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黑漆木盒子
自那日,與李煜霖從點(diǎn)花樓回來后,惠秾就一直悶悶不樂。
她心里極其煩躁,總是有一股不安的氣氛涌動在她的周圍。
六日過后,李煜霖手下的人送來一份密報。
惠秾支開了繡李和砌春,獨(dú)自一人在房中打開了密報。
密報是用一個竹筒裝著的,竹筒大概有人的小臂粗細(xì)。
惠秾拿著竹筒在手里掂了掂,感覺沉甸甸的。
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惠秾將竹筒打開。
竹筒里面有一張寫了字的紙,還有一個上了黑漆的小圓盒。
惠秾將紙張從竹筒里抽出來,展開閱讀上面寫著的文字——
“公子,你所托之事已經(jīng)辦妥。那毒就在竹筒中的漆盒子里,千萬要小心使用?!?p> 惠秾將紙張在手心里團(tuán)成一團(tuán),起身將紙團(tuán)扔進(jìn)了屋內(nèi)的炭盆里。
看著紙團(tuán)被木炭的溫度一點(diǎn)點(diǎn)吞噬變黑,最終變成一團(tuán)黑灰,惠秾回身從竹筒里拿出那個黑漆盒子,放在手心上端詳了一番。
盒子并不大,只有手心的一般大小。
惠秾深吸了口氣,將盒子上的蓋子打開。
盒中,盛著半盒子淡粉色的粉末。
粉末研磨得及其細(xì)碎,就像是女子化妝用的妝粉一樣。
惠秾不禁屏住了呼吸,怕自己的呼吸將盒子中的粉末吹散,端詳起盒子中的粉末來。
單憑肉眼,惠秾是看不出這粉末有什么蹊蹺的,粉末沒有異味。
惠秾取了杯水來,將粉末倒了一點(diǎn)到杯子里。
頃刻間,粉色粉末融化得無影無蹤,看不出一絲存在的痕跡。
惠秾將茶杯里的水潑在了地上,以免有人誤喝。然后將黑色的漆盒蓋緊,收到了床榻下面隱蔽的抽屜中。
還來不及想更多,就聽見門外吵吵嚷嚷的。
惠秾剛想起身到院中看看發(fā)生什么,門就被砌春一下子撞開了。
“小姐,皇上那邊來人請你入宮!”
砌春氣喘吁吁地沖惠秾說道。
惠秾見砌春神色不正常,問道:“什么事這么急?”
砌春邊喘邊道:“宮里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說?!?p> 砌春咽了口唾沫,道:
“愉壽公主今早突發(fā)急病,人已經(jīng)快不行了?;噬下犝f小姐之前治好了太嬪,想請小姐去看看?!?p> 聽到“突發(fā)急病”四個字,惠秾心中咯噔一聲。
她忙對砌春說:“你可知道愉壽公主有什么癥狀?”
砌春先是搖了搖頭,后來想了想回答:
“我也不知道太多,只是聽來的小宦官說,同太嬪的癥狀差不了多少?!?p> 聽到這里,惠秾的心里已經(jīng)有譜了。她對砌春說道:
“你去外面等我,我收拾一下馬上就入宮?!?p> 砌春應(yīng)了一聲,出了房門。
惠秾拉開放著抗生素和退燒藥藥片的抽屜,取了幾粒,放在紙上,用茶杯研成粉末,包好放進(jìn)了袖子里。
然后她從衣架上扯了件鵝黃繡壽桃的披風(fēng),披在身上,剛想出門,又細(xì)想了想,回身到床榻邊上,拉開抽屜,從抽屜里取出那個放著毒藥的漆盒一同藏在袖子中,才出了門。
來叫惠秾的宦官是鄭觀的徒弟,他在院中候著,見了惠秾忙行了一禮道:
“御衣快走吧?!?p> 惠秾點(diǎn)點(diǎn)頭,隨著小宦官出了院門。
剛出景和院院門,便見一駕四人抬的轎子落在景和園門口。
“御衣請上轎子吧。”小宦官說著,就要扶著惠秾往轎子上坐。
惠秾卻有些遲疑了,以她住寺宮嬪的身份,再加上位分只到御衣,坐轎子入宮是不合規(guī)矩的。
大概是看出了惠秾的顧慮,小宦官忙道:
“御衣不必?fù)?dān)心,都是皇上吩咐的?!?p> 惠秾這才放下心來,扶著小宦官的胳膊,坐到了轎子上。
這是惠秾穿越到云原后第一次坐人抬的轎子。
四個人抬得很穩(wěn),惠秾看著沿途的春光,不禁有些出神。
在云原的幾個月,她從未有機(jī)會如此明顯地體會到權(quán)力的感覺。如今坐在人抬的轎子上,倒是叫她有些出神。
轎子一路暢通無阻地出了彰云寺,進(jìn)了宮,很快便停在了愉壽公主的寢宮——梳玉院門口。
惠秾從轎子上下來,還沒有入院門,就聽見院內(nèi)吵吵嚷嚷一片,侍女、姑姑們的聲音不絕于耳。
小宦官引著她,入了院門。
剛?cè)朐洪T,惠秾就被眼前的場景驚了一下。
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
這些人都穿著宮中侍女和姑姑的服飾,一個個地趴在地上,神情恐懼。
屋檐下,也站了一屋檐的人。
看穿著都是宮中的女眷嬪妃。
屋檐下的這些人,見惠秾進(jìn)來院子中,紛紛露出了不屑和不齒的神情。
惠秾沒有理會這些人,跟著小宦官,徑直穿過這群女眷嬪妃,進(jìn)到了屋內(nèi)。
一進(jìn)屋內(nèi),濃烈的草藥味兒撲鼻而來。
幾個醫(yī)官跪在一邊的爐子邊,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珠,一邊煎藥。
而李猷的近身宦官,鄭觀也在。
“惠御衣來了?”李猷的聲音從里屋傳來。
惠秾鎮(zhèn)定了下心神,緩緩步入里屋。
里屋內(nèi),那股藥氣更為濃重。
愉壽面色灰白地躺在榻上,身上蓋著一條明黃色萬壽紋的錦被,緊閉著雙眼。
看來愉壽已經(jīng)失去意識了。
而除了愉壽之外,李猷、太后、皇后和胡貴妃四人也在屋內(nèi)。
惠秾向他們行了一禮道:
“妾身見過太后娘娘,見過皇上,見過皇后娘娘,見過貴妃娘娘?!?p> 她能感覺到,自己在行禮的時候,有四道完全不同的目光打在自己的身上。
“起身吧?!彼牭嚼铋嗟穆曇繇懫穑谑钦局绷松碜?。
“朕今日喚你來,是想請你看看愉壽這病,可有什么法子?”李猷望著惠秾說道,他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滿臉疲憊。
惠秾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
“雖然妾身并無十分把握,但妾身愿意一試。不知可否叫公主殿下的侍女來,妾身想詢問她們些事情?!?p> “快叫她們來!”李猷不假思索地向外屋大聲吩咐道。
在外屋候著的鄭觀應(yīng)了一聲,不一會兒,幾個侍女就從外面進(jìn)來了里屋。
她們滿臉都是淚痕,卻不得不忍住悲傷和恐懼,恭敬地向李猷等人一一行禮。
行禮過后,惠秾才能開口問她們想知道的問題。
惠秾問她們的第一個問題是:
“公主殿下可是吃了什么東西才起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