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的天崩地裂似要將我整個人魂都震出去。我無奈地閉了閉眼,心頭一陣疼痛。
一眨眼功夫,面前那群山峰已轟然倒塌。
“寒木!”近旁的師兄不約而同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喊叫。
又是一陣天崩地裂似的震顫。
再看時,寒木軀體已四分五裂,轟然倒塌的群山已將他的肉身覆滅在磊磊巨石中,大地汩汩流淌著他軀體里流出的血,冒著絲絲煙塵,染得大地一片血熱。
我嘶叫著沖出陣法,奮力沖開面前層層灰涼的霧,直向著那片被鮮血浸染著的大地。
疾速的沖力帶來的疼痛令我?guī)锥纫獣炟蔬^去,竭力撐住才沒從三重天里跌落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睜眼看時,我已置身于那片灰涼的景象中。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飛入一片叢林中,鮮血所過之處遍地皆開出彼岸之花來,花香中飄出的絲絲仙澤引得蜂蝶起舞,新芽破土而出,林木生出新葉。
我追尋著汩汩冒著白煙的血漿而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前方數(shù)百米遠的地方似有什么東西閃過一絲凌冽的寒光。
我加快速度疾追上去,正欲追上那道亮光。
眼前一個從天而降的影子一晃便擋在了我的面前。
來者不善!我一聲嘶鳴,欲繞開他的阻隔繼續(xù)追上那道光。
不等我繞開過去,那個影子一轉(zhuǎn)身便現(xiàn)出五色鳥的原型來。四周圍的悅耳的鳥鳴聲不絕于耳,那人一頭齊地銀發(fā),白冠白袍在身卻渾身上下仍熠熠散發(fā)著仙澤,灑脫如西天之云。
太子長琴祝洵!若我沒猜錯的話,此人便是!
“別追了,生死有命,世子不必強求?!蹦侨藦娜莸卮蜷_手中一把折扇,連說話都帶著音律。
“你是何許人?我玄囂殿之事何時輪得到旁人插手?”我抖了抖風(fēng)塵仆仆的雙翼道。這太子長琴我并不陌生,雖則先前素未謀面,但是從前聽先生講學(xué)時在皇室書齋的藏書里看過他的畫像,今日目睹真容,果真名不虛傳!
這真容比那畫像上的更撫媚些!
“祝融之子祝洵,太子長琴?!边@人比我以為的要謙遜些,一番自我介紹后,還不忘抖了抖他手中那把破折扇,順道輕輕一笑,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我本念及師兄之情想要追回大師兄元神,這事本與太子毫無關(guān)系,太子為何阻攔?”
“本殿下不過是惜之憐之,又覺得世子此番不過是徒勞一場,所以,好言相勸罷了?!?p> 太子說罷,輕輕扇著胸前那把折扇,又對著清風(fēng)微微一笑?!疤拥囊环靡馕倚念I(lǐng)了,不過,此事,我自有一番打算?!?p> 我振翅飛上天,對著那道寒光追去,再遲一步,怕是,會錯失良機。我這樣想著,顧不得心口的痛,幾次竭力扇動雙翅,幾乎直沖過去。
沒多遠,那太子長琴又追上來。這家伙飛速了得,在此刻,著實有些礙手礙腳。
“讓開!”我拔出手中的劍,事不宜遲,我已顧不得身份尊卑,若我再不能追上大師兄散落在凡間的一點元神之氣,那大師兄便會永生永世都墮入餓鬼道不得超生。
太子長琴一瞥眼道:““鳳凰世子如今風(fēng)華正茂,行事血氣方剛,實為令人心生羨慕,只可惜,你對你大師兄的這番情誼到頭來注定只能付諸東流了?!?p>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寒木本是一介妖靈,生前殺戮無數(shù),嗜血成性,只因他命里得了機緣有幸入了大司馬門下,成了玄囂殿鳥師之徒才得以日漸向善,雖則受了鳥師帝俊恩澤得了升仙的機會,可是命中仍帶著妖靈血性,倘若今日你將其元神封存,日后一旦覺醒,倘或沒有得到良善的教化,也仍是留著兇煞的本性,會危及我六界的安危。如今一死,元神消散,于六界倒是一樁好事?!?p> 太子長吁一口氣道:“如此說來,世子又何必這般折騰?”
他說這話時,我腳下的彼岸之花已開出數(shù)百里遠,仙澤暈染了整片林子,幾只小妖正循著這仙澤悄悄地立在那樹后觀望。
“這世間萬物皆有自己的緣法的?!?p> “我為何要信你?”我道。
一道明晃晃的劍赫然將我與太子隔開一臂之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