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謝相聚
“今日我便留下一句話,我阿翁的遺令你們也知曉罷?”裴無衣神情淡漠,“既然奉我為主,我便容不得他人有異心?!?p> 四人連忙表忠心,“屬下不敢!鳳隱衛(wèi)存在的意義便是主子,我等定對主子忠心耿耿!”
“若有背叛,天雷轟頂,不入輪回!”
常人對毒誓都看得很重,發(fā)此毒誓,便真的是并無二心了。
裴無衣其實是相信阿翁為她留下的人的,這番話也只是敲打敲打。
“好,那我也便不再多說了?!迸釤o衣吩咐道,“既然風池堂是收集情報之地,那么風池,你便去打聽靈山雪蓮、天水醉之毒的解藥。當然,這些年我阿耶在朝堂所樹之敵也要收集羅列出來?!?p> 她頓了頓,道:“特別是靈山雪蓮,我需要盡快收到消息?!?p> 她又看向花影?!盎ㄓ澳惚銕е魂犽[衛(wèi)潛伏在裴府周邊,護裴家安危。若有賊人入府,留下活口審問便可?!?p> 花影立刻回道:“諾,主子。”
最后她又說:“覆雪便暫時不動,一切如常。攬月你便備好銀兩,一但風池有了靈山雪蓮的消息便立刻買下?!?p> 四人俱一領命,齊聲應是。
吩咐了他們以后,裴無衣一直緊繃的心才稍稍喘了口氣。
她又喚來暗影,并未避諱他。說:“既然你已經(jīng)是阿耶送與我的人,那么今夜之事,你應當知曉該如何去做?!?p> 鳳隱衛(wèi)之事她不想早早就暴露出來,于是便打算先不告訴裴儉他們,因此她也叮囑了阿蔓阿蘿兩人將此事爛在心里了。
暗影一聽,旋即恭敬地答道:“請主子放心,暗影早就是主子一人的暗衛(wèi)了?!?p> ……
自裴儉中毒之后,已經(jīng)是三天的時間過去了。裴澄請了一位當世名醫(yī)悄悄看過裴儉后,也只能暫緩一下毒素。
府中氣氛越發(fā)沉凝了,眾人皆食不下咽,睡不安寢。
而此刻,王淮在長安的宅院里,迎來了一位客人。
日光很好,王淮席地隨意坐在了魚池邊,衣袍懶懶散散地敞開著,墨發(fā)未綰,整個人便是一幅不修邊幅的模樣。
有僮仆相報。
“郎君,謝家七郎求見?!?p> “謝七?”王淮一愣,“他來做什么?”
僮仆恭聲答道:“回郎君,奴婢也不知?!?p> “哎好了,我已知曉,你下去罷?!?p> 王淮隨意地揮了揮手,也沒多想,便直接讓那僮仆下去了。
只見那魚池里,池水清澈見底。水中有小石堆積,魚兒在其中歡快嬉戲,影布其上,不時劃過游曳的影子。
王淮一手拿著酒壺,一手隨意往下拋擲魚餌。
謝岑來時便瞧見了這幅場景。
“來了?”聽見身后來人的腳步聲,王淮頭都沒回,仰頭喝了口酒?!霸趺??我可沒請你來,無事不登三寶殿吶?!?p> “王兄何必如此?”
謝岑淡淡笑了笑,“你我情誼,自是堅如磐石。”
“嘖。”王淮不以為然,“得了吧你,說罷,今日主動前來是謂何事呀?”
謝岑同樣也拂袖在王淮身旁席地坐下。
二人并肩而坐。
王淮又隨意拋擲了一把魚餌,見引得魚兒競相爭食,這才偏頭看向他。
“芙蓉醉,你可要嘗嘗?”
謝岑微微一笑,“榮幸之至?!?p> “好!”王淮朗聲大笑,喚來王辭?!巴蹀o,謝七來了,來者皆是客,去拿上一壺芙蓉醉來!”
遠遠的,有人應聲:“好嘞?!?p>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王淮笑道,“前些日子你不是去見裴都州了嘛,聽聞天下客出了新酒芙蓉醉,我便去了?!?p> “哪知道路上竟瞧見了裴都州那女郎,好好的不穿女裝穿身男裝帶著兩個婢女在長安城中晃。于是我便邀她上樓吃了頓飯?!?p> “哦?”謝岑聽聞,只是輕輕笑了笑?!坝质悄桥峒覠o衣裴四娘?”
“自然。她可是我表妹。”
“你認人家做表妹人家可不認。”
王淮喝酒的手一頓,似笑非笑地瞥了謝岑一眼?!拔艺f謝七怎么就你話多?”
正說著,王辭便過來了。
他手中拿著一個白玉壺,走近遞給謝岑?!袄删垺?p> “多謝?!?p> 見王辭今日是一身男裝,謝岑笑道,“難得今日見卿是著男裝?!?p> 往日里他見了王辭,總是一身女裝示人。今日難得見到的是好好穿著男裝的他,當真是少見吶。
話音剛落,王淮就笑出了聲:“哈哈哈哈……”
王辭生無可戀地看著謝岑,“謝郎君,你就莫要打趣屬下了。我家郎君是,您好歹別學去了他這個壞毛病吧?!?p> 王辭長相雌雄莫辨,有種介于男女之間的中性之美。幾年前王淮故意戲弄他,讓王辭穿女裝。
哪知道這么一穿就不得了了,王辭穿上女裝也是真的好看,漂亮得像個娘子。若不是他說話是一口低沉的男音,只怕真會教人被王辭一身女裝蒙騙了去。
因此王淮便總是強迫他穿女裝。
這樣一來,不明所以的人便以為王淮有了斷袖之癖、龍陽之好。也私下傳出來不少流言蜚語。王淮倒不以為意,可王辭卻在意得很,但見無論怎樣解釋都總有人不信,索性也有些佛了。
“王辭,當真是我慣壞你了?”王淮一聽就不樂意了。他似笑非笑地瞧著王辭,“怎么?對我有意見?”
王辭看向謝岑,只見對方眉目溫潤含笑地看著他們,卻一直沒有什么表示。便知道指望不上了。
“哎郎君我錯了!”
迎著自家郎君的眼神,王辭一下子沒膽兒地慫了。
扣月俸他心疼啊。
他訕訕笑了笑,“郎君若是無事屬下便離開了?!?p> 見他如此上道,王淮這才滿意地收回眼神。“去罷?!?p> 謝岑喝酒的動作與王淮是不同的。雖然同樣是矜貴優(yōu)雅的,但前者卻更為斯文些。
芙蓉醉入喉,當真是辣極。過后卻有股隱隱的醇厚清冽泛起,實乃上佳之釀。
“王兄這酒倒是不錯?!敝x岑道。
“那是自然,你也不知花了我多少銀子?!?p> 王淮嗤了一聲,“若你喜歡,便送你一壇?!?p> “那便謝過了。”
“行了,來都來了,酒也喝了。有什么事也該直說了?!蓖趸措S意看他一眼,“你何時同我這般客氣了?”
“那便依王兄所言,我就不客氣了。”謝岑眉目溫潤,道:“我來是想討上王兄那朵靈山雪蓮。”
“咦?”王淮嘶了一聲,“不對啊,你也沒病沒災的,要這靈山雪蓮做什么?”
“這就不方便告訴王兄了?!敝x岑微微一笑,端的是容止有度,“王兄只需告訴謝某給還是不給就好。”
“你既親自上門求藥,一株靈山雪蓮而已,給你又何妨?”
雖不知謝岑要此物有何用,不過送他個人情也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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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泠青衫
【小劇場】 謝岑:王兄借靈山雪蓮一用。 王淮:好的。 謝岑(轉(zhuǎn)頭給裴無衣):卿卿這是在下對世叔……哦不,外舅的小小心意。 王淮(目瞪狗呆):謝七你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