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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長歌

第五章 左姓道人

太白長歌 三癡大先生 2682 2021-01-29 17:33:44

  徐廣介紹過這些錚錚鐵骨的漢子之后向李客一抱拳:“老哥,我說一下我的打算,這其一便是我與兄弟常森帶領一部分還愿意征戰(zhàn)沙場的兄弟去河北道從軍,兄弟們這么多年下來,除了打仗有能耐也不會什么其他的本事。我們就去見識一下這個契丹的手段。另一部分不愿打仗或者已經(jīng)打不了仗的兄弟就麻煩老哥帶去劍南道加以照拂。只是兩條路都要仰仗李老哥照拂,咱們萍水相逢虧欠老哥的太多了,真是過意不去。不知如何才能報答一二?”

  “報答自是不必,我李客半生行商無甚建樹,幫我大唐熱血男兒做點事也不為什么報答,亦是盡我大唐子民的本分,為國為民做些好事而已?!?p>  “大唐百姓若都如老哥這般仗義,咱們弟兄就算馬革裹尸把這一身骨頭埋在戰(zhàn)場上也無怨無悔。何愁我大唐不興旺?老哥再受我兄弟一拜!”徐廣說罷起身便拜。全場好漢都起身拜了下去。

  “諸位英雄這是折煞老夫了?!崩羁瓦B忙起身扶起徐廣常森,然后向四周抱拳拱手?!袄戏蛘沁@大唐繁榮的受益者,而守護這份繁榮的正是諸位這種血染疆場的英雄!恐怕明早諸位便要袍澤分別,來,老夫以此薄酒再敬我大唐英雄!”說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英雄咱們不敢當,這酒可是真的不錯。香中帶烈,還有甘甜回味,聞到香氣還沒喝就先醉了三分。好酒!”徐廣對這杯中佳釀贊不絕口。

  “徐兄弟懂酒!”李客說罷又倒?jié)M一杯,以三根手指擎住酒杯舉在面前仔細介紹:“這酒是岐山之下一間頗有名氣的酒坊所釀,名曰柳林。那酒坊老掌柜和我說這酒要在每年入秋時節(jié),酒坊附近的泉水旁柳樹林最為茂密時所釀的那幾鍋才最為甘甜。據(jù)說此時這泉水的陽氣已足,陰氣生發(fā)。蒸出來的酒陰陽調(diào)和,清冽甘甜,還能去暑氣。老夫去年經(jīng)過此地正好趕上新酒出鍋,索性把這幾大鍋酒全包了拉走。也舍不得售賣,行商之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去這個地方。正逢舉家南遷,也就帶上了。

  “兄弟平生兩大愛好:殺敵,喝酒。懂酒不敢說,味兒香、好喝頭不疼,不耽誤老子殺敵便是好酒,喝舒服了說不定還能多殺幾個突厥人,哈哈哈……”爽朗的笑聲再次充斥全場。

  徐廣的眼神停在了李白的身上,笑道:“李老哥這公子儀表不俗,像個讀書種子,行動舉止又像有武學高手指點的,我看將來成就定然不可限量,我喜歡。小子可會喝酒?徐叔敬你一杯!你年紀還小,隨意喝即可?!闭f罷舉杯向李白示意,一口干掉。

  李白一愣,不知如何是好,平日在家阿耶從來不許喝酒,只有去年中秋李客與賓朋飲酒正酣時要自己以明月為題寫首詩,李白稍加思索,一蹴而就:

  凝脂白玉盤,

  剔透掛九天。

  霜雪瑤臺鏡,

  流光照神仙。

  也便有了那首: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又疑瑤臺鏡,飛在青云端中白玉盤與瑤臺鏡的出處。年幼的李白雖然還寫不出千古名篇,但是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過人的思維。

  當日李客心情大好,才允許李白喝了一杯酒。那東西十分寡淡,喝過也沒什么感覺。年幼的李白還不理解大人為什么愛喝酒。詢問的眼神扭頭看向李客。李客笑道:“徐兄弟說的客氣話,我這小兒子的本事不足掛齒,文墨上用功差的遠嘞,吟詩作對也只是初窺門徑。武術上興趣多些,虧他明月大叔不辭辛苦傾囊相授。倒是這酒還不曾碰過。李白,徐兄弟向你這小輩敬酒,當無推辭之禮,且飲一杯罷了?!?p>  “是,阿耶?!崩畎字缓媒舆^酒杯,學著阿耶舉杯示意,送到嘴邊一仰而近。

  頓時一股辛辣的香醇直沖口鼻,火燒一般沿著喉頭直入臟腑。燒的李白眉頭緊皺,連忙放下空杯用袖子遮住臉龐低下頭,生怕別人看到自己痛苦的樣子。

  哈哈哈哈……身旁的漢子們一陣大笑。明月一邊輕撫李白后背一邊笑道:“忘了提前與你說明,這種酒與你從前喝過的酒可不一樣。這柳林酒是在火上蒸出來的,此法相傳出于胡人之手。做酒口味最是暴烈,香氣也最強烈持久。不用溫著喝,入腹自然通體生熱,不要抵抗,感受香氣,這火燒的感覺很快便退去,之后身子就暖了。這種燒酒最受軍中推崇,漫天風雪的天氣中干兩大口立刻就能不畏寒冷繼續(xù)作戰(zhàn)”。

  果然,當灼燒感漸漸退去,一股暖流逐漸漫延至李白的四肢百骸,酒香在口鼻升騰縈繞。趕緊抬頭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起身給徐廣行了個叉手禮,逗得大家又是一頓哄笑。

  李客一邊把酒杯遞給旁邊老六倒酒一邊笑道:“這胡人燒酒之法確有獨到之處,再往南方可嘗不到嘍,只是此法過于浪費糧食,十斤好高粱才能蒸出一斤酒,這么個蒸法普天之下也只有我大唐中原之富足才能扛得住。胡人為何能造出此燒酒之法?一來北方苦寒,燒酒可以御寒,二來便是搶來的東西不知心疼罷了?!痹捯粑绰?,眾人便開始七嘴八舌罵罵咧咧的數(shù)落起侵略過大唐的北方蠻夷。

  自從隨明月習武之后使得自己的身體比常人更加敏感,隱約之間還能感受到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能量逐漸沿著大椎爬上后腦。仿佛一層看不見的紗罩在五感之外,使眼、耳、鼻、舌、身五感的靈敏度都漸漸有所降低。李白驚出一身冷汗,趕緊與明月形容這種感覺。明月聽后俯身在李白耳邊微笑到:“這便是‘醉’的感覺了,酒喝的越多越明顯,因為各人酒量不同,酒醉的人表現(xiàn)也各式各樣,小郎君應該見過。”

  “原來這便是酒醉的感覺,雖然五感遲鈍,可是感覺心里確越發(fā)清明,很多從前的事和讀過的書都能輕易想起。渾身輕飄飄的仿佛能融入風里,隨著清風扶搖直上云端,去摘幾顆天上的星星。”李白閉起眼睛微笑抬頭感受著。篝火正旺,美酒正酣……

  “咦!好香的酒!不知貧道可有口福討上一壺嘗嘗?”一個蒼老的聲音突兀的從胡楊林外傳來,聲音并不如何洪亮但卻同時在所有人的耳畔響起。

  場中立刻安靜下來,一些警惕性高的人甚至直接握住了身旁的武器。憑這一群漢子久經(jīng)沙場的經(jīng)驗居然沒有察覺有人靠近。一陣嘚嘚的蹄聲傳來,只見月光之下一個斜坐在毛驢背上的干癟身影漸漸清晰,這是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衰老道人,滿臉皺紋堆壘溝壑縱橫的不比旁邊倒下千年的胡楊少。一副風塵樸樸的樣子,發(fā)髻亂糟糟用麻繩捆扎在一起,庫管卷起,露出一對干癟的小腿,腳上蹬著一雙草鞋,要不是那一襲皺巴巴的豆青色道袍能表明一些身份外,倒是更像個賣驢的老漢。

  李客起身笑道:“在這茫茫戈壁能相逢即是緣份,道長不嫌棄請這邊坐,老六!給道長加個胡床。”

  “這是個高人!”明月在李白低聲說道“大漠戈壁的夜晚敢獨自行走,五十步外一句話能讓所有人聽清,小郎君可曾想起什么人來?”

  “那個頂尖高手裴旻?”李白想起幾天前刻在心里的那道身影。

  “嗯,裴旻是用雄渾內(nèi)勁引動臟腑共鳴發(fā)聲,這道人如此風輕云淡便能做到,恐怕裴旻也不行,老夫生平僅見?!泵髟碌难凵窬o緊盯著蒼老道人。

  “各位好漢有禮了!老道姓左,叫我左老道就行啊?!毙兄两?,這左道人溜下毛驢抖了抖身上塵土,唱了個喏?!袄系烙螝v天下,此番從北庭趕來,要見一位故人,助他渡一劫難,這劫數(shù)正在酒上,在此地遇諸位好漢飲如此美酒豈可交臂而失之?故而欲討一壺酒喝,打擾了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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