了藥箱就往內(nèi)室而去。
裴靜姝匆匆忙忙的跟進(jìn)去了,而王淮則留在了大堂里。
那大夫細(xì)細(xì)檢查了裴無衣的傷口,用剪刀剪開她后背傷處的衣衫,這個時候也顧及不了什么清譽的問題了,再者醫(yī)者眼中本來就沒有什么男女之別。
“怎么樣了大夫?”
大夫沒回答裴靜姝的問題,只是朝外邊叫喚,“小葉子,止血藥!”
“哎來了!”一個面容清秀,約摸十幾歲的藥童拿著一個藥瓶挑開簾子,“師傅給,您要的藥?!?p> 大夫先從自己的藥箱里拿出一個白玉瓶,從中倒出一顆褐色的丹藥遞給裴靜姝,“你先喂她吃了罷?!?p> “這是什么?”
雖是這么問大夫,但裴靜姝卻是一刻也不敢停留就喂給裴無衣吃了。
妹妹的命要緊。
“回春丸。”大夫手上并不停歇,又用擱在一旁的清水為裴無衣的后背小心拭去血跡?!傲蠲蒙砩鲜芰艘徽?,這是護住心脈用的,制成此藥的藥材極其珍貴?!?p> 不一會兒,那盛滿清水的盆就被鮮血染紅了,讓人瞧著就觸目驚心。
大夫動作不停,而后加快了速度。為裴無衣把藥童送來的止血藥倒在傷口處,血卻還在往外滲出。
裴靜姝在一旁瞧著,緊緊為裴無衣捏了把汗。那大夫卻不見慌亂,又緊急倒了一遍止血藥,讓藥童再加了一種凝血的藥材磨成粉為裴無衣抹在傷口處。
終于,血瞧著不再滲得多了,那大夫拿出繃帶,對裴靜姝說,“你把她微微抱起來一下,注意不要壓到傷處?!?p> “好。”裴靜姝答應(yīng)得很快,幾乎是大夫話音剛落就動起了手。
于是裴靜姝坐在塌邊,微微抱起裴無衣,大夫拿起繃帶為面朝著塌的裴無衣包裹著傷口。
重重疊疊纏繞了幾層后,覺得差不多了,又出聲說:“好了,小心將她放下吧。”
裴靜姝依言照做,“那大夫,我妹妹沒事吧?”
“沒什么大礙?!贝蠓蛟谑帐八幭洌勓运ь^,裴靜姝便瞧見了他額頭上的汗。
“傷處看著很嚴(yán)重,血流得多了點。幸好只是傷到了皮肉,沒有傷到后背的脊梁骨。那身上受的一掌,有我方才的回春丸用著,只需養(yǎng)上一些時日便無大礙?!?p> 大夫嘆了口氣,“那使刀之人雖有武功在身,但不是那等絕頂?shù)母呤?。不然令妹今日的傷就不會只是這種程度了。令妹回家后需要靜養(yǎng),并且要用些精貴藥材溫養(yǎng)著?!?p> 裴靜姝懸著的心稍稍安定了些。她又問:“大夫請盡快開張藥方給我罷,我好早些將妹妹送回家。”
“這是自然的。女郎請您這邊跟我來罷——”
大夫出了內(nèi)室,走到外邊的案上俯首寫字,王淮正閑閑地看著那藥童小葉子抓藥。
“出來了,怎么樣了?”王淮轉(zhuǎn)頭問。
“沒事了,多謝郎君的關(guān)心?!?p> 裴靜姝匆匆答了他一句,就又將注意力放在大夫身上了。
那大夫邊寫邊說著,“不過,我方才為令妹診治探脈時,似乎令妹有先天不足導(dǎo)致的陰陽不和,血氣不足,心神不寧?”
裴靜姝一愣,繼而答道,“不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