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天下第一詞
召蔡京回京？
趙挺之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強自壓住心中的震驚，說道：“老臣這就按官家的意思，去跟何相、劉侍郎他們商議人選。”
趙佶瞇著眼看趙挺之走出閣去，對一旁的段婧月笑道：“估計今天晚上他與劉中書都睡不著了，何執(zhí)中他們中間怕是也有人會睡不安穩(wěn)。”
說完脫靴抬腳上榻，翻身躺了下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說道：“娘子，我小睡一會，養(yǎng)下精神，等會還得跟徐衡商量點事?！?p> 段婧月點了點頭，說道：“官家這些日子確實辛苦，且安心歇息，臣妾就在這守著?！痹捯魟偮?，才發(fā)現(xiàn)趙佶居然已經(jīng)睡著了，看著最近削瘦了許多的官家，段婧月心里的柔軟似乎被戳中了，有些出神。
這一覺睡得有些沉，醒來時徐衡已在外面等了些時候。
趙佶坐起身讓段婧月將徐衡叫了進來，笑道：“抱歉，睡過頭了?！?p> 徐衡嚇了一跳，趕緊躬身說道：“臣可當不得官家這般話。”
趙佶笑了笑，自己的思維方式偶爾還是會串線，略過這岔，直接問道：“事情查得怎么樣了？”
徐衡臉色沉了下去，說道：“刺客嘴巴硬得很，問不出有用的信息，只是一口咬定是自己對官家不滿才憤起殺人。而且這些人所屬不同，平時也沒有什么聯(lián)系。”
趙佶說道：“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九哥十二哥那里查得如何？”
神宗生有十四子，八子早夭，到現(xiàn)在除了趙佶還剩下老九陳王趙佖與十二子衛(wèi)王趙俁。
“回官家，兩位王爺那里也沒查出什么?！毙旌饪戳丝垂偌遥约旱哪樕⒉缓每?。查了這么久，什么都沒查到，面子上自然過不去，心里也不舒服。
趙佶哦了一聲，倒是有些意外，又問道：“九哥與十二哥最近有沒有跟朝中的哪位大臣走得近？”
徐衡再次搖了搖頭，說道：“臣派人暗中詳細調(diào)查過了，也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這下趙佶也犯了嘀咕，一般來說，若真是籌謀弒君，必然會有與外臣勾連，待事成擁立新君的計劃才是。
趙佶想來想去，覺得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幕后之人只是在收到自己與徐衡要安排一場假刺殺的消息后臨時動意，所以來不及將后面的事情謀劃好，也許是壓根就沒想過要擁立誰，反正自己死后，皇室還能找到人坐這個位置。
若是這樣，那么這個人在宮中的時間要夠長，權(quán)力要夠大，才能有這么靈的消息，關(guān)鍵是這個人對自己仇恨頗深，否則，斷沒必要做得這么絕。
算起來，童貫嫌疑最大，但趙佶不怎么相信童貫會這么做，他更加擔心另外一個人。
粱師成，入內(nèi)內(nèi)侍省都知，早年負責睿思殿文字外庫，專門出外宣詔。梁師成外表看著木訥老實，卻心思機敏，善于逢迎，睿思殿又是御書房所在，與徽宗接觸自然就多?；兆诤苄湃芜@個人，即使聽聞粱師成找小吏模仿自己的字體草詔改詔，也未深究，反而屢獲升遷。
粱師成自稱是大文豪蘇軾的遺腹子，蘇家也從未否認。宋時，官員之間有贈送侍妾的習慣，蘇軾被貶時曾將一名侍妾送給粱姓友人，沒兩個月，那侍妾就生下了粱師成。
梁師成自謂是蘇軾之子，蘇家不置可否，而且歷史上也正是因為粱師成，蘇軾的詩文才免于禁毀，流傳至今。
粱師成這個人城府很深，心機陰成，而且嗅覺敏銳，能從一些小細節(jié)中發(fā)現(xiàn)一般人無法察覺的東西。
不過也無所謂了，其實這場刺殺背后的真相已經(jīng)不重要了，趙佶需要的只是一個借口而已，能不能查出真相，也就是多殺幾個人少殺幾個人的區(qū)別。
趙佶異常決絕的下詔將粱師成、楊戩二人以失察之罪與七名刺客盡數(shù)處死，其余三位皇城司勾當官除職，剛回京的內(nèi)東門勾當官童貫、剛上任的皇城司提舉徐衡官降一級，殿前司都指揮使高俅除職，召涇原路統(tǒng)制劉仲武回京，接任殿前司都指揮使。若擱刺殺前，趙佶肯定不會輕易動這么大的殺機，但生死時刻，若非段婧月這個?？粘鍪赖母呤?，自己此刻只怕早已做了刀下亡魂。
這場刺殺徹底激發(fā)了他心中的狠厲，從小就經(jīng)?？锤赣H殺豬的他，自有一份對殺戮的冷漠隱于心里陰暗處。
這等謀逆弒君大罪，歷來都是人頭若雨下，血流涌成河的，如今只殺了九個人，外臣無一牽連，已經(jīng)是皇帝難得的寬容了，盡管被殺的這兩個人讓大家有些猜測，朝中大臣們自然也沒有辦法說話。
處理完刺殺案，趙佶明顯松了口氣，當晚再與段婧月同床時便開始動手動腳。
這陣子二人日夜相處，相互之間倒是親近了許多，段婧月并不抗拒趙佶的溫存，只是擔心再吃痛不過。
第二日大早，神清氣爽的趙佶起身來到書案前，提筆便寫。
寫完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才放下筆來，出閣練拳去了。
段婧月一夜盡歡，渾身酥軟，直到辰時方起，用過早膳之后，才發(fā)現(xiàn)書案上趙佶寫的東西，走過去一看，一下子連耳朵根都變成了緋紅色，趕緊收了起來。
淺酒人前共，軟玉燈邊擁。。。。。。。
直把段婧月弄得滿臉羞意，卻又忍不住拿出來看上一看，偷偷在心里念上一念，回味起昨夜的情形，嬌羞之中，溢滿甜蜜之感。
備注：這首醉春風.淺酒人前共，相傳是趙佶為李師師所做，真實的李師師大趙佶近二十歲，不大符合詞中情境。本書雖采信宋時有兩位李師師之說，但師師破身在穿越之前，因情節(jié)需要，故挪至此處。
宋時詞人奉花間派為正統(tǒng)，詞為艷科，加之宋時歌妓業(yè)發(fā)達，士大夫階層豢養(yǎng)家妓成風，故文壇大家很少有沒寫過艷詞的，再附錄一首黃庭堅描寫男歡女愛之后情景的詞：千秋歲·世間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