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師傅,要盡心盡力才是
就在金若棠呆愣的瞬間,事情朝著她預(yù)期的方向進(jìn)行著。
白彥看向凈鸞大師,凈鸞臉上掛著祥和的笑容,可是他卻不覺得這笑容里面是幾分祥和,倒像是在給他下的一個套,這個和尚看起來深明大義,實(shí)則卻有自己的小算盤。
不過這個答案也的確是他想要的答案。
“我可以收左時越為徒弟,可這件事情,除了在場的人,不能再告訴其他人。”
金若棠眼睛一亮,跑到白彥身邊,歡喜地問道,“師傅您真的要收左時越為徒嗎?”這樣一來的話,那么所有的事情都還在正軌之上。
左時越本不想同意,可是在他看見了金若棠眼中的歡喜,那到了嘴邊要說出拒絕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來了,也不知道這小丫頭是上輩子對他做了什么好事,這輩子一見到她歡喜,便覺得心中歡喜。
竟然不舍得見到她半分不開心的模樣。
罷了罷了,她見到自己本就哭大于喜,今日瞧著她如此開心,他還是不要去觸了她的霉頭了。
金若棠見二人都沒有異議,開心在原地手舞足蹈,她今日穿的不是尋常的衣裙,而是她爹爹給她特質(zhì)的練功服,看起來英姿颯爽不說,就是衣服也沒有普通衣服的笨拙之感。
衣擺飛舞之間倒是多了幾分輕盈。
更加多添了女孩的嬌氣。
凈鸞大師見這里沒有自己的事情了,便施施然地離開了。
其余三個人對凈鸞的離開并不感覺到意外和做出挽留的姿態(tài),反倒是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金若棠的身上,女孩的歡樂的笑聲叫他們或多或少地想起了過往的時光。
假使國泰民安,或許他們能一直都看見金若棠這般笑容。
金若棠練了一上午的武術(shù),不過不同于往常的是,這一次她身邊多了一個旁觀者,與其說是旁觀者,不如說是一個伙伴。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跟左時越一起練武是前世沒有過的體驗,因為在前世里,她不過是一個被金家和左家保護(hù)的很好的小姐,少夫人。
她總是聽左時越說起邊疆的美景,偶爾也能看出他眉宇之間的落寞,那時候她不懂他眼眸之間的落寞從何而來,總覺得是自己沒有給左家生下一男半女,是自己的不是。
后來在左時越的靈堂面前,她突然醒悟。
左家的小將軍只有在談起邊境的時候,眉宇間的意氣風(fēng)發(fā)是那么奪目和炫彩,是那么地引人注目,平平淡淡的日子不屬于他,是屬于她的。
蒼鷹不能被困于狹隘之地。
而家雀兒也不能被放在曠闊的天地。
這是不符合他們生存之道的。
所以,前世的他們注定去往不了邊境,她也注定看不見那邊疆恢弘大氣的美,而他也注定享受不了她以為的安寧日子。
或許她一開始就想錯了,或許她的安逸叫她蒙蔽了雙眼。
那般英姿颯爽的左小將軍卻因為一把箭矢徹底留在了那默默無聞的街道,前來吊唁的人無人歌頌他的無盡功德,說的只是一句天妒英才。
時至今日,她才明白自己前世的夙愿到底在求什么,她不是在求左時越的平安,她是在求左時越的無限榮光啊。
練完武后,左時越親自將金若棠送回到房間去,眼見著金若棠就要進(jìn)到屋子里面去,他躊躇了好一會兒,才張了嘴,“你。”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么一定要師傅收你為徒?”
女子眉眼如畫,回眸的那一剎那叫他無法不去看她的眼眸,一時間他竟然忘記了自己要說些什么,只能在一旁干點(diǎn)頭。
金若棠莞爾一笑,“因為啊,我不會搶走你的任何東西的,本該是你的,就是你的?!?p> 左時越再次因為金若棠的一句話而感到意外,從認(rèn)識金若棠開始,她總是在給自己驚喜,每次見面,每一次說的話,她都不像是一個真正的十三歲的孩子。
他又如何能對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做些什么呢?
可是不得不承認(rèn)的是,這個小丫頭啊,已經(jīng)入了他的心,他生出了想要將她帶在身邊的愿望啊。
左時越在原地勾了勾嘴角,不是譏笑,而是一種釋然的微笑。人們總是喜歡自己折磨自己,排斥自己的感情,推翻自己的感情,一遍又一遍地懷疑自己。
困惑或許是最折磨自己的情緒。
現(xiàn)在左時越終于將這份情緒徹底解脫了出來,他不再困惑,不再迷茫,他已經(jīng)找到了想要守護(hù)的人了。
下午去練武的時候,左時越不在,金若棠往院子外面看了好久,看到最后白彥無奈拿起兵書砸了砸金若棠的腦袋,“半日不見,便如此?小小年紀(jì),便知道看住人了?”
金若棠捂著額頭,撇了撇嘴,“師傅啊,你教左時越一定要盡心盡力,他以后上陣殺敵,多幾分功夫才不會受傷啊。”
白彥輕輕一笑,點(diǎn)了下金若棠的額頭,“你啊,現(xiàn)在慣會跟師傅撒嬌了?!?p> 金若棠眼睛瞪大,連連搖頭,“我沒有,我只是擔(dān)心我們酈國未來的將軍罷了。”
他瞧著金若棠那要溢出來的笑容沒有多說什么,曾幾何時他也遇見過一個滿眼是他的女孩,只是后來他給弄丟了,現(xiàn)在無論如何都找不見了,現(xiàn)在他又遇見了一個滿眼是別人的女孩。
以前他是經(jīng)歷者,現(xiàn)在他是旁觀者。
下午剛開始的時間被白彥規(guī)定為看書的時間,金若棠難得靜不下心來,久久看著那院子門口不能回神,滿腦子都是左時越到底去哪里了?
可是她師傅還不告訴她,就只能靠猜了。
到了傍晚的時候,左時越依舊沒有出現(xiàn),金若棠無精打采地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面,清影見小姐回來,嘴上沒有一句廢話利索地將金若棠收拾好,便退出了房間。
這一次她倒是看出了金若棠的心不在焉,但是她還是沒有敢多說什么。
清顏將清顏和小姐的關(guān)系看在眼中,雖說是著急,可是卻也不能做些什么,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跟著小姐好好練武,無論將來小姐要去干什么,她和清影都能陪在小姐的身邊。
金若棠歪倒在軟塌之上,一遍又一遍地嘆氣,左時越到底去了哪里?難道這就下山了不成?也對啊,他下山才是對的,要不然,她爹爹的心思豈不是白瞎了?
可是他真的下山了,想念的人倒是成了她自己。