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書笑咪咪地說:
“廳上都是長輩,族長特地讓我們哥倆個過了來,接待楊公子去偏廳上喝茶。楊公子,咱們這邊請吧?!?p> 楊安業(yè)還算是警覺,不想去,正踟躕間,興平伯和侯夫人兩拐過墻角,往南廳上去了。
阿來就打后面一個手刀子下去,楊安業(yè)無聲無息的,便就暈了。
兒子沒跟上來,興平伯夫人也是一無所覺,她正急匆匆的隨侯夫人進南廳,以完成她的離間大計。
興平伯夫人這才一邁進廳上,程繡錦撲老太太懷里撒嬌:
“太祖母對錦娘真太好了?!?p> 太假了!老太太一眼就看出陰謀來,很想一把將程繡錦給推開。
可一看到程九公,老太太生生地忍住了,心理十分憋屈,可又不得不一臉慈愛地,輕輕地摩挲程繡錦的背,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完老太太就想,呆在這兒也挺好的,等一會兒她尋著機會的,就污蔑說,她是生這丫頭的氣才暈倒的。
老太太和程繡錦倆,各懷鬼胎地表演祖孫情深,看上去竟十分的和諧。
興平伯夫人看在眼里,那是氣得牙根直。
“呵!”還真與她探聽的一樣,這老太婆將所有的罪,都推她身上,鼓搗著程氏族長,舉族去上她們興平伯府評論呢。
因是女人,程九公就是滿肚子話,也不好直接說興平伯夫人。
雖沒看著楊安業(yè),程九公卻也沒問,只淡淡跟興平伯夫人打了聲招呼,完說道:
“夫人既來了,有什么話,就在這兒說吧。你雖不仁,我們卻不能不義,我程氏族人,也不是那心胸狹窄的?!?p> 興平伯夫人冷笑,在這兒影謝誰呢?你程氏族人心胸寬闊,那我們楊家就是那心胸狹窄的唄?
那今兒我倒是要看看,你們程氏是如何寬廣的。
有備而來的興平伯夫人,如數(shù)家珍般的,對著程九公就一頓說。
便就將她與老太太如何約定,老太太如何收了她的銀子的事,一點兒沒隱瞞的全說了。
等說完了,興平伯夫人又譏諷說:“你們程氏族人可真是心胸寬闊,我們興平伯家可真是比不了。
畢竟我們家,就是要算計,也算計外人。卻沒有說,賣自家人換錢的?!?p> 老太太聽得心臟直抽抽,大聲地喊:“這是污蔑、污蔑!”
別看老太太喊得聲大,但老太太可一點兒不糊涂,心可明鏡似的,知興平伯夫人既然說了,就不能輕易放過她。
但老太太也不急,她拿那三角眼,便就滿懷希望地瞅程繡錦,就等著程繡錦一鬧,老太太便就裝暈倒。
程繡錦也沒負老太太的期望,果然便就一臉氣憤地站出來,看著,像準備說話的意思。
老太太的手,都扶到額頭上了。
就聽程繡錦冷笑一聲,大聲呵斥興平伯夫人:“你胡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壞主意呢?!?p> 老太太的那一聲“哎喲”生生卡在嗓子眼,也愣住了。
程繡錦并不回頭瞅老太太,站在哪兒,將身板挺直,瞪著一雙水汪汪的杏眼,鏗鏘有力的對興平伯夫人又說:
“你這是看著算計我不成了,便就又跑這兒使壞來了。怎么著兒,想要離間我們骨肉親情?
呸,興平伯夫人,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我們絕不信你的話?!?p> 興平伯夫人被程繡錦的這個氣勢,給一下鎮(zhèn)住了,愣了一會兒,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就又說:
“說我離間你們骨肉?那今兒我就將話給你挑明了說,我可給老太太一千兩的定錢,那一千兩是官銀票。
你們要是不信的話,大可使人去銀票務(wù)問一下?!?p> 說到這里,興平伯夫人挑眼瞅了下老太太,才一聲冷笑又繼續(xù)說道:
“我可聽說了,你們老太太就在前幾天,才剛兌了一百兩出來?!?p> 老太太又在哪兒大喊:“這是污蔑、污蔑!”
喊完了,還是拿著那三角眼打哪兒瞅程繡錦,可這回,程繡錦卻不說話了。
程繡錦低垂著頭,誰也不知道她在哪兒想什么呢。
老太太也不好問啊,興平伯夫人就又說了:
“便就是銀票的事情,老夫人不認,可咱們簽得那合約,老太太肯定還留著呢吧?能不能讓老太太拿出來,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合約?”老太太繼續(xù)否認:“什么合約?還說她是來道歉的,根本就無中生有,還不把她打出去?”
喊完,老太太又瞅程繡錦,可程繡錦還是不吱聲,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表情。
可靖邊侯聽了興平伯夫人這話,立時便就火冒三丈了。
能不生氣嗎?可以這么說吧,老太太自打跟王夫人、世子鬧掰了之后,延恩伯府的一切開支,都靖邊侯供著呢。
這吃他的,穿他的,竟還賣他女兒?
這時候,靖邊侯也不顧什么男女大防,瞪著一雙眼睛問:“什么合約?你給我說清楚了?!?p> 侯夫人雖沒說話,可也氣到將身邊的椅子扶手,給捏碎了個角。
“啪”一聲,廳上所有人,這下都看著了。
別說老太太了,便就是程九公,都忍不住就一哆嗦。
偷偷溜號想,這女人也就威鎮(zhèn)邊關(guān)的靖邊侯敢娶,這要換別人給娶家去,不得天天被家暴?
就程九公溜號這工夫,興平伯夫人手里,已經(jīng)捏了一張紙,在哪兒揚了揚說道:
“這是我的那一份,侯爺要看嗎?”
這男女不相授受,侯夫人走上前去,二話不說的就從興平伯夫人手上,將那合約拽過來。
兩口子湊一起,便就看了起來,那上面竟有十數(shù)條,條條都是賣程繡錦的,每條都還標有價錢!
最底下,就是老太太的簽名、興平伯夫人的簽名,各自的簽名上,是兩人按的紅手印。
靖邊侯正覺得自己個兒,三尸神暴跳,七竅內(nèi)生煙之時,程繡錦突然喊:
“爹、娘!”
就這一聲喊,靖邊侯與侯夫人倆,才回復(fù)理智。
老太太又在哪兒連喊“污蔑”,然后又滿懷希望地去瞅程繡錦。
程繡錦沒立時說話,她慢悠悠走到她爹、娘跟前,小聲地嘀咕了兩句。
誰也不知道她說得是什么,老太太心理越發(fā)的沒底了。
跟靖邊侯、侯夫人說完說了,程繡錦這才轉(zhuǎn)過頭,就迎視上了興平伯夫人的視線。
程繡錦就一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