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蘭村,回到賓館已近半夜,我想已經(jīng)找到棋譜中的所有地點,只要陳堂主細心破解,不日就可找到最終答案,于是決定我和陳堂主留下來,等待答案,其它人盡快回去。小鄭提出反對意見,他希望再去一次蘭村,把關(guān)于《牡丹亭》的采茶戲選題做出來,其它人也沒有意見。
第二天一早,小解送其它人去機場。
一整天,陳堂主把自己關(guān)在屋內(nèi),也不出來吃飯,只讓人把飯送到屋里。
到了下午,也不見他有啥起色,于是我約了小解,讓她去花店買一束白菊,陪我去山上祭奠劉老的父親,也就是他的犧牲地。
一路上我都在想,我是不是要向他的父親禱告,讓他給我指出一個方向,哪怕是一個小小的靈感,好讓我在茫茫的信息海洋中,找到張哲文,不是黃哲文的線索,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再找不到頭緒,隊伍也就散了。
從烈士陵幕回來,我沒找到啥靈感,陳堂主仍然不出門。
這一天過得了無趣味,我給小鄭打電話,電話里能聽到背景聲是采茶戲的伴樂聲,我自覺地掛斷了電話。
晚飯點時,我去敲陳堂主的門,他打開門后,我看到扔了一地的紙,都是他計算的方位,他指著地上的紙說:
“可能是哪個地方搞錯了,怎么算,最后的地點都在江水里,也就是我們要找的埋礦的地點,肯定是哪一步走錯了。”
我點點頭,本來這里面的情景都是我們假設(shè)和推想的,哪一個地點的假設(shè)是錯的都有可能。
我說在歷史上,王陽明不僅是位大儒,還是位軍事家,可能這最后一張棋譜的走法,并不是喜塔爾的走法,而是王陽明的兵法,只是利用了喜塔爾的棋子而已。
我這么一說,陳堂主也開始懷疑。
我說還是要請教小解吧,她也許知道這方面的知識。
于是晚飯后,我約了小解到賓館,把問題又拋給她。
小解為難地說:
“這個知識比較冷門了,估計是不好找了,只聽過《武穆遺書》和《紀效新書》,其它的沒有研究過啊?!?p> 她問陳堂主算出來地點沒?
陳堂主攤開紙說:怎么計算,答案都指向江中,當時不可能有條件把大批的鎢礦埋到江里去吧,就是倒進去,這么多年了,也會隨著江水流走。
小解仔細看著他在地圖上標出的方位,突然說:
“那有沒有可能,藏礦的地方并不是在江中,而是在江邊的水車坊里呢?”
她介紹在近代,沿章江的支流一帶,是造土紙的作坊群,土紙用當?shù)氐拿竦哪壑裰圃?,是縣里的一大產(chǎn)業(yè),造紙的一道工序洗筍,就需要將在塢里腌制45天左右的筍片起塢。起塢的時候要將粘在筍片上的石灰渣洗凈,這就需要用大量的水沖洗,于是造紙作坊就在江邊用水車將水提到筍塢邊利用,現(xiàn)在還有廢掉的水車坊群。
陳堂主一聽如夢方醒,他拉著小解說我們?nèi)タ纯窗伞?p> 我向前臺借了兩個強光手電筒,小解約了車,我們一起向江邊的水車坊開去。
巨大的水車輪廓掛在天空中,月光照在上面,凝固了歲月,象是一具風化了時間的骨架,在水車下,是一排排黃泥墻的二屋樓高的土屋,周邊長滿了雜草,月光給它們披了件銀色的外衣。
我讓小解待在外面,理由是怕屋里有蛇,小解感動地遠遠站著,我和陳堂主兩人高一腳低一腳地走進水車坊。
手電下的屋內(nèi),一片殘破的木柱子和木結(jié)構(gòu)的框架,它們曾經(jīng)推動著屋外的水車,日夜不停地運送江水,現(xiàn)在都安靜地像雕塑。
我把照片拍下來,用彩信發(fā)給小鄭,讓他明天回來,把這里的里里外外都給拍下來。
顯然,我們的腳下,就藏著那批埋下的鎢礦,當然它已經(jīng)沒有太多的金錢價值,有的是文物價值。
屋里是紅泥地,陳堂主仔細地搜著邊邊角角,并沒有找到埋藏的地下入口處,他反復從進門處屋內(nèi)屋外走,問我是不是覺得進門的墻特別的厚?我用手電仔細看了看,比一般的墻厚了近一倍,他說,可能入口處并不在地下,而是在墻里。
墻邊,依稀可以看見當年擺放過水神的供桌痕跡,陳堂主測了一下方位,找到了主神的位置,讓我把手電光集中墻上,墻上有一個快爛掉的佛龕,他移掉后露出了兩塊石磚,陳堂主小心地用美工刀將四邊的土刮掉,然后取下了磚塊,我們兩人的手電光集中在墻內(nèi),能夠清楚地看到一條通道,通向地下。
陳堂主將石磚重新放回,我用手機拍下位置,并給云山發(fā)了短信,只有三個字:
找到了。
小解焦急地等在外邊,車主也開始不耐煩,一個勁地按喇叭讓我們快快離開。
我在車上問小解這一片地區(qū)不會長久荒著吧?她說政府已經(jīng)規(guī)劃為濱江公園了,會把舊屋子保留,水車會重新修建起來,到那時就可能看到水車提水倒入內(nèi)河的景觀。
我點點頭說:不拆就好。
回到賓館,陳堂主提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要把大量的鎢礦藏在水車坊里,當然隱蔽性是夠了,拉到碼頭也方便,但是當年這里想必白天也是非常熱鬧的,如果把大量的鎢礦拉到這里集中,一來會在路上留下礦渣,二來人來人往的會引起很多人的關(guān)注,這么多年來,這一地點無人知曉,這里一定不是入口,而是出口。
我點點頭同意他的看法。
他拿出了縣里的地圖,把剛才的水車坊做了標記,然后在地圖上仔細尋找入口地點,最后,他高興地說:
老張你看,這個地方有一個宋代的古建筑,一定是個偏辟的地方,明天一早我們?nèi)タ纯窗伞?p> 他手指的地方,是一個叫做嘉寺的地方。
用古寺做掩護作為進口之處,的確是一個好的選擇地點。
然而,小鄭說他不能明天趕到,采茶戲遠比他想像的內(nèi)容豐富,他說還需要幾天才能拍完,我和陳堂主商量,就用手機拍吧。
小解帶著我們?nèi)タ垂潘?,向山里的方向前進。
小解說不知道從何時起,它就荒廢了,目前的狀況也是在將來要恢復的計劃中。
我們面前的古塔只有五層,高不過四層樓,與這一地區(qū)的其它塔相比,非常的迷你,這是一個六角形的塔,沒有基座,直接起于平地,因此,它應(yīng)該不是宋塔的制式,應(yīng)該還要早于宋。
我和陳堂主圍著它,順時針走了三圈,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它的周邊,原來應(yīng)該是有寺院房屋的,現(xiàn)在已是一片荒地,入口的通道,一定藏在這兒。
這個地點的位置正在山的道路邊,而這條山道,正是通向鎢礦的必經(jīng)之路。
我抬頭看了一眼山道,不寬的碎石子路,一直蜿蜒到深山里,想到當年它成為秘密運送鎢礦的一條專有通道,并成為當年根據(jù)地大宗的經(jīng)濟貿(mào)易產(chǎn)品的始發(fā)地,我開始了遐想。
云山打來電話,祝賀我們這么快就完成了任務(wù),他說還是讓小鄭先拍完照片,然后再由小解通知當?shù)氐奈墓懿块T,進行發(fā)掘,把歷史的遺產(chǎn)留給老區(qū),也算是我們對當?shù)芈糜螛I(yè)的貢獻。
就這樣,關(guān)于根據(jù)地五塊印模的地點發(fā)掘全部結(jié)束了,而關(guān)于黃哲文的蹤影而沒有一點線索,想到此,我決定盡快回到BJ,找田護士追問最后的線索,她一定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