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伍結婚那天,他的岳父賈胖子在醉酒時曾對他說過,最喜歡喝墨玉城西郊張家小刀酒。剛到墨玉城打工的時候,段伍曾打聽過這小刀酒。但酒的價錢,卻讓他望而卻步。一百元九兩,酒壺自備。
提著二斤酒,段伍領著賈鳳鳳、賈鳳鳳抱著石頭兒,朝著自己的岳父母家走去。
一掀門簾,岳母絲絹愣了一下。問到:“伍,你怎么回來了?前幾天鳳鳳回來說,你還得幾天才能回來。這才過去幾日,書院那邊放假了?”
段伍尷尬一笑,沒有回答。
將酒壺放到一旁,向前跨了一步,將妻子和孩子讓了進來。屋內,一個男人說道:“伍,來了?快進屋,一會讓你娘炒幾個菜,咱爺倆喝點。你可有日子沒來了,爹都想你了?!?p> 隨著聲音的傳出,一個光頭男人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房間。段伍連忙上前,扶住那個胖胖的男人。道:“爹,您這腿腳也不是很方便,出來干嘛呀?”
賈胖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酒壺。鼻子一聞,賈胖子眼睛頓時就亮了。連忙問著:“伍,這是小刀酒嗎?”
段伍伸出拇指,笑道:“爹,您這鼻子真好使,這就是您提過的小刀酒?!闭f著話,段伍將酒壺遞到了賈胖子的手中。
爺倆推杯換盞,賈胖子喝得美滋滋的。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賈胖子問到:“你之前說,你找了一個好差事,是什么活兒呀?”
段伍努力捋直自己的舌頭,說到:“爹,這是個好活兒,三個月?!倍挝樽笫稚熘种腹P畫著,繼續(xù)說:“三個月,四萬。四萬呀,這樣我跟鳳鳳就能在城里買房子了?!?p> 當說到買房子的時候,段伍的情緒十分高亢,十分興奮。
賈胖子繼續(xù)問:“什么活兒呀?三個月掙四萬?”
段伍繼續(xù)捋直舌頭說到:“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給伍家蓋房子。好像有點累,不過我不怕?!甭曇粢琅f高亢,隨后一口飲下了杯中的酒。
“伍家?”賈胖子呢喃著,好像將他的記憶帶回到了二十五年前。他的事業(yè)、他的家產(chǎn)、還有他的雙腿。想到此處,家胖子一口干掉了壺中剩下的酒。用狠厲的目光,看著對面酒醉的段伍。
賈胖子用手指著段伍,搖晃著身形說到:“你小子,你剛出生我就見過你。要不是因為你,我這不至于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說,我該不該殺了你?你說……”
段伍眼神迷離,說道:“爹你別逗了,你總嚇唬我,從小你就嚇唬我。不跟你喝了,喝不動了,睡覺?!?p> 說完話,段伍一頭躺在炕上,呼呼大睡起來。
賈胖子剛想再說些什么,一把花生米卻硬生生地塞入了他的口中。一個女人的聲音說到:“老賈,你又喝多了。當著孩子的面,胡說什么?喝多了就趕緊睡覺,伍回來一趟不容易?!?p> 說完話,絲絹徑直回到廚房。一邊用抹布擦拭著桌面,一邊回憶著當年的事情。
一個光頭男子提著菜刀,在屋內來回踱著步。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坐在凳子上,哺乳著一個嬰兒。男子瞥了女子一眼,有些歇斯底里地罵著:“你他媽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兔崽子就在這個村里,你是不是早就見過他了?”
女子沒說話,用寵溺的眼神看著自己懷中的孩子,絲毫沒有理會一旁男人的咆哮。
男子的左手一把扯住女人的衣領,用惡狠狠的眼神看著女人。大聲吼著:“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那個小兔崽子就住在這個村里?”
見孩子吃完奶,女子將衣服合攏。輕拍了嬰兒的背部,嬰兒打了一個奶嗝,沉沉地睡了過去。
將孩子放到炕上,女子盯著男人的眼睛,說道:“我知道,從剛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怎么了?”
男子右手往前猛地一推,女子直接被推了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男子繼續(xù)咆哮著:“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
女子從地上站起來,直奔廚房做飯去了。
男子越想越生氣,提著刀就欲往外沖。女子一把拉住男子的左臂,大聲喊道:“你要去干嘛?都三年了,你還放不下嗎?”
男子死命掙扎著,嘴里念叨著:“不行,我要殺了他,必須殺了他。就是因為那個小兔崽子,我們才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必須殺。”
一滴眼淚,順著白皙的臉頰向下流淌。仿佛時間都因為這滴眼淚的流淌,而靜止片刻。啪嗒一聲,淚滴砸在了地面之上。微弱弱地濺起了若有若無的水花,水花四散,沒入塵埃之中。
女人有氣無力地聲音說著:“你去吧,殺了他,出了氣,我們孤兒寡母的自己生活?!?p> 女人說的什么話男人并沒有聽清,他只是看到了女人的淚水。
咣當一聲,菜刀落地,男子蹲在女人面前,用手輕輕擦拭女人臉頰上的淚珠。說道:“咋還哭了,我不去殺那小子還不行嗎?暫且饒他一命好不好?”
女子哭訴道:“段伍那孩子是我喂大的,我就是他的干媽。再說了,我們現(xiàn)在也有孩子,你就不想想,我們的家庭嗎?白糯自己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虧得人家一口一個大哥的叫你,你就是這般對你那天真爛漫的妹子嗎?”
男子沉默,女人繼續(xù)哭泣。過了一會,男子氣不憤地說:“我咽不下這口氣。我的事業(yè)、我的家產(chǎn)、還有我的雙腿,我不甘心?!?p> 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光頭胖子的臉上。一個女人的聲音,在男子的耳旁炸響?!澳悴桓市哪闳ニ溃悄阆茸隽瞬还獠实氖?,這一切都是報應。你有氣,你不敢去找王家,對一個孩子下手算什么本事?”
男子的眼睛一下變得空無,仿佛失去了目標失去了方向。自那之后,光頭胖子再沒提起過這件事情。只不過就是在見到段伍這個孩子的時候,表現(xiàn)的不是很自然。自從段伍與賈鳳鳳結婚后,賈胖子的態(tài)度才有所好轉。
王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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