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卓被李穎突然間的感謝,給搞的不知所措。問了兩句才知道,原來是孫長仙干的好事。
昨個下午武卓頭腳走,后腳他就把那三只猞猁,以武卓的名義送到了長公主府。
當然,也不是生送。
理由找的很好,說武卓在南市看到了有人兜售一窩猞猁,覺得可憐就給買下來了。
可買下來卻沒地兒養(yǎng),洛陽也沒個合適的熟人。逼得沒辦法,就想到了長公主府上比較寬敞。
他自己不好意思開口,便托孫長仙送來了。
這一番話說的,可謂是人情世故“經驗”十足。
雖然大部分是實情,但任誰聽了都會以為,分明是武卓想送禮,卻編了個委婉的理由。
絕大部分動物的幼崽,都是非??蓯鄣摹>退闶莾?,也奶兇奶兇的。
楊安達那樣的糙漢子都被小狐貍給萌化了,更何況李穎這種小姑娘。
基本一個照面,就被兩只小猞猁徹底征服。
給兩個小東西起名叫小灰和小花,這會兒一提起來眼睛里滿滿的喜悅和興奮,小嘴更是巴巴的說個沒完。
說了一陣,看了眼武卓。
有些哀怨的苦著臉說:“阿娘說小灰和小花野性大,沒訓好之前不讓我養(yǎng)在院子里?!?p> 兩只小猞猁雖然比小狐貍大些,可還是太小了,離不開母猞猁。
而那個母猞猁是純野生的,驟然被抓到人類的生活環(huán)境中,不單警惕心特別強而且非常有攻擊性,確實不適合李穎多接觸。
武卓安慰她:“小動物到了新環(huán)境需要適應,等它們安穩(wěn)下來熟悉了,你再和它們玩。”
李穎的年紀在古代已經算是大姑娘了,可長公主保護的太好,以至于心性還像是個孩子,陰晴轉換特別快。
聽武卓這么一說,立馬又高興了起來。
興致勃勃的說:“小灰和小花可聰明了,早上我去看時,王師傅已經教會他們拜拜了?!?p> 武卓聽了有點新奇,在他印象里會醫(yī)用前只爪拜拜的都是狗子干的事情,怎么猞猁這種貓科動物也會?
納悶間隨口問了句:“那只大的呢?”
“大的呀……”李穎臉上露出了擔心的表情,帶著難過的說:“猞猁媽媽不太有精神,王師傅說是因為產后虛弱,被抓的時候可能還受了點兒傷?!?p> 眼見著武卓臉色有些不好看,趕忙又說:“你放心吧,我看它的時候,它還沖我齜牙呢,可兇了。
我都叮囑王師傅了,給它多喂些肉食,肯定能養(yǎng)好。”
“那個王師傅是干嘛的???”武卓打探。
“王師傅啊,王師傅可厲害了,從祖上開始,就在上林苑飼獸所的。不管多兇的動物,到了他的手里,都能訓的聽話懂事?!崩罘f顯得非常得意。
武卓又多問了幾句,搞懂上林苑是洛陽的皇家園林。
那個王師傅一家子人,外加祖上好幾代,都在飼獸所負責馴養(yǎng)各種猛獸兇獸,在有需要時為皇家表演。
說白了,就是皇家動物園的御用馴獸師。
一想到馴獸師,再想到李穎剛才的話,武卓的臉色真的有些難看了。
養(yǎng)寵物,他不反對訓個定點拉屎,再表演個小節(jié)目什么的。
畢竟人給了寵物一個安穩(wěn)的生活環(huán)境,動物做點什么討主子歡心,站在人的角度上是應該的。
可馬戲團馴獸就不一樣了,武卓曾在網(wǎng)上看過偷拍的馴獸視頻,還看了不少不知真假的馴獸方法,簡直要用殘忍兩個字才能形容。
眼下是古代,人權的說法還沒有呢,更沒什么人會關注禽獸是不是遭虐待。
那些馴獸師為了盡快讓動物聽話,很可能需要使用一些極端的手段。
如果事不關己,武卓也不會多管閑事,但那三只猞猁畢竟是他買下的。
一想到那個什么王師傅,為了討李穎這個縣主的歡心,想盡各種手段的虐待,這心里怎么也過不去。
有心想去看看,可一琢磨,東西雖然是他買的,但畢竟已經送給了長公主府。
而且現(xiàn)在的人,很可能根本無法理解他這份來自現(xiàn)代的圣母心。
別最后再被當成沒事找事的瞎矯情。
李穎見武卓表情時明時暗,不知哪有什么不妥,擔心的問:“怎么啦?有什么不對的嗎?”
“當然不對了,而且是很不對!”武卓心里有了主意,有意拿出嚴肅的架勢。
“哪兒不對呀?”李穎被唬了一跳,小臉兒上盡是緊張。
“是這樣的?!蔽渥恳槐菊浀恼f:“小動物和小孩一樣,誰喂它好吃的誰陪它玩,它就跟誰親。
等長大了后性情定了,就算別人對它再好,也趕不上小時候的記憶?!?p> 李穎歪著脖想了下,不知腦子里想到了誰,很認真的點了下頭,表示嚴重同意這個說法。
武卓見有門,一邊措詞一邊說:“你看,現(xiàn)在小灰和小花都還小,那個王師傅整天喂吃的,還陪著玩兒。
等倆小東西長大后肯定跟他親呀,到時就算你對他們再好,那也得隔著一層。”
“是了,可不是嘛?!崩罘f下意識的點著頭,小腦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出一副畫面。
小灰和小花長大后,正跟她玩呢,那個臉上永遠掛著諂笑的王師傅,遠遠走過來。
都不用招呼,兩個小東西就顛顛的跑了過去,任憑她如何呼喊也喚不回來。
這怎么能行!
我的小灰小花,怎么能跟旁人比我還親!
小丫頭心里頓時酸意滿滿。
想了一下說:“我一會兒就去跟阿娘說,打發(fā)王師傅回馭獸所,我的小灰小花我自己喂!”
隨即又有些困惱,叨咕著:“可是,可是我也不懂馴獸啊。”
武卓聽了不由得心中暗笑,但臉上還一本正經的:“像猞猁、豹子、大貓這些貓科動物,它們骨子里都是記仇的。
現(xiàn)在小,為了口吃的不得不打滾翻跟斗什么的,就算不滿也只能記在心里。
等長大了,能捕食養(yǎng)活自己了,說不準哪天瞅到機會就逃了。
所以啊,要想留住它們的心,教會它們不要胡亂拉撒的規(guī)矩就行。
畢竟寵物又不是馭獸所里的禽獸,靠取悅別人活命,它們平日里就是個陪伴。
你無聊的時候能弄逗弄一下,煩惱的時候它會偎在你腳邊。有人欺負你的時候,它會撲上去發(fā)瘋,這就足夠了?!?p> 可憐李穎一個小丫頭,已經徹底被武卓給忽悠了,一邊聽著,一邊小雞啄米似得不住點頭。
同時,也被武卓描繪的場景給迷住。
再一想,養(yǎng)個寵物可不就該那個樣子嘛,會個作揖打滾的也就一時看個新奇,沒必要逼著小灰和小花學。
“咳~”
武卓目的達到,小丫頭自顧自瞎暢想的功夫,屋外響起一聲輕咳。
守在門口凈顧著聽話的小月,首先回過神來。
探頭往外一看,趕忙低頭行禮:“見過長寧郡主。”
李穎聽到問安聲,臉上瞬間盡是驚喜。忙不得的起身,不等看到人便先抻著頭問:“是長寧姐姐來了嗎?”
武卓一聽來了郡主,也跟著站了起來。
幾乎就在他站起來的同時,一個瞅著有十六七,身材高挑的漂亮姑娘在門口現(xiàn)身。
人是真的漂亮,標準的瓜子臉,杏眼細眉,瓊鼻小巧鼻梁挺直,嘴唇不薄不厚輪廓分明,進門時嘴角上翹,顯得神采奕奕。
李穎繼承了李氏皇族的優(yōu)良基因,模樣本是不差,但和這位長寧郡主站在一起,立馬就被比沒了。
作為顏值被壓制的一方,李穎完全沒有覺悟。待人進門立馬就撲了上去,緊緊的挽住了對方的胳膊。
清熱歸親熱,卻對對方在外面清嗓的行為十分不滿。
撒著嬌的逼問:“你是不是來了很久啦,為什么不進來!”
“嗯,總算長了些肉?!遍L寧郡主很親昵的捏了捏李穎的小臉,又很隨意的看向武卓。
臉上雖帶著笑,但眼神里卻隱隱夾雜著一絲鋒銳:“我聽長公主說,大夫正在給你復查。
進院時還生怕的打擾了,不成想,你們居然在這商量如何養(yǎng)寵物?!?p> “哎呀,哪有……”李穎一臉的嬌羞,紅著臉解釋:“是清風小神醫(yī)怕我無聊,送了我小花和小灰。我們正討論應該怎么養(yǎng)呢。”
李穎光顧著羞了,沒注意長寧郡主的眼神。
武卓卻看明白了,人家這是把他當賊了。
不等對方接話,便主動開口:“神醫(yī)就神醫(yī),什么叫小神醫(yī)啊。還有,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我是瞅著可憐一沖動就買下了,買完了才想起沒處養(yǎng),琢磨著你家地方大才送來。
怎么就成怕你無聊了?!?p> 李穎沒想到武卓當著別人,會在這種小事上計較。
氣的跺了下腳,紅著小臉耍賴:“我不管,反正你送到我家來就是我的。”
“行吧,那你就好好養(yǎng)著,別凈指望馴獸師?!蔽渥空f這些,是想隱晦的向長寧郡主解釋一下,省的被人當成意圖勾搭縣主的齷齪男。
也不知長寧郡主是不是聽懂了,眼中的隱藏的鋒銳隱去。
被李穎拉著坐下后,看著武卓問:“我剛在外面,聽你說什么貓科動物,是什么意思?。俊?p> 武卓意識到自己又在不經意間,說出了一個超時代的詞匯。
便解釋說:“一個將動物分類的說法罷了,比如貓科、犬科、鹿科、駱駝科之類的。”
“駱駝,駱駝不是只有一種嗎?”李穎好奇的問。
“我也不是很懂,好像還有駱馬、羊駝、駝羊什么的,都屬于駱駝科?!蔽渥侩S口解釋。
“羊駝、駝羊……都是什么樣啊,頭回聽說?!崩罘f越發(fā)的感興趣。
“長得差不多,不過駝羊體形大能駝東西,羊駝應該跟羊差不多吧。”武卓有點后悔多說了。
怕李穎繼續(xù)追問,又補了一句:“兩種動物都不是咱們中原的物種,我也沒見過實物?!?p> 李穎不問了,那位長寧郡主卻來了興致。
瞪著一雙杏眼好奇的問:“這個說法倒是新鮮,還有別的說法嗎?”
武卓原本打算止住話題,不然說的越多越不好解釋。
但姑娘屬實有點兒漂亮,心里一飄飄,話便脫口而出:“還有挺多,比如嚙齒類、卵生類、哺乳類、靈長類,都是按照物種的特點或者特性分類的。”
長寧郡主了然似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而是好似不經意的說出一句:“這些東西,怎么聽著像是新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