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灰霧之中！
起霧了！
齊慶疾上岸才兩三分鐘，然而此刻滄瀾江卻被滾滾洶涌的灰霧籠罩。
灰霧看上去密不透風，溢著不詳、悚然、死寂的氣息。
猶如將濃墨傾倒至一缸清水里，萬事萬物都被染化。
而且灰霧還在不斷往外侵蝕，齊慶疾心頭仿佛壓著一座巍峨大山。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
一刻鐘后，半藏森林里，齊慶疾好似一只貓兒般，走的小心翼翼。
易水寒、白靈、姬堅挺、張冠……還有活著的五名白役，也不知跑哪去了。
如果能遇到，再好不過，畢竟齊慶疾有黑色長釘，能重創(chuàng)詭異。
齊慶疾不在乎易水寒、白靈，還有那五名白役是生是死，但姬堅挺與張冠這兩位義結金蘭的兄弟，都曾救過他的性命。
齊慶疾不喜歡欠人情，不論大小。
…………
行進的腳步猛地一頓。
齊慶疾死死盯著前方那襲人影。
一個人，身穿白役服，背對齊慶疾！
一探究竟？
不！
齊慶疾選擇繞路。
不知何時，森林里刮起了冷風……用陰風來形容更加貼切。
夜幕因為有繁星點綴，所以黑的并不深沉。
每當齊慶疾抬頭，總能看到一棵棵大樹，那些張牙舞爪的枝杈，被陰風刮的劇烈搖擺。
身子驀地一僵，齊慶疾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
他明明已經繞了一個大圈，可前方，依舊矗立著那名白役，好似幽靈般。
這一次，齊慶疾不在繞路，因為他知道沒用。
將腰間楊戟腦袋解下，拿在左手，齊慶疾屏氣凝神，右手緊握黑色長釘，一步一步向著怪異白役走去。
“兄弟，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齊慶疾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楊戟戰(zhàn)戰(zhàn)兢兢，臉上爬滿了濃濃恐懼。
在距離白役還有十步之時，齊慶疾不再往前。
他將楊戟腦袋提到眼前，語重心長道：“戟，你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被齊慶疾揪著頭發(fā)的楊戟，那顆人頭竟搖的猶如撥浪鼓。
干脆利索拒絕道：“不愿意！”
“謝謝你，戟！”
下一秒，伴隨著楊戟殺豬般的慘叫聲，齊慶疾重重將人頭砸向白役。
沒有物體碰撞之后產生的聲音，楊戟腦袋像是砸中一件衣裳。
人頭包著人皮，滾了好幾米。
“齊慶疾……我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喝光你的血！”
長長吐出一口胸中濁氣，齊慶疾拿起人皮，細細審視，左腳則踩在楊戟腦袋上。
“姓楊的，最后一次警告，再口出狂言，我就把你塞褲襠里。”
楊戟別提多憋屈了，卻也只能乖乖閉嘴。
…………
“這是……吳凌的人皮！”
姬堅挺跟齊慶疾說過，人皮鬼第一個殺的，便是吳凌。
直到現在，齊慶疾也搞不明白，人皮鬼收集這些新鮮人皮到底有什么用。
吳凌的人皮，觸感好似絲綢，找不到任何傷口，像一件做工精美的衣裳。
突然，齊慶疾心臟猛地抽搐了一下！
電光火石之間，他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轉過身子。
轉身的同時，一直緊握黑色長釘的右手狠狠扎出。
撲哧一聲。
黑釘扎進一張栩栩如生的人皮胸口位置。
杜航！
這是那名趴在門縫處與人皮鬼對視，然后活生生將自己嘔成人皮的白役。
‘上當了！’
生死危機關頭，齊慶疾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
轉身的同時，向后倒去。
映入眼前的，是一根手指。
…………
呼！呼！呼！
跪倒在地的齊慶疾，一邊目不轉睛盯著姚青，一邊大口喘息。
姚青，三水坪之行二十名白役之一，是杜航之后，第二個嘔光體內臟腑、肉骨的白役。
此刻姚青保持站立姿勢一動不動，垂下去的右手食指，沾染著粘稠猩紅。
他有一雙煞白慘烈的針眼。
這不是姚青……這是人皮鬼！
握著黑釘的右手止不住的輕顫，齊慶疾抬起左手抹了一把鮮血。
他的額頭上，赫然有一個指洞。
不過很淺，沒有捅進腦袋里。
額骨早已破裂，痛到麻木。
一秒！
只要晚上一秒，齊慶疾絕對死的透心涼。
原來，抓撓屋門，吸引屋內人趴在門縫處對視的所謂殺人規(guī)律，并不成立。
人皮鬼之所以如此拐彎抹角，只是為了新鮮人皮。
這就好比收棗，同一個人，可以費時費力爬上樹，一顆一顆摘。
也可以掄上一竿子，打下一大片，但棗卻會掉落塵土里。
不遵循殺人規(guī)律，便得不到完美無瑕的人皮。
齊慶疾忽然發(fā)現，人皮鬼并不是看著他，而是……看著他身后。
身后有什么？
是站著斷頭鬼？還是吹笛鬼？
老天爺！
齊慶疾恐懼到幾乎崩潰！
等等！
戟！怎么把你給忘了？
“楊兄，快看看我身后有什么？”
“楊兄？楊戟？草，別TM裝死了，在耽擱下去，咱們兩人全得交代在這里！”
近在人皮鬼咫尺的楊戟腦袋，總算睜開雙眸，看向齊慶疾身后。
“灰霧，遮天蔽日的灰霧！”楊戟膽戰(zhàn)心驚道。
吹笛鬼嗎？
偷襲失敗，意味著人皮鬼很難短時間內，殺死持有黑色長釘的齊慶疾。
可在灰霧洶涌而來的節(jié)骨眼上，它又為何不走？
斷頭鬼能將人皮鬼逼到一口氣制造一百八十個鬼仆。
灰霧的出現，九成概率是吹笛鬼所為。
一成概率是斷頭鬼吞噬融合吹笛鬼，前者完美繼承后者能力。
不論是九成還是一成，三只詭異里，人皮鬼肯定是最弱的。
它不走的真實目的，呼之欲出。
‘想把我逼進灰霧之中嗎？’
詭異竟也如此睚眥必報？
我TM不就扎了你一釘嗎？至于這般趕盡殺絕。
齊慶疾……沒得選。
他看著人皮鬼腳邊的楊戟腦袋，無可奈何道：“戟……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后會無期！”
“不不不，齊大哥，別走，別丟下我！”
看著齊慶疾一步一步倒退，最終被灰霧吞噬，楊戟歇斯底里道：“姓齊的，*&^&^%^%%^$！”
一根冰冷、僵硬的手指，緩緩插進楊戟腦袋。
原來死亡是這種感覺。
穿上吳凌與杜航人皮后，人皮鬼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灰霧滾滾，萬籟寂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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