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個月來王兵累的夠嗆。
王兵是春城安防總隊的大隊長,這半個月來一直在為一個書院棄徒奔走,今天早上剛跟書院派出的人對接完。
剛回到總隊辦公室,就聽見負責留守的隊員在議論:
“要不要立即報告給隊長,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我們在追查的書院棄徒?!?p> “你從哪就看出來這人是書院棄徒了?”
“氣血78,年紀20歲左右,已經(jīng)超出常人范疇,春城境內這樣的人可不多。”
“你當書院的人傻,沒事跑國術館去測試氣血,然后讓你給監(jiān)測到了?”
王兵把事情聽了個大概,特意咳嗽兩聲說道:“發(fā)現(xiàn)了什么特殊情況?”
幾名剛才議論的隊員一聽,紛紛立正敬禮:“隊長?!?p> 其中剛才提議報告的那人馬上補充:“剛才在新聞路的周氏拳館有人測試了氣血,系統(tǒng)反饋氣血值78,脈動顯示年齡大概20歲左右,我懷疑這人就是我們在追查的書院棄徒?!?p> 王兵沒有立刻作出指示,沉吟判斷了一下,說道:“剛才小劉說的沒錯,如果是書院的人,不可能連這點常識都沒有?!?p> “不過還是需要特別關注一下這個人,通知新聞支隊,馬上去調取四周的監(jiān)控,查出這個人是誰?!?p> “是,隊長?!毙⑥D身就去聯(lián)絡新聞支隊的人。
接通后沒說幾句就捂著話筒回頭說道:“隊長,新聞支隊說10分鐘前新聞路附近的監(jiān)控全壞了?!?p> 這時剛好另一部電話響起,一人接起電話一聽:“什么,周氏拳館出了命案?”
王兵心里咯噔一下:搞不好還真是那個書院棄徒干的。
于是馬上下令:“出隊?!?p> “是?!睅讉€留守隊員齊聲應道。
隊員出動之后,王兵掏出了電話撥通了上午剛存下的號碼。
……
公廁是老式那種,女廁在一樓,男廁在二樓。
正在大步上樓梯的徐四平聽大爺說的話,還不忘皮一下:“沒事大爺,忍得住?!?p> 兩人沖進廁所關上門就是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
徐四平呼出硬憋著的一口氣:“哎喲,可算是舒服了?!?p> “你拉就拉,有那么享受嘛?”
“以后吃路邊攤還是得注意點?!?p> 李易安沉默,不想理他,心里卻在想:“這以后免疫增強還是不點為妙,又要扣惡值,又要扣善值,關鍵點了還沒什么用。”
徐四平聽李易安不說話了,嘟囔道:“不說就不說,我玩會手機?!?p> “對了,填完了入職資料,我今天下午就得開始工作了,一會你自己回去唄?!?p> “行,一會跟你回去和宋汶打聲招呼?!彪m然李易安怕回去還得幫周大博辨別氣血丸的真假,不過宋汶總算是幫過自己忙的人,還是應該打聲招呼再走。
“誰是宋汶?。俊?p> “就那前臺?!?p> “你干什么了?這不像你啊,這么一會兒就勾搭上了?!?p> “行了,別說話,專心拉你的,我好了?!?p> 李易安在提褲子了。
“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宋……宋汶是吧,有我在這打工,你還怕拿不下?”徐四平大包大攬,誓要幫自己的好兄弟追到這個長相甜美的小姐姐:“我也覺得宋汶長得挺好看的,說話也甜,有眼光。”
“哎……哎……,我也好了,你等等我啊。”
李易安在洗手,還是沒理他。
這個世界公廁還沒免費,卻也不貴,兩人五毛就夠。
李易安正給錢呢,又聽徐四平道:“你在這等等我吧,我這肚子好像還是不太對勁?!?p> 說完捂著肚子又折上去了。
李易安搖搖頭,就蹲在廁所旁邊等。
這一等就等了一個鐘頭,徐四平上上下下的拉了八趟。
最后一次出來,腳步虛浮,臉都白了。
看著徐四平那樣,李易安心道:“看來免疫增強也不是完全沒用。”
大家吃的一樣,沒理由徐四平折騰8次,自己一次就沒事了。
這還真是免疫增強的功勞。
回到周氏拳館,又花了十分鐘。
還沒走到呢,兩人都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
周氏拳館被人群團團圍住,路邊還停了幾輛安防車。
兩人互相看看,都在猜測發(fā)生了什么事。
擠進人群內。
周氏拳館門口已經(jīng)被警戒線隔離,一個安防隊員正在維持秩序。
李易安感覺很奇怪,都這個陣仗了,竟然沒看見記者。
難道這世界沒有記者這個職業(yè)?
不一會,兩個安防隊隊員押著一個帶著黑色頭套的人走了出來,維持秩序的那人看見之后,馬上開口說道:
“各位,周氏拳館被人打劫,目前劫犯已經(jīng)被控制,大家散了吧,都散了吧?!?p> 人群在一片噓聲中散了,街道又恢復了正常。
李易安有些吃驚,這種蹩腳理由都行?
關鍵是圍觀的人群竟然還信了。
什么劫匪會蠢到打劫國術館?
頭比沙包硬?
國術館臨街都是做的玻璃墻,從街道上直接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況。
現(xiàn)在玻璃墻被打碎了,還特意用遮光布全部封閉起來讓人沒法看到里面的情況,顯然不是打劫那么簡單。
先前維持秩序的隊員看見兩人不但沒走,還一直往里盯著看,走過來問道:“你們是什么人,留在這想干什么?”
徐四平畢竟不像李易安有兩次為人的經(jīng)驗,有些緊張。
咽了口口水,這才壯著膽子回答:“長官,我是這拳館的員工,簽了合同的?”
這隊員皺眉想了想,說道:“跟我進來,有些情況要跟你們了解。”
進到拳館內,徐四平臉色發(fā)白。
這哪里是糟了劫匪的樣子,說是在里面發(fā)生了一場大型群架都不為過。
拳館內的墻壁上幾個大的破洞,外區(qū)的大型健身器械被丟的到處都是,更夸張的是一臺多功能訓練器竟然直接從中間斷成了兩半。
從外區(qū)進到訓練室的通道內壁,李易安還看到了血漬,不過像是被人清理過,在加上光線不好,并不容易看出來。
剛才兩人看見的訓練室內,那么些人全部直挺挺的躺在里面。
那隊員把兩人領到接待室,王兵正在里面查探。
周大博四肢怪異的扭曲著,癱在一條沙發(fā)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門口,臨死都是一臉憤怒的表情。
“隊長,這人說是這的員工,你看看要不要問點什么。”
“哦?!蓖醣玖似饋恚骸澳銈冋l是這的員工?”
“剛才干什么去了?!?p> 徐四平現(xiàn)在臉色發(fā)白,雙腿打抖,不是拉虛的,而是嚇的。
他已經(jīng)懵了,根本沒法說話。
他剛好站在門口那個位置上,就好像周大博是在看他一樣,不被嚇暈已經(jīng)算是心理素質不錯了。
李易安只能代替回答:“長官,是他?!?p> 王兵見李易安鎮(zhèn)定的樣子,在心里為他點了個贊,年紀輕輕在這種場面能這樣鎮(zhèn)定自若,屬實難得。
很多人第一次見死人,如果開口那肯定不是說話,而是吐。
“你是誰?”
“長官,我叫李易安?!?p> “你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嘛?”
“長官,不知道?!?p> “你們剛才去哪了?”
“我們是春城一中的學生,來這是找假期工作的,中午吃壞了……”
除了測試氣血的小插曲,李易安把兩人來到這以后發(fā)生的事情都說了一下,隨后忍不住問道:“長官,這的人……”
話沒問完,但王兵明白,他也不怕嚇到面前這年輕人。
抹了一把臉,長出一口氣直說道:“照現(xiàn)在的情況看,都死了?!?p> “哇”的一聲,本來還能忍住的徐四平一聽,終于吐了出來。
一口吐出之后,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先是拉了8次,現(xiàn)在又吐光了腹中余糧,又受到了驚嚇,這換了誰都扛不住。
領他兩進來的隊員趕忙扶住要栽到地上的徐四平,又一個隊員進來了:“隊長,生還1個,死了78個?!?p> 李易安心里一抽,覺得腦袋有些暈。
78條生命,剛才還是活生生的人,就上廁所的功夫死光了?
不過還有一個活著,李易安覺得這個還活著的人應該是宋汶。
宋汶是前臺接待,剛才進來卻不在。
接待室只經(jīng)過了兩個訓練室,里面并沒有宋汶的身影。
“生還的人呢?”
“在廁所。”
“帶過來。”
王兵一聲令下,那隊員卻是有些猶豫。
“愣著干嘛,去啊?!蓖醣娔顷爢T站著不動,發(fā)火了:“你也被嚇傻了是不是?”
“是。”
然后就看見宋汶動也不動的被兩人抬了進來。
現(xiàn)在的宋汶,看上去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兩眼無神,口中不住的念叨著:“別殺我,我弟弟……,別……”
重復這些話聲音小得聽不清,但就算是能聽清的部分,眾人也是聽著一頭霧水,隱約只能猜到這是求饒的話。
至于這些話什么意思,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這可把王兵氣的不輕。
人都這樣了,能問出什么東西來?
王兵幾乎是吼著喊出這句話:“這還帶來干什么?還不快送醫(yī)院?!?p> 抬宋汶來的隊員委屈,心想:這不是隊長你讓帶來的么。
剛要抬起宋汶出去,王兵又忽然說道:“等等?!?p> 兩個抬人的隊員一踉蹌,差點摔倒。
讓帶人的是你,讓送人的也是你,現(xiàn)在又叫等等。
合著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王兵從背后掏出一根金屬棒子,朝上一拉,露出了一小塊黑色的玻璃。
李易安看了一眼,覺得這東西有些熟悉。
仔細一想,內心一陣哇艸。
這不就是電影《黑衣人》里的記憶消除器?
果然看見王兵掏出了這東西,那兩隊員都趕快掏出一副墨鏡戴上,還貼心的遞了一副給李易安。
轉動棒子下方,咔嚓一聲,一道白光閃過。
王兵嘆了一聲:“行了,送走吧?!?p> 一個花季少女,很可能親眼看到幾十號活生生的人被人殺害。
王兵想象不到這樣的場景會對少女產(chǎn)生多大的心理陰影。
哪怕是消除了記憶,可是少女內心的創(chuàng)傷只怕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撫平。
李易安心里也很不好受。
自己剛剛還對宋汶想入非非來著,就出去上個廁所的功夫,回來已經(jīng)物是人非。
“長官,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易安憋不住問了出來。
王兵沒好氣的說:“你想知道?我還想知道呢?”
“你們上個廁所能上一個多小時,我看你們兩的嫌疑最大?!?p> 說的當然是氣話,但還是把李易安嚇了一跳。
見到李易安的反應,王兵也懶得安慰,一邊拿起桌上的死者資料,一邊分析道:
“周大博本身氣血達到了80,能打出300公斤的力道?!?p> “不過周大博只有心臟碎裂,沒有別的地方受傷,應該是被人一招就震碎了心臟。”
“能做到這樣傷害的人,氣血至少達到了100,兇手應該就是書院棄徒了?!?p> 分析到這,王兵已經(jīng)基本可以確定兇手就是書院的棄徒,至于這種消息為什么會在李易安面前說出來。
過后要用記憶消除器的喲。
能有這么強氣血的人,基本都在安防系統(tǒng)的資料庫里留了檔案,不是迫不得已不會干這種濫殺的事情。
除了讓自己忙活了大半個月的書院棄徒,沒有什么更值得懷疑的對象。
王兵這里有那棄徒的全部資料,這都是上級傳輸過來的。
但光有資料沒用,棄徒本身就是在逃,換句話說就是你壓根找不到人在哪。
王兵琢磨著,自語道:“問題是他為什么要殺了這國術館里的所有人呢?”
李易安就站在旁邊,聽清王兵的話之后不確定的問道:“會不會是為了氣血丹?”
正在苦思冥想殺人動機的王兵恍然大悟,兩手重重的一拍:“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呢?”
“這棄徒輾轉流竄了五省,一直被通緝,肯定是受了傷的?!?p> “這樣一來殺人搶藥這個邏輯就很正常?!?p> 轉念一想,忽然又覺得哪里不對。
合上資料之后,王兵目光冷冷的看著李易安:“你為什么會知道兇手殺人是為了氣血丹?”
王兵的眼神讓李易安有些虛。
現(xiàn)在看來如果自己不說出整個事情經(jīng)過,還真是解釋不清。
“咳咳,長官,是這樣的……”
李易安巴拉巴拉,把自己測試氣血之后的事情一說。
合理……
打消了心里的疑慮,王兵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你叫什么名字?”
“李易安?!?p> “李易安?”王兵重復了一遍,把這名字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