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兄歸家
“家家?!?p> 只見清河郡主身后跟著她的婢女流風(fēng)和回雪。
看見裴無衣醒了,清河郡主是又驚又喜的。
她道,“方才流風(fēng)告訴我家家的降降醒了,家家便匆忙趕了過來。怎么樣,熬的藥可有喝了?”
“嗯?!迸釤o衣眉目有了暖意,她淡淡的笑,“家家莫要擔(dān)心,我沒事了?!?p> “你呀,家家怎么能夠不擔(dān)心呢!”清河郡主說著,向來溫柔貌美的她面上滿是責(zé)怪。
“若是當(dāng)日家家讓你和嫻嫻捎上兩個會武的侍衛(wèi)就好了,怪我怪我……”
清河郡主坐在裴無衣塌邊,細(xì)細(xì)拉著她的手。溫柔安撫道,“你放心,昨日之事,家家已經(jīng)有了頭緒,定會為你報仇的,不會讓本郡主的女兒白白受了如此冤屈!”
她說話的語氣雖然還是那般溫柔,話語最后的尾調(diào)卻是沁著森森寒意。
鄭家女郎昨日也來了裴府同她相談,告知了她探查到的一些情況。
這刺客,就是沖著裴家來的!
她清河郡主雖然一貫的與人為善,溫柔端莊。但也不是誰都能欺辱的!更何況受傷的是她放在心尖的女兒!
“家家?!迸釤o衣心軟的一塌糊涂。她難得撒嬌,依靠在自家母親肩上,安靜乖巧。
“好了好了?!鼻搴涌ぶ餍α似饋?,神色溫柔?!澳阆群煤眯菹ⅲ焉碜羽B(yǎng)好才是首要的事。你阿姊待會兒就會過來看你,我還有事,家家就先走了?!?p> “嗯好?!?p> 直到清河郡主離開很久后,裴靜姝從芳菲園里出來了來看她,她還在想著方才同清河郡主說話時思考的事。
方才瞧著提起刺客,清河郡主的一系列言行,讓裴無衣覺得她好像知道什么。
就好像……刺客為何要刺殺她阿姊,清河郡主好像清楚。
這里頭,定然有什么不能被外人所知曉的內(nèi)情在!
是為了什么呢?
裴無衣暗自思索著,想著上一世因?yàn)闆]能赴了露華園之約,也就沒有昨日那場刺殺。
看來啊,也不能事事都依靠前世的經(jīng)驗(yàn)知曉。今生重生以來,有些事情避也避不開,有些事情卻已經(jīng)偏離了軌跡。
“妹妹?在想什么呢?”
裴靜姝的出現(xiàn)打斷了裴無衣的思緒。
她抬頭,“阿姊?”
裴靜姝懷中抱著幾枝杏花過來了。她笑盈盈的說,“我見外邊杏花開得正好,放在花瓶里插著定然很是好看?!?p> 她邊說著,邊找阿蘿要了個青瓷的花瓶?!懊妹梦葑永镉行﹩握{(diào),我便折了幾枝花給妹妹帶過來,添些光彩。”
“我見妹妹也有了精神,面上也不似昨日的蒼白,看來今日來得正好呢?!?p> 說完,她便將杏花插在了花瓶里。綠色的葉子襯著嫩黃色的花朵,疏密相間,頗有一番雅趣。
裴無衣看著微微一笑,“阿姊坐罷。”
“嗯。”
裴靜姝又閑閑地同她話了幾句家常,突然話題一轉(zhuǎn),問:“妹妹,不知道家家是否同你知會?阿耶要?dú)w來了!”
裴儉身邊的得力下屬裴嵐提前回來了。說是裴儉本就打算近日歸家了,于是就先派遣裴嵐回來了。
這下好了,也省去了清河郡主向裴儉寄家書提裴靜姝和裴無衣姊妹兩人遇刺的事了。
“那再好不過了?!?p> 裴無衣方才只顧著想那刺客的事了,影影約約記得清河郡主臨走之前確實(shí)提了一句裴儉不日即將歸家了。
想到前世多年未見的阿耶,她心中也滿是思念。
“妹妹啊,不僅是阿耶要回來了,兄長也要隨同阿耶歸家了!”
裴靜姝面上很是高興,“想來妹妹也同兄長多年未見了吧?妹妹你也莫要怕同兄長生疏了,咱們那位兄長可是一直記掛著妹妹呢!”
她說著,眉眼滿是溫柔笑意。
“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可是一刻也沒有忘記妹妹,連我這個做阿姊的都比不上。每年送去河?xùn)|的那些寶石綢緞啊,那都少不了兄長的。你年年的生辰禮,那些最時興的玩意兒花樣,都是他親自挑選的……”
裴靜姝說的,裴無衣其實(shí)都有印象。
三歲前她其實(shí)是待在清河郡主和裴儉身邊的,那時候她這個兄長就最是寵著她了。就連裴靜姝都比不過她,為此曾經(jīng)還吃過不少裴無衣的醋呢。
只是多年未見,記憶里的少年定然是個青年了。前世亦是,都快長成裴無衣不認(rèn)識的模樣了。
裴靜姝說話的聲音突然一停。
她歉意的笑了笑,“欸妹妹你瞧我,也是個糊涂的,說起話來沒完沒了了。都忘了妹妹你還受著傷,最是應(yīng)當(dāng)靜養(yǎng)了?!?p> “阿姊的心意我都明白?!迸釤o衣擺擺手,“正如阿姊所言,我也想念著阿耶和阿兄呢?!?p> “他們要回家了,我很開心?!?p> 很開心,在一切都還好好的時候,她能再次見到他們。
裴無衣聲音很輕,但裴靜姝還是聽清楚了。
她安慰說,“別多想了,身體要緊。這樣吧,你歇會兒,我彈彈琴給你聽?”
裴無衣微微垂下眼睫,“也好?!?p> ……
一連過去了幾日,裴無衣都在屋子里靜養(yǎng)。
后背的傷不能動,一扯就會疼。終于一動就疼得輕點(diǎn)了,裴無衣都快在屋子里悶壞了。
雖說裴靜姝每日都會來她芳華園小坐一會兒,陪她說說話,聊聊天。但時間長了也總會無聊的。
于是,一看傷好了些,裴無衣便出了房門在園子里曬曬太陽。
她倚靠在放在園子里的軟塌上,用書蓋著臉,闔眼休息。
陽光明媚,暖洋洋的,曬得人渾身通透。
“女郎?!?p> 裴無衣被阿蘿喊醒了,她睜開眼,眸中有剛醒來的水霧和迷蒙。
“這是怎么了?”
“女郎……”阿蘿的語氣里滿是興奮,“女……女郎,郡主,郡主說,郎主和郎君馬上就要?dú)w府了!”
她說完,面上帶著趕路的汗。
幸好阿蘿是個會武功的,芳華園同前廳的腳程很有一段距離。她這般匆忙趕回來,尋常人定然已經(jīng)是累得氣喘吁吁了。
“你說阿耶和阿兄快要回來了?”
一聽此話,裴無衣猛的就清醒過來了。
她急忙追問阿蘿?!笆裁磿r候的事?他們什么時候到家?”
“就在方才,聽郡主說約摸半個時辰后應(yīng)該就到了吧?”
“那好?!迸釤o衣從塌上起身,卻因動作太大以至于牽扯到了背后的傷口。
“啊——嘶!”
“您沒事吧女郎?!”阿蘿一驚,連忙扶她一把?!翱ぶ髡f了,讓您好生歇著,女郎您負(fù)傷在身就不用去迎接郎主了?!?p> “沒事沒事?!?p> 裴無衣?lián)u搖頭,傷口的疼痛讓她從快要見到父兄的喜悅中清醒過來了。
她又恢復(fù)了平時那般的平靜,“為我寬衣,咱們要同家家阿姊一起去侯著他們歸來?!?p> 阿蘿遲疑了片刻,還是應(yīng)下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