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大恐怖
留安山；
月光灑落而下，世間朦朧一層月紗。
只見得；
原本的山頂，一地狼藉，金石碎裂，草木化作碎屑，一道道裂痕綿延開來。
猴首的尸體跪在地上，獨臂握住長棍，卻無了首級。
而在猴首尸體遠處，武定舉起長刀，猛然揮砍而下。
皮樹在山海經中也有記載。
皮樹，山羊之屬，大如鹿，皮堪靴用，兩角大小如羊，邊有粗紋。
是一種山羊妖化后的妖怪，頗為神俊。
而現(xiàn)在的皮樹已經沒了聲息，樣子甚是驚悚，兩角被巨力折斷，肚子上開了一個大口子...稀里嘩啦。
隨著武定一刀，頭顱都被斬下。
陸鳴抬起頭，月夜還是一如既往地清冷。
不管人間如何，安寧平靜也好，妖魔禍亂也罷，一如既往。
陸鳴看到了山下的大部分妖怪逐漸潰散，略微松了一口氣。
拇指搭上食指，估摸一下星辰方位。
得了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子時，又是新的一天。
和尚適時地說道：“七月十五，開始了?！?p> 話說著，手上的動作還在忙碌著。
被和尚寄生的小妖怪，身上冒出一根根細如發(fā)絲的血肉枝條，靈活地鉆入陸鳴肩膀中。
細小的枝芽在傷口中流轉，攝出碎肉，矯正骨骼，將傷口縫合。
處理完陸鳴，細小的枝芽又蔓延到武定身上。
“可能會很疼，忍一些。”
武定老神常在地坐在皮樹的尸體上，睚眥長刀恢復原狀，放在腿上，挺直腰，赤裸身子。
任由和尚的細絲矯正傷口，頗有關公刮骨的氣勢。
武定問到：“留安山是齊冠的老家，它所統(tǒng)領的大部分妖怪也聚集在留安山?！?p> “現(xiàn)如今留安山群妖潰逃，沒了聚集愿力的渠道，也無法借愿力改天換日，它這道是走不通了?！?p> 聽到武定話，陸鳴搖搖頭，冥冥之中的感覺不是太妙。
齊冠這么多年的準備，就為了這么一天，不可能如此簡單地就被人破解。
陸鳴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不停思索著齊冠可能的后手。
陸鳴詢問：“和尚，你們融魔者和齊冠不是狼狽為奸了好一陣？”
“說說?！?p> 和尚抬頭看了一眼兩人，搖頭說到：“我們對于齊冠的計劃參與不多，它不放心我們?！?p> “而且我們與齊冠這些妖魔也不太對付，發(fā)現(xiàn)目標無法達成后，就利索地退出了。”
“我們這段時間都是看著齊冠的結果行事?！?p> “融魔者與體內的妖魔一具榮，卻不具損。”
“融魔者喂食體內的妖魔，妖魔更加強大，那么我們的力量自然也會更強?！?p> “但這樣做，最后的結局卻只有一個，那就是無法再滿足體內妖魔的欲望，最終失控...”
“心智堅定者，往往會在妖魔失控時自我毀滅?！?p> “而也有部分...甚至是大部分……”
“哎！”和尚沒有細說，嘆了一口氣，不言而喻。
“所以，當聽聞齊冠打算建立一個人間妖世的時候，蓮花池的諸老就起了心思。”
“希望借助妖魔道和平分割體內妖魔?！?p> 聽到這話，陸鳴沒有太多反應，而旁邊的武定卻瞪大了雙眸，面色發(fā)怒吼道：“就算你們成功，飼養(yǎng)出這么多的大妖魔，這些禍害算誰的？”
和尚沉默了，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小聲說道：“人只要有活路，就不會想去死...”
陸鳴揮了揮手，制止了即將發(fā)生沖突的兩人：“行了，行了?！?p> “現(xiàn)在的問題是齊冠?！?p> 武定給了陸鳴面子，卻依舊怒氣沖沖。
一把抓住身體上的血肉枝芽，全都扯斷，不再接受和尚救治的好意。
陸鳴看著武定發(fā)怒的模樣，估摸著等武定回去后，肯定上報朝廷，這群融魔者又要遭受大清洗了。
和尚也不在意，本就是這樣過來的。
繼續(xù)說到：“蓮花池諸老們的突然退出，我估計這和平分割妖魔的計劃不那么好實施?！?p> “最主要的，齊冠后面可能還要妖魔道大恐怖插手?！?p> 陸鳴回念一次：“大恐怖？”
“對?！?p> “那種無法記其現(xiàn)，思其存，訴其真名的大恐怖?！?p> 這話一落，陸鳴與武定兩人齊齊轉頭，直愣愣地盯著和尚。
臥槽！
和尚面色無常，繼續(xù)說到：“你們不會覺得只憑齊冠能干出這種大事吧？”
“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p> “不過是遍及舉楊一個縣城，數(shù)萬人口，而神位也是小小的土地神。”
“但往大了說，這可是妖魔道在人間開了個口子?！?p> “至于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這些只是猜測，畢竟融魔者之間本身也不和，各懷心思的人太多?！?p> “齊冠事件，本就參與不深，再加上退出得早，與兩位相比也掌握不了什么情報?！?p> “無需太過驚慌，人間道也不是吃素的?！?p> “這種妖魔道的大恐怖本就是人間道的重點目標，遠的不說，冀州的神鼎也不是吃素的?！?p> “對方一定不可能直接插手?！焙蜕袆裎恳宦?。
陸鳴撓撓頭，一陣煩躁，絲毫沒有任何放松的感覺。
搞毛啊，水要不要這么深？
陸鳴轉頭回問武定：“這么大的事情，你們沒有任何的知覺？”
武定還沒回話，和尚反而先帶著莫名的語氣說道：“大夏太過依賴九鼎。”
“然而術業(yè)有專攻?！?p> “龍虎氣雖然威猛，但在神異上，遠遠無法與法術，神術相比。”
聽著和尚的話，武定面沉如水，沒有否認，也只是換了一個說法：
“西洲動亂牽扯了朝廷太多的注意力，龍虎氣的威壓還驅散了地區(qū)神明?！?p> “朝廷想加強掌控力，不允許出現(xiàn)人間神這種無法掌控的事物。”
“想補這方面的窟窿，沒有什么好辦法，更沒時間。”
陸鳴來回地踱步，也不知道思考著什么。
突然停下腳步，陸鳴對著武定說到：“只有人間道才能對抗妖魔道?！?p> “走，我們必須在太陽升起前到達舉楊?！?p> 說完，陸鳴看著和尚。
而面對陸鳴的目光，和尚搖了搖頭。
陸鳴也不勉強。
就這樣，月色下，一只滿是枝芽的妖怪目送著兩個人類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