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遍地猛獸的馬戲團獸棚里,狗熊不是最強壯的,即便是依靠兩條后腿站起來也不過一個成年亞洲人的身高,更不是最致命的,蛇缸里的幾條眼鏡蛇可以依靠自己的毒液輕易解決掉獸棚里一大半成員。
但是如果按智商排名,狗熊一定名列前茅。
在進入馬戲團之前狗熊出生在老撾的一處叢林里,白天在樹上休息,晚上空氣變得不那么灼熱的時候就去林子里散散步,找一些果實蜂蜜之類果腹,因為體型不大,又不擅長捕獵,狗熊在叢林里的地位不高,偶爾需要靠吃老虎留下的腐肉過活,隨著自己的種群越來越小,狗熊們在叢林里生存愈發(fā)艱難。
每次在叢林里碰見老虎都會聽見這些貓科動物鄙夷的發(fā)出啐啐的聲音,一只通曉多種語言的猴子告訴他,貓科動物啐啐的聲音其實是在罵他們是“食腐者”。
直到后來偷獵者進到叢林里,狗熊跟蹤在偷獵者的周圍,一路留下痕跡,把一隊偷獵者引到一群老虎藏身的洞穴里,老虎被偷獵者全殲,掛在欖仁樹上的虎皮像獵獵戰(zhàn)旗,慶祝著狗熊的成功。
可是沒等狗熊來得及開心,自己就落進了偷獵者手里。
害人終害己,狗熊被走私到美洲,一路輾轉到了約翰的馬戲團里。
進到馬戲團的第一天,狗熊就對獅子和老虎懷有極大敵意。
但是獅子對這個體型不大的馬來熊沒有絲毫戒備,甚至很快就接納了它,并且像是對待其他動物一樣,獅子分享了自己手里私藏的《玫瑰經》,幫助狗熊習得了各類通用語言。
唯一遺憾的是,在趕走獅子之前自己的變形術還沒有學習的很熟練。
。。。
獅子在察覺狗熊的敵意之后不止一次跟狗熊說過關于自己為什么愿意無償分享《玫瑰經》的原因,因為公會被人類滲透之后,整個公會正變得集權化,不斷提高對變形獸們的控制,總有一天公會要掌控所有變形獸,而這樣的巨大的權力一旦落入人類手里,對所有物種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狗熊從來不在意獅子的這些說辭,盡管他自己也知道馬戲團周圍一直有些鬼鬼祟祟的變形獸,但是叢林生活的慘痛記憶和長期以來對貓科動物的敵意讓狗熊放不下自己的執(zhí)念。
用了點計謀趕走獅子以后,預期的輕松并沒有到來,反倒被管理一個馬戲團的龐雜事務弄得疲憊不堪。
更糟的是,自從狗熊設計趕走了獅子,文鳥就對自己疏離了很多,平時表演的間隙,文鳥都會在撒花環(huán)節(jié)結束之后鉆進狗熊的籠子里靠在他的耳朵上親昵的放松一會。
可是今天表演結束到現在也沒有看見文鳥的身影。
羅琳管理著整間馬戲團的日常開銷,此刻正拉著推車往每個獸籠里放上食物,羅琳帶著耳機,狗熊打了兩次手勢她才看見,摘下耳機看著狗熊。
“文鳥?!惫沸艽騻€手勢給羅琳看,羅琳不懂中文,狗熊除了熊嗥之外,只會一些簡單的中文,所以跟羅琳的溝通只能通過手勢。
“sorry bear,she doesn't want to see you。(她現在不想見你)”羅琳一邊說一邊用手勢比劃出一只鳥,然后打了個叉。
狗熊難過的縮進籠子的一角。又打了個十字架的手勢,問文鳥是否安全。
羅琳沖著狗熊伸出右手大拇指,示意“文鳥很安全”。
放下手里的一盆水果和加了魚油的牛奶,羅琳拉著車往下一個籠子走去,狗熊還在沮喪的情緒里沒有走出來,只聽見不銹鋼的餐盆掉在地上的聲音,緊接著羅琳像一根沙漠里的巨石一樣倒在狗熊籠子前。
狗熊剛要開了籠子出去查看情況,一陣困意席卷而來,整個大腦像是被泡進了溫水一樣,狗熊也昏沉沉的摔倒在自己的籠子一角。
。。。
“他們的夢境會在一分鐘之內泄露出我們的所有秘密,你必須在速弗們進入所有人的夢境之前阻止他們?!豹{子對騎在自己背上的張明明說,夜幕下他們正朝馬戲團飛奔過去。
灰色貍貓怕自己留在張明明家里被波及到,也跳上了獅子的后背,跟隨而來。
在距離馬戲團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獅子停下來,告訴張明明如果自己跟灰色貍貓出現在馬戲團,很快也會受到速弗的攻擊,所以必須要張明明自己走過去。
“去哪個帳篷?”張明明緊張的問。
“小和尚那個,告訴他們速弗來了?!豹{子說。
張明明朝著小和尚四人住的那個已經熄了燈的帳篷跑過去。
。。。
“速弗是什么?”灰色貍貓伏在獅子身邊,問。
獅子則專注的看著一片平靜的馬戲團,頭也不轉的說:“桃樂絲飼養(yǎng)的夢境捕獵者,桃樂絲通過速弗檢查夢境。沒有人知道他們是什么生物,甚至連名字都沒有,速弗這個名字還是小和尚翻譯《玫瑰經》的時候自己取的?!?p> 張明明一路飛奔到小和尚四人住的帳篷,憋著一聲怒吼準備把四人叫起來趕緊干活,不料掀開帳篷的簾子就看見四個人并沒有睡覺,而是在坐在地上的那張防潮毯子上,像開會的軍人一樣全神貫注,紋絲不動。
只有小和尚察覺到進帳篷的張明明,睜開眼看著眼前氣喘吁吁的小孩。
“太好了!快來幫忙!”小和尚坐在地上,張明明看的真真的,小和尚的嘴并沒有動,但是卻明明白白的聽見了他的聲音。
被小和尚帶入緊張情緒的張明明也顧不上追究不張嘴就能講話的事情,問小和尚自己該怎么做。
小和尚仍舊坐在地上一動不動,通過自己奇妙的傳聲手段告訴張明明過來跟他們坐在一起,集中精力,閉上眼睛,能看見他們四個中間的任何一個人的時候,跟著走就可以。
張明明照做。
剛坐在地上,張明明就像進入了一個奇妙的力場,整個人被一種溫和的力量環(huán)繞,像是在英格蘭田野中聽見一陣悠揚的古典吉他聲,張明明閉上眼,周圍除了黑暗之外沒有別的東西,可是過不多久,眼瞼帶來的輕微眩暈和虛無黑暗逐漸淡化。
身邊的矮桌,小凳子和幾張小床逐漸清晰,像是憑空出現,又像是一直都在,而自己剛剛開門進來,一切都看起來泛著溫和的柔光。
只是看起來剛才還端坐在防潮毯上的四個人,只剩下宋琳一個還坐在原地。
盡管自己還緊緊地閉著雙眼,但是周圍的一切都已經在眼前了,甚至比往日更清晰。
張明明想起艾文曾經說過的話:“只要通過適當的練習,你的感官靈敏度會超出現在很多?!?p> 果然沒有撒謊。張明明暗想道。
張明明用自己虛無的視覺環(huán)顧四周,起身,身體像是完全沒有重量,輕飄飄的到了宋琳身邊。
“我們要去哪?”張明明問宋琳。
宋琳只是坐在地上沒有回話,神情凝重。
突然帳篷外一個身影急匆匆的進來,看見張明明松了口氣,過來一邊拉張明明往外走一邊說:“感謝親娘老佛爺你還在,忘了跟你說不用跟宋琳走,她還在神游,幸虧你沒亂跑?!?p> 張明明被拉出帳篷。
帳篷外像是飛滿了有毒的甲蟲,地上則橫七豎八的躺著馬戲團的演員們,場務們,連強壯的像鐵塔一樣的團長約翰和艾文的表姐羅琳都躺在地上,這些閃著危險光澤的甲蟲在這些人臉上爬來爬去,像蜜蜂在做著采集工作一樣從倒在地上的人們耳朵里采出一些輕飄飄的東西。
呂頌彥和艾文正忙得像機場跑道上的驅鳥員一樣,忙著把這些彩色甲蟲從它們棲身的人臉上趕走。
“等會等會,這是速弗嗎?他們從耳朵里拿出來的是這些人的記憶?”張明明問小和尚。
小和尚正忙著驅趕羅琳臉上的彩色甲蟲,無暇回答張明明的話,突然從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說:“對!你快進來幫忙。”
張明明聞聲回頭,只看見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小和尚從獸棚里探出一個光溜溜的腦袋,招呼著張明明。
正在幫羅琳驅趕甲蟲的那個小和尚朝著張明明揮揮手,示意趕快去幫忙。
張明明被眼前一幕弄得暈頭轉向,只當自己在做夢,轉身進了獸棚,獸棚里悶熱難耐,狗熊蟒蛇和斑馬都像是睡死過去了一樣,只有幾只體型碩大的甲蟲在這些野獸身上作亂,令張明明奇怪的是,獸棚里有兩個小和尚,一模一樣。
兩個小和尚像在救火一般伸出手,手上散發(fā)著藍盈盈的光線,光線所到之處,那些甲蟲都紛紛散開,但是兩個小和尚的四只手上光線非常微弱,一旦他們騰出手去驅趕另一邊的甲蟲,這些剛剛被趕走的甲蟲就又聚攏回來。
張明明想道:像夏天圍著冰鎮(zhèn)西瓜亂轉的蒼蠅一樣煩人——這么想著張明明小臂一用力,手上迸出兩股藍光,頓時間整個帳篷里藍光瑩瑩。
兩個小和尚被身后的張明明手上的藍光鎮(zhèn)住,紛紛回頭看。
只見站在帳篷中間的張明明手心里像是燃起了兩股藍色的火焰,火勢熊熊,頓時間整個帳篷都盛滿了瑩瑩藍光,那些正在野獸們身上采集夢境的速弗紛紛受到藍光侵擾,像蒼蠅一樣一哄而散。
帳篷外忙碌的小和尚,呂頌彥和艾文三人也察覺到這股奇妙的藍光,頓時間正在人臉上勞作的速弗們也像是受到了什么驚嚇一樣,迅速在空中聚攏,在夜空下像是海面下的沙丁魚一樣圍成一團消失在湛藍的夜空里。
張明明掀開帳篷走了出來,身后跟著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和尚。
“厲害??!”帳篷外的小和尚問道。
響尾狐貍
前期存稿不足,寫的很菜,現在重頭梳理一遍,求關注求關注求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