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既然能在先帝身上下這毒，那么，當(dāng)今陛下會不會也……”姬塵華不敢往下說了，看楚王面色凝重，便知皇帝也被下毒了。
她便道：“此毒可有法子解？”
“無。他只能在毒發(fā)時，繼續(xù)吃覃草毒，才得以平復(fù)。”楚王道。姬塵華心頭一寒，若是皇帝死了，那么皇后該如何……她原本相信，即便楚王要奪回皇位，也決計(jì)不會殺害兄長。所以，皇后也會無事。
可皇帝若因覃草毒死了，皇后在宮中唯有的信念，便會消散不存。
“這事，我也是今日才得知。他啊，就這么提防了十年，生怕我知曉此事會起異心。”楚王苦澀一笑，“我自以為與兄長親密無間，沒有隱瞞。可原來除了詔書以外，他竟還有事情瞞著我。嬈嬈，我真是……受夠了?！?p> “殿下……”姬塵華難言，真不知該怎么勸慰他了。
被親近之人欺騙，最是不好受。
“殿下，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我不會攔你的。”與他十指相扣間，她輕柔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做出令自己悔恨的事，便都好。”
他看著她，像是越過了山海，見著了一番好風(fēng)景。這世道縱然是白云蒼狗、滄海桑田，但這令人最為可惜的變幻無常之規(guī)矩卻總是一成不變的。
姬塵華，便是這樣一道規(guī)矩。初見她時，只令人覺得古板，后才知覺其人堅(jiān)韌。
他道：“嬈嬈，無論以后我如何，你都不能陪我送死。我要你，即便沒了我，也得好好活下去。”
“這一輩子的事情，難講的很。殿下怎么就知曉，我一定能活得比你久呢？”姬塵華伸手搭在他的肩上，故作輕松玩笑道。
他卻凝重道：“我只想你答應(yīng)我說的。”
姬塵華良久看著他……終于，他眼里的不安與憂愁戰(zhàn)勝了她，令她妥協(xié)：“許景杭，我答應(yīng)你?？v然哪一天你真的不在我身邊了，我也會好好活著。直到……有一日，天災(zāi)人禍將我?guī)ツ愕纳磉?。?p> “這么承諾，殿下，舒心了沒有？”
“舒心了?！背跛苽€孩童那般聽話點(diǎn)頭，如釋重負(fù)，“嬈嬈，說過的話，一定要做到啊?！?p> “嗯，一定?！?p> 若終有那一日到來，她會用余生去遵守與他的約定……
突地，她忽然想起來：“壞了，忘給霍坦夫拿藥了。”
江南王已把這幾日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楚王，他知曉是霍坦夫救了姬塵華?？上胂耄€是覺著不服氣：“你好歹也是楚王妃，縱使他救了你，也沒必要替他端茶送水?！?p> “我也不想啊……”
“什么？”楚王一愣，后急道，“他還敢逼你，這小子的腦袋還要不要了——”
“不是……是因?yàn)椤奔m華囁嚅著道，“沒錢啊……平時都是你帶著銀兩，我身上又沒那么多銀子……”
楚王扶額，他被姬塵華這理由噎住。他臨走時，的確是忘了這事。況且，姬府喪葬之事，也是要花銀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